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次日继续去将军府当值,经过昨日的事情,她心情格外的好,且尚唯瞧着似乎也比平日里温和一些,沈瑶心里甜丝丝的。不过听府里的下人们说,昨晚将军回府后,皇上又送来了好几个美人,现在都住在偏殿呢。也不知将军会不会召见她们。
沈瑶撇撇嘴,她现在才不信尚唯会见她们,就算见也是为了逢场作戏罢了。她最近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慢慢的用真实身份去接近尚唯,毕竟这个人过于逞强,若是立马告诉他真相,必定又回到原点去了。
还没等她琢磨清楚,一桩石破天惊令她棘手的事情就先来了。英成帝不知又抽了哪门子的风,竟然要替她比武招亲!
沈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愤怒和生气,紧接着觉得好笑。萧英臻竟然如此的关心她的婚姻大事,这般大费周章的替她考虑。
沈拓在王府里气的跳脚:“这个萧英臻到底什么意思?!我阿姐的婚事凭什么由他来做主?!”
镇安王沉吟片刻:“皇上这是想一石二鸟啊,利用瑶儿的婚事,将她困在京中,掣肘我镇安王府,此外,只怕这最终定下来的人也是皇帝的人...”
“他做梦!”沈拓自小在南疆长大,对皇室本就不畏惧,现在欺人都欺负到眼皮子底下来了,他自然是第一个跳起来的。
沈瑶反而出奇的平静,她知道萧英臻的目的怕不仅仅是她爹猜想的这两层,这其中是否有他的私心,是否想借助这事刺探一下将军府的实力,都未可知。
沈拓急匆匆的就想进宫找皇帝对峙,被沈瑶给拦下来了:“稍安勿躁,此事我们从长计议。”
“还从长计议什么呀!他都这样对你了!”
“拓儿!不可冲动!”镇安王呵斥道,“此事非同小可,且就算真的比武招亲,也未必就能如了皇帝的愿。”
沈拓嘟嘟囔囔的,不过沈瑶和镇安王都这样说,他只好也暂时收敛起了心中的怒意。
将军府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夜鹰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干这个传信的活了,说不定哪天就被主子发配去做奴隶了。等夜鹰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件事,书案前的尚唯缓缓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
看似平常询问的语调,夜鹰却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意为长乐郡主比武招亲,说是郡主年纪到了,随意指定又恐配不上郡主,这才——”
尚唯手握书本的指节渐渐收紧了,房中静谧的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夜鹰心慌不已,主子爷这两日刚刚因宫晏上的事心情好了些,这会子怕是又快跌落到谷底了。
“通知下去,我们的人,武功前十者,半个月内全部入京。”
夜鹰本以为会听到尚唯像往常一样阴郁又颓废的一声应答,却忽然听到了这句吩咐。他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主子?现在绥台那边的形势还不稳定,我们的高手大多都有任务在身...”
“通知进京。”
得,夜鹰算是看明白了,天大的事也大不过长乐郡主的事。“是,属下这就去办。”
夜鹰退下去后,尚唯将书本轻轻扣在书案上,随即立刻站起了身来。披甲取剑,轻轻扭开暗室开关,转身走入了这片黑暗之中。
萧英臻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迅速,他恢复的还不够快,要恢复的再快些,才能守护想要守护的人。
沈瑶静静的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月色,陷入了沉思。究竟是从何时,这一切都开始变了?
小时候,她,尚唯,萧英臻三人分明那么要好。萧英臻是皇子,虽然不能常常出宫,但每回只要有机会,他们便会偷偷溜出去,骑马打猎,上山爬树,样样不落。
从什么时候,她更喜欢亲近尚唯的?
尚唯不像皇子受拘束,两人相处的时间本就多些,且感情二字仿佛本就无任何道理可言。
沈瑶十岁生辰,萧英臻送了她五十只浑身雪白的鸟儿,叫声婉转动听,甚是好看。可沈瑶高兴不起来,这些鸟儿本就属于天空,困于笼中,不得自由。后来她便悄悄地把它们都放了。
再后来,萧英臻又时不时送过来一些受伤的小动物,说是打猎之时遇到,并非猎物,年纪尚小,瞧着可怜。拜托沈瑶照顾,沈瑶一向喜欢小动物,又心性善良自然是满口答应。
可是不知为何,这送来的动物是越来越多,自然,萧英臻来的也就越来越勤。后来沈瑶偶然得知,三皇子平日功课极紧,根本没有时间出去打猎。
她质问萧英臻,对方明显慌张不已,只好说是皇兄打猎偶尔遇到,拜托他的。对此,沈瑶不知真假,也不愿探究。
渐渐的,她便觉得萧英臻变了,变成了一个似乎不认识的人。不知不觉间也同他慢慢疏远起来。
阿杏走进房门,送来了一碗莲子红枣粥,放在桌上。“小姐有心事?”
沈瑶从窗边起身走到桌边,摇摇头:“无事。”
阿杏自然知道她在苦恼什么:“小姐可是在烦恼比武招亲之事。”
沈瑶摆弄勺子的手停了下来,其实她方才真的没在想这回事,看着眼前的这碗粥,第一时间居然想的是尚唯用过晚膳了没。
阿杏见她不答话,以为戳中了她的心事。“小姐在将军府这么久,可有看出那位上将军的心意,若此事被他知晓...”
沈瑶拿着勺子的手忽地停了下来,是啊,尚唯此刻应该也知道了吧。她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不想再用假身份去接近他了,沈瑶慢慢坐直,既然已经明白他的顾虑,她现在就要去见他一面。
“备车,去将军府。”沈瑶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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