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我有故人抱剑去
缘一看着我, 我知道他不会同意不去断绝不死, 但我就是想要这么说。临到头来, 我还是舍不得结束。
因为断绝不死对于我来说就是游戏结束,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对于缘一来说就是影逝二度了,第一次失去他的时候我感觉不到太多的痛苦,似乎死亡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太过于顺理成章。
这种理所应当的情绪感染了我, 让我也觉得死亡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
可当缘一再度复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根本不能再次承受失去。不管是什么形式的失去,我都不想要再来一次。
“不要死好不好……”我哭的涕泗横流, 紧紧地抓住缘一的双手, “我好不容易才再见到你,不要死好不好……”
“求求你了……”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甚至因为吸入了冷空气开始打嗝。缘一没有说话, 他就这样抱着我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只看到了缘一带着无奈的笑容。
他伸出手擦掉我的眼泪,用叹息一样的口气说:“好。”
“!!”我没想到缘一竟然说了好,他是说不断绝不死吗?我诧异到张开嘴忘了合拢,然后缘一点了点头,表示我没有听错。
我连忙擦掉脸上的眼泪,急切地抓着缘一的衣襟问他:“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为什么你这个时候答应我不断绝不死?缘一,你没骗我吧?”
“我没有骗你。”缘一冷静地说,“还有天快亮了,得找个地方让我躲起来吧?”
我差点忘记了缘一现在还是鬼, 于是连忙把怀里那个原本给岩胜准备的药剂注射到缘一的身体里。药剂比我想象中更快生效,或许是为了应对岩胜身上原本过于浓厚的鬼血,所以剂量比较大。在注射了药剂之后,缘一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接着他不断地胸口起伏,像是在忍受某种变化。
但是在阳光照射过来之前,他顺利地吸收了药性完成了从鬼到人的转化。与此同时残留在地上的鬼之残骸也在阳光的照射下彻底化为了灰烬,纠缠千年的鬼之诅咒终于彻底地结束在了这个夜晚。
“这样的夜晚实在是太长了……”缘一轻声地说,“但是好在天亮了。”
昏迷在地上的鬼杀队队士们才揉着头苏醒过来,在看到太阳以及坐在一边的我和缘一他们显得十分惊讶。
“鬼舞辻无惨呢?!他死了吗!”
“应该是死了吧?现在都是白天了!”
接着乌鸦飞了过来,呱呱地叫着:“大胜!大胜!鬼舞辻无惨被消灭了!不会再有鬼了!”
看来是被关押起来的鬼因为鬼舞辻无惨的死亡,而随之死去,因为是承受他的鬼血而存在的生物,所以在源头被杀死的同时也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我松了一口气,胸口的大石像是终于被移开了。
缘一一直一言不发地站在我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看向鬼杀队这群年轻的孩子们,炭治郎率先跑了过来:“弥生小姐,我们赢了!祢豆子也恢复了正常,她不再是鬼了,我也能回去见她和妈妈还有弟弟妹妹们了!”
“是啊。”我笑着摸了摸炭治郎的头,“你是个好孩子,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炭治郎带着期待和敬仰的表情看向缘一:“您是……缘一先生吗?日之呼吸的剑士,所有呼吸法的创始者……”
他这一脸迷弟的表情让我有些好笑:“你的耳环就是他的哦,要好好地爱惜。”
善逸作为亲眼见到缘一怎么出现的人,他一脸复杂地看着我们两个,然后终于是忍不住走过来低声说:“弥生小姐,缘一先生他不会有事吧……我的意思是说,他是从鬼的身体里爬出来的这件事……”
“不会的。”我摇摇头,“我已经给他注射了药剂,现在缘一是人。你看,他不是在阳光下依然能够活动吗?”
善逸这才放心了下来,而鬼杀队的人劫后余生都相拥而泣。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完全没想过竟然能够以全员无伤的代价取得胜利,说实话面对鬼舞辻无惨的话,团灭的几率都是很大的。我能够理解他们现在的心情,有种非常不真实且虚幻的感觉。但这都是真的,他们确实从这种朝不保夕,生死难测的生活中被解放了。
而最显著的就是产屋敷耀哉本人,因为鬼舞辻无惨的死亡,他们的家族诅咒似乎终于停止了。虽然身体依然羸弱,但他的病情不会再恶化下去了。每个人都很高兴,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除了我。
我在害怕,我觉得这一切都是黎明前的黑暗,暴风雨前的平静。因为缘一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我不去断绝不死,这是他生前的执念,也是他临死的遗言。而现在的缘一虽然是缘一本人,但我总觉得……被开门从黄泉召唤回来的人,总会带着一些说不出来的执着。
我希望我的想法是错误的。
因为在战斗的时候为了避免伤亡,我使用了全部的龙胤契约,和九人签订了不死契约。而最初和我签订不死契约的蝴蝶忍找到了我,想要和我切断契约关系,这也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事情。
然而这件事让我为难了起来,因为只有我服下樱龙之泪才能将龙胤的联系中断,然后借由我的死亡切断契约。那个时候因为我是抱着想要和岩胜一起死去,让他为所作所为赎罪。可是现在缘一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情况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蝴蝶忍看着一言不发似乎在沉思的我,有些疑惑:“弥生小姐?”
“啊,没事。”我摆了摆手,“断绝契约的仪式还需要准备一下,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蝴蝶忍带着笑意说:“没有关系,什么时候都可以。弥生小姐最近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是因为突然放松了吗?还是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不要想太多了。”
几乎所有柱都知道了四百年前日之呼吸的初始剑士复活的事情,但大家都十分有默契地不去谈论缘一的独特之处。仅仅是将他作为一个敬仰的前辈看待。柱们和他相处的都不错,尤其是炭治郎每次见到他都是十分喜悦的表情。
所有人的生活都在慢慢地恢复到正常,时间总会抚平一切的创伤。再也没有了鬼,所以鬼杀队也即将不复存在。而这种迎接新时代的情绪却是所有人的都期盼的,除了我。
即便是缘一确实没有再提过断绝不死这件事,可是我总是会在梦中反复梦到那天晚上的事情。
每一次我都对缘一说,我后悔了,我不要断绝不死,我想要你和我永远在一起活下去。然后下一秒我就看着缘一的身体在阳光照射下化作灰烬,接着我面无表情地拿起不死斩将自己杀死。
“又做噩梦了吗?”我喘着气坐起身,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缘一将衣服披在我的身上,然后擦掉我额头的冷汗,“弥生?”
我紧紧地抱着缘一,心脏的狂跳还是止不住。岩胜的话是对的,他真的太了解我了。如果能够选择的话,我绝对不会想要缘一死去,也不会想要自己死去。之前我能够爽快答应缘一仅仅是因为那个时候爱情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在经历过失去之后我就越发地想要将得到的东西紧紧攥在手中。
“缘一,我好怕。”我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我好怕天亮的时候你照射到太阳就消失在我的面前,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好怕。”
缘一的声音一如既往沉稳而坚定:“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了。”
结果让我不再做噩梦的办法就是让我累到只能头一沾枕头就睡着,虽然这个办法有些太羞耻了,可确实很有效。就这样我在反复的担心和害怕中和缘一在大正时代度过了十年的时间,原本我以为就会这样继续过下去。
直到某天我得知了签订了不死契约的人身边出现了无法抑制的咳嗽状况。
“……是吗?”缘一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是龙咳吧。”
因为十年的时间都过的太.平静了,所以我都忘记了当时和鬼舞辻无惨的战斗有多么惨烈。我的专注点都只在自己这边,其他在房间里战斗的人死去了多少次我根本不知道。而这代价本来应该是当时就应该兑现的,可为什么延续到了十年后?
难道是因为缘一的好感度所导致的被动?我记得缔结不死的契约是和缘一相关的,是因为我不想要断绝不死,所以才会将龙咳的诅咒拖延到了十年后爆发吗?
龙咳是致命的绝症,病发之后极具传染性,除了将被夺走的生命力归还回去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治愈。况且在这个世界观之下也没有治疗龙咳的手段,所以只有断绝不死才是唯一的出路。
“所以我才当不了什么救世主。”我苦笑着自言自语,“算起来我和缘一在一起已经快一百年了,也挺够本的。……是吧?”
缘一从小到大都没有逼迫过我做任何事情,他从我们一起打算离开继国家的时候就一直尊重我的决定。即便是他认为这么做不对,可还是会让我自己意识到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我和缘一再度回到了我们生活过的那个村子,在半山腰的神社旁边我们埋葬着岩胜仅有的遗物。我和缘一并排坐着,他喂我服下了樱龙之泪,我感觉到了有许多的力量逐渐汇聚到我的身体里。是那些我分出去的力量,因为樱龙之泪全部回到了我的身上。
“缘一,我现在长大了对吧。”我想起岩胜曾经对我说的话,“小的时候我不是经常说‘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选择全都要’吗?现在想来,我好像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幼稚。”
世上没有两全的办法,我不能既想要缘一活着,又不去支付永生的代价。而我当时如果不和鬼杀队的人签订不死契约,那么怎么可能全员无伤击杀他?这都是做出了选择,得到了结果。不死之力是一个诅咒,是一个枷锁,而缘一是最痛苦的那个。他以人的身份死去,违背了自己意愿被我复活,先成为了最痛恨的鬼,接着又成为了不死之身。
“我让你感受到了痛苦,是我不好。”我捧着缘一的脸,“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能原谅我吗?”
缘一的额头和我的额头相抵:“没关系,我都原谅你,包括你和哥哥的事情,我都会原谅你。”
他果然知道了,我突然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尴尬。但缘一神色如常地说:“如果是之前的话,我会觉得自己不好,然后尊重你的选择让你选我还是哥哥。但现在不一样,哪怕你觉得不开心我还是会强硬地要求你选择我。”
“因为我对你的爱,不会输给任何人。”
接着我被缘一紧紧抱住,然后我感觉到胸口一瞬间的凉意。一点也不痛,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怕。我伸出手想要抚摸缘一的脸颊,但手伸出去之后我只看到了我的手化作了一片片花瓣消散在空中,缘一也是同样。
我意识全无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静静地摆放在神社台阶上曾经属于缘一的那把日轮刀。
“已完成继国缘一结局——我有故人抱剑去。”
作者有话要说:请配合BGM:梦与叶樱,效果拔群(
一哥那边也不是BE,这边也不是,毕竟完成了心愿(断绝不死&a;以人的方式死去)
会有后日谈讲一下其他人视角,比如一哥,缘一和鬼杀队其他人
预告一下下一个世界是文豪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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