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理不顺的一些东西,如今都有些说得过去。自古嫡姐庶妹都是隔着肚皮的,夏夫人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王府,换走开山王妃的亲生女儿,应是出于女子之间的嫉妒。
她上前行礼,夏夫人似笑非笑,“姐姐,这就是你那个养女?”
开山王妃面色微淡,“正是,也是个可怜孩子。”
夏夫人笑道:“姐姐好福气,亲生女儿如今嫁入国公府,这养的女儿看上去也是个懂事的。不像妹妹我,一嫁进夏家就守寡。我一个人守着夏家,膝下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
嫁人后就守寡,她肯定不是夏家的孩子,与人私通生的孩子肯定不能见人。颜欢欢知道她绝不会是随口一说,果然就听到她接下来提出要认她做干女儿的事。开山王妃略一思索,便同意了。
夏夫人欢喜流泪,朝颜欢欢招手,“好孩子,快到娘的身边来。”
颜欢欢走过去,被她拉着坐在身边。她笑眯眯地看过来,眼神在说谁让你之前一声娘都不叫,今天我就让你堂堂正正的叫我娘。
“好孩子,叫声娘来听听。”
颜欢欢半天心理建设后,轻声唤着:“干娘。”
多了一个干字,夏夫人不满意,开山王妃却是极满意的。到底是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就算不是亲生的,开山王妃自是不愿听到她叫别人娘。
夏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颜欢欢,对开山王妃道:“这孩子我一看就喜欢,还是姐姐疼我,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成了我的女儿,妹妹这厢谢过。”
这话扎心,开山王妃温婉的面容险些没有挂住。颜欢欢听得心头直跳,暗着这个所谓的亲娘心里真的有病。不仅有病,还有些扭曲。
说话间,开山王进来。
众人起身行礼,开山王多看了颜欢欢一眼。到底曾经做过十八年的父女,开山王的眼神中暗含着关切。
夏夫人艳丽妩媚,风情尽现,“芝兰见过姐夫,一别多年姐夫威武依旧,仿若还是二十前年的模样。”
开山王生得魁梧,长相说不上英俊,颇有气势。她这话一出,颜欢欢顿时全身鸡皮疙瘩。夸人就夸人,有必要这般声音勾勾缠缠吗?她都没耳朵听,何况是开山王妃。只见开山王妃脸色微沉,眼神都冷了许多。
夏夫人像是没有感知到,脉脉含情的眸子羞答答地看着开山王,恨不得长在开山王的身上。开山王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看上去心里很是受用,然后坐到开山王妃的身边。
颜欢欢对他升起的那丝好感散去,暗道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最喜欢女人的恭维和崇拜,无论多大年纪都一样。
开山王身居高位,有着说不出男人气度。这种气度很容易掳获女人的芳心,引来一颗芳心暗许频送秋波。他心情不错,“芝兰回来就好,岳母很是记挂你。”
嫡母怎么会记挂一个庶女,这话不过是说说而已。
开山王妃不满道:“不是说最近事情多,你何必非得赶回来一趟。都是自家人,芝兰这次会在夜歌住上一段时间,迟些见早些见都不妨事。”
这话说得不谓不酸,自己的男人听到小姨子在府上急巴巴地赶回来,当妻子的能喜欢吗?更何况这个小姨子不是嫡亲的妹妹,而是自小并不怎么对盘的庶妹。
开山王沉着声,“本王也不只是为芝兰,听说欢欢今日回府…不知欢欢在仲家还过得惯吗?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父王…本王和王妃。”
听他这样说,开山王妃的心气一顺,暗道自己想太多。要是王爷真对芝兰有意思,当年就纳进府里当贵妾了,何至于等到二十年后。
颜欢欢适时露出一个女儿见到父亲该有的眼神,“多谢王爷关心,民女一切都好。能在王爷和王妃的膝下长大受教多年,民女感恩不尽铭记于心,不敢再麻烦王爷和王妃。”
开山王别过脸去,心情酸楚交加。欢欢是她和王爷的掌上明珠,几时说话这样小心翼翼过,又几时这么讨好过别人。开山王心里不好受,到底是疼了十八的女儿。他虽不如开山王妃感慨深,多少也有些唏嘘。
夏夫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美目滴溜溜,“姐夫,你们不要伤心。欢欢做不成王府的郡主,做个表姑娘也挺好的。以后我时常带她来王府小住,你们也能常看到她。”
开山王不解,开山王妃小声将先前认亲的事一说。他频频点头,如此也好,说出去王府的表姑娘,他们也能照应一二。
“欢欢,那你以后记得常回来。”
颜欢欢只能应下。
开山王略坐一会就离开,夏夫人说是身子乏累要去歇一会。开山妃正好顺水推舟,把颜欢欢留下来说话。
开始略为生硬,相顾无言。后来开山王妃问起她在九井巷的生活,她便一一应答,说起一些市井的趣事。开山王妃几次欲言又止,又几次想伸手过来摸她的脸,都生生忍住。
一个时辰后,开山王妃才放她离开。
她默默走着,心情并不是很轻松。开山王妃大气善良,真是一个好母亲。可惜啊,她不是对方的女儿。而她的亲娘…
突然她看到开山王的身影从一间屋子出来,也不各出于什么心理,她带着问琴躲到假山后过。开山王理着衣服左看右看,从她身边经过。开山王走后没多久,一股香风袭来,她看到夏夫人也从那间屋子出来。
夏夫人媚眼如丝,径直走到假山边。
“都看到了?”这是在问颜欢欢。
颜欢欢反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夫人捋一下额前散乱的发丝,媚笑道:“快活呗,还能是为什么。看到了没?这就是男人。府中有妻有妾还不知足,什么野花都想采一采。老娘只要一出手,还没有勾不上的男人。这男人哪,一个个都是贱皮子!”
颜欢欢看着她,这样的一个女人,怪不得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别人抚养,还给自己的女儿下那样的毒。本身长得不差,看上去也很年轻,又不缺钱,为什么要这样?
“你都知道他有妻有妾,他的妻子还是你的嫡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年轻貌美,要什么样的未婚男子都有,何必要破坏别人的家庭。”
夏夫人妩媚的脸色倾刻间变得阴沉,唇角泛着冷笑,“你居然敢教训我?我如何做还轮对不到你来说教。”
“我没有教训你,我就是觉得你原本不应该这样的,你有更好的选择。”
“…呵,选择?”夏夫人阴冷的脸重新变得风情万种,“这就是我的选择,我就是不喜欢看到别人夫妻恩爱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如今你住在王府,是王府的客人。王妃对你盛情相待,你背地却和她的丈夫搅和在一起,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有没什么不合适的?什么叫搅和在一起?我们郎有情妾有意,有什么不能做的。”她优雅地扶一下发髻的玉簪,别有深意地看一眼颜欢欢,“你呀,就是被秦雪雁教得太过呆板,该享受的不知道享受,白白受罪。”
问琴缩在颜欢欢的身后,恨不得自己聋了才好。她为什么要派来侍候颜姑娘,她为什么要听到这些话。要是传到王妃的耳朵里,她可怎么办?
夏夫人也注意到了她,勾着唇一笑,“怕什么,看把你吓得。要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就记得管好自己的嘴,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袅袅婷婷扭着腰离开。
不用颜欢欢再叮嘱,问琴已是赌咒发誓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这一夜颜欢欢根本睡不着,一来认床,二来忧心,辗转半夜都无法入睡。
等看到窗户处闪进熟悉的身影时,她掀开被子迎上去。
“我那个亲娘居然是王妃的庶妹,她现在就住在王府里。我跟你说,她就是一个疯子。她有病,她真的有病。脑子有病心理有病,我看她是想作死!”
仲庭别过脸,“把衣服穿好。”
颜欢欢看一下自己的穿着,包手包脚的长袖长裤寝衣,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唯一不妥的就是没穿鞋。她趿好鞋,拢一下松开的衣襟,走到他的面前,杏眼闪着急切。
“我不想再留在王府,明天你找个借口来接回去。”
“好。”
得到他的答复,她松一口气,看一眼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眸微沉,巷子的街坊都在传他不行,那些婶子叔伯们盯着他的下三路个个面露惋惜。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告诉她。
遂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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