小玉起身,听他这般问,忍不住落了泪:“我是被人骗过来的。”
阿杏一听,忙问:“何人骗你?”
小玉抚了抚泪:“我父母都过世了,上京来寻我表姨的。但是表姨家先是假意收留我,目的是让我嫁给她家那个痴傻的儿子,我不干。就被卖到了这里。”
阿杏一听就怒了:“还有这样的表姨,你表姨是谁?!”
沈瑶拦了她:“无非是薄情之人,现下还是先想办法将你赎出去。”
小玉见这人真的要赎自己,忙给他跪下磕头:“承蒙公子相救,小玉愿做牛做马报答!”
沈瑶也笑了:“不用动不动就跪,我定会赎你出来,只不过我现在还有要紧事。这块令牌你拿着,若是有人为难你就出示它,另外,我会给老鸨也打好招呼。一周后,我来接你。”
沈瑶取出一块令牌递给了她,小玉接过后千恩万谢,差点又要下跪,被阿杏一把扶住。
沈瑶望着她,突然心里又有了之前几次一样的感觉,是真情实意的感激之情。就同方才遇到那赵家公子时一样,来的突然,却又真实的可以感觉到。
沈瑶稳了稳心神,同她告别。走出厢房后,就见那老鸨又是一脸笑的过来了:“公子怎么着急走?”
那种感觉又来了,这回是一种巴结讨好还有试探。
沈瑶心里已基本明白是怎么回事,面上还是强装镇定。从怀里直接掏出一个金锭,往那老鸨怀里一扔:“我有急事,小玉姑娘这一周我都包了,若是你擅自又让她接别的客人,你知道后果。”
那老鸨看着从天而降的一个大金锭,眼睛都直了,忙不迭的直说:“好好好,没问题。”
沈瑶出了春杏楼,才觉着那股子情绪淡了些。虽是万般不相信,但现下种种都在告诉她,她不仅重生了,还能感受到亲近之人的情绪。
从船上的那个老妈子,阿杏,还加上今日的这几人,应该是在靠近自己时,就可以感受的到对方心下的情绪。
沈瑶心中震惊,阿杏看她一副发呆的模样,上前关切的问道:“公子?”
回过神来,沈瑶迫不及待的想再找几个人去试试。于是拉着阿杏就去了赌场,赌场万千人,各有心思,最能看得出来。
果然,沈瑶一进来,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强烈的渴望扼住了喉头,对金钱的欲望,人性的贪婪,全部在此刻迸发出来。
“呕”。沈瑶万般不适应,转头就差点吐了。
“公子!你无事吧!”阿杏以为她是不舒服,忙上前搀住。
“无事。”沈瑶摆了摆手,缓了一缓,她已得到了验证。再也不想回那地方。
“我们回去吧。”...
回到梨园,沈瑶依然感觉到不可思议。李叔送来了膳,她也没什么胃口。
“公子,若是身子不爽,还是叫大夫来看看吧。”阿杏劝道。
沈瑶摇了摇头,她无法把这种事告诉周边的人。因为连她自己个都不太相信。
李叔又敲门进来了,这一回脸色却不大好看:“公子,皇上今天的圣旨,召镇安王回京。”
沈瑶正在夹菜的手抖了一抖。
这圣旨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召回镇安王。全京城都知晓七年前,镇安王接先帝遗旨,镇守南疆,十年方归。
现在这新帝却突然召回镇安王,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沈瑶放下了碗筷:“爹爹何时到京?”
“预计三日后。”
“那便通知下去收拾王府吧。”
“是。”李叔正欲下去。
“李叔稍等。”沈瑶又叫住他。
“李叔,烦对外散布一个消息,就说郡主病了,不宜远行,暂不回京。”
“公子不打算回王府?”阿杏有些疑惑的问道。
“暂时不回。”她还有很多事要办,暂时不愿过早暴露身份。
镇安王要回京的消息,立刻就传遍了京城。
将军府。
“主子爷,您看?”已经接到消息的暗卫夜鹰此时在将军府,等着尚唯给出答复。
“呵,萧英臻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轮椅上的男子依然面无表情,转动几圈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宫里应当会设宴,预备下去吧,就和往常一样。”
“是。还有一事...”
“说。”
“听说此次镇安王府郡主...不会一同回京。”夜鹰说完这话,有点发抖。
轮椅转了过来,夜鹰有些紧张。长乐郡主,是这将军府的第一大忌讳,若是谁在主子爷面前提到,轻者便会重罚。
“知道了。”轮椅上的男子淡淡开口。
夜鹰诧异的抬头,没想到这回主子爷竟什么也没说。夜色深重,月色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尚唯身上,一半明一半暗,让人瞧不出他的脸色。
夜鹰不再停留,退了下去。
尚唯心中在听到镇安王府郡主几个字时,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这些年,不允许府上人提她的称号,下人现在汇报也只敢称镇安王府郡主。
果然...她不会回来吧。
尚唯苦笑。
...
三日后,威名赫赫的镇安王回京。
当朝皇帝萧英臻,亲自在皇宫设宴,款待这位昔日为大英朝踏平南疆的英雄。
尚唯早起便在竹园里坐着,直到夜鹰前来禀报:“主子,一切都备好了。”
“好。”尚唯缓缓转动轮椅。又该出发了。
沈瑶今天也会进宫,只不过,她并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易容术,是沈瑶在南疆这几年学到的绝技,全靠她那个游手好闲的师傅,现在她的易容术若不是非常熟悉之人,定辨别不出。
宫殿之上,金足樽、翡翠盘。龙椅之上的那个男人,眉目阴骘,似笑非笑。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
“镇安王携世子觐见!”传话太监刚落音。
就见一身披铠甲,步伐矫健的中年男子从大殿上缓缓走进。身后还跟着身披铠甲看上去不过十五左右稚嫩的少年。
镇安王沈哲和世子沈拓。
朝中大臣纷纷侧目而视,议论纷纷,这就是威名赫赫的镇安王...听说他在南疆备受百姓推崇...世子沈拓不过十五,已经是风姿赫赫的少年英雄了...
各种议论都有。
唯独尚唯,依旧漫不经心的品酒,同自己身旁的美人说说笑笑。
“臣沈哲携小儿沈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英成帝亲自下了龙椅大殿,上前扶住沈哲:“镇安王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镇安王这才起了身,平静的与英成帝对视。一双眼饱经风霜却充满了睿智,仿佛一眼就可看透人心。
英成帝又回到了龙椅之上,镇安王也同世子一起入座。
“不知皇上突然召臣回京,所谓何事?”镇安王开口问道。
“爱卿,今日是为你接风洗礼。正事我们稍后再谈,来,为我们大英朝的镇安王敬一杯!”说罢,亲自举起了酒杯。
满朝文武百官皆举起酒杯,纷纷向镇安王敬酒。
尚唯也悠闲的举起了一樽酒。英成帝瞧见他,唇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上将军,朕记得,小的时候我们常在镇安王府玩耍,这一阔别也有整整七年了吧?”
随着这话落音,镇安王也瞧见了与对面座位的尚唯。眸光有一丝的惊讶。
“皇上好记性。”尚唯笑着举起了酒杯。又朝着镇安王举杯:“王爷别来无恙。”
镇安王一直紧紧盯着尚唯,见他满脸的不羁笑意,满眼的怀疑和心痛,也是慢慢举起酒杯:“承蒙将军挂念。”
“哈哈哈哈哈。”瞧见这一幕的英成帝又站了起来。“朕今日高兴,爱卿们不醉不归。特赐百位美人,上将军,朕的提议如何啊?”
“自是甚好。”尚唯笑着又敬了英成帝一杯,顺手就将身边的美人搂过,笑的肆意不羁,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沈瑶就在此时瞧见了尚唯。
此番进宫,她易容混进了一队小太监里,负责给各位官员们斟酒。此时正从大殿之外端酒入内。
虽然沈瑶此番进宫,知道必会遇见他。但是再次见面,还是心中一痛。
只望了一眼,就快速低下了头。
这样的场景,前世她见过很多回。尚唯身边总是一群莺莺燕燕,他会对她们笑,会逗她们玩。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自己。
沈瑶不愿再回忆,只端着酒规规矩矩的跟在队伍里。
“来人,给上将军满酒。”
英成帝说出这话的时候,沈瑶刚刚好走到尚唯桌前,是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太监。心里暗暗的骂了英成帝一百遍,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刚刚接近他,沈瑶脑中心口忽然剧痛无比,紧接着一阵恶心厌恶的情感扑面而来。手中一个不稳,酒就洒在了尚唯身边美人的衣袍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沈瑶立刻跪下去趴在地上认错。
“你这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我的衣服可是皇后娘娘亲赐的料子!”那美人眼见今日特意穿的新衣毁了,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旁的她教训不了,一个小太监还是能拿捏的。
沈瑶心中暗暗叫苦,真是出师不利,还未来得及反应刚刚的情绪从何而来,就见那美人正要抬脚过去踹一脚。
心里正把英成帝骂了一万遍,却在下一瞬,见尚唯出手制止了她。
“不过一个奴才,别伤了自己。改日我送你十匹好料子。”
沈瑶一直跪伏在地上,就听得尚唯低低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虽不是对着她说话,但沈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还不下去?”英成帝冷冷的一声,将她拉回现实。
沈瑶忙站起身来,弯着腰正准备退下。
“慢着,先给我满酒。”尚唯又缓缓的开口道。
沈瑶闭了闭眼睛,心中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跪在他身边,给他的杯子斟满了酒。
不知怎的,整个过程,沈瑶都可以感受到那种心口痛的感觉,以及厌恶感。以至于,手都有点抖。
是他的情绪吗?
不应该是这样呀,明明,他嘴唇含笑,眼里全是不羁,眼角的红痣趁他还有几分妖娆。明明,是一副潇洒快活的模样。
沈瑶收回了酒壶,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细想,小心翼翼的退下了。
可是今天也许是她出门没看黄历,刚刚要走,英成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过来,给朕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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