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所谓乐极生悲不过如此。
嘉木的脚崴的有点严重,脚踝不一会就肿了起来，一碰就疼。
顾惟扶着他在一旁坐下，蹲下身查看他的伤情,眉毛皱得都要连在一起了。
他又气又心疼,真正受伤的人反而淡定的很,还有空做假设“还好我是比完赛扭得,要是比赛前，那奖牌就要被别人拿去了。”
顾惟仰头瞪了他一眼“闭嘴”
“哎”嘉木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弯下腰凑过来“顾惟你刚刚是不是瞪我了”
顾惟抿着唇不说话，手指轻轻在他脚踝上按了下。
“干嘛不理我，说句话啊”
“疼不疼”
“这么碰不疼。”嘉木晃了晃腿“你手贴上来,给我降降温。”
话说完，顾惟的手就离开了。
他帮嘉木把袜子穿好，起身扶他起来“试试能不能走。”
“别试了，肯定不行。”嘉木说得肯定，站起来也是金鸡独立的姿势,扶着座椅指挥顾惟“你帮我去跟老师请个假,就说我脚扭了要去医院看。”
顾惟这次没拒绝,等他帮嘉木请了假,回来就看到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捧炒黄豆在吃。
豆子硬的很,咬得嘎嘣嘎嘣。
嘉木给他留了一点，等他过来时塞进顾惟嘴里,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单腿往上蹦,蹦了几步就走不动了,唉声叹气“台阶怎么这么多啊”
顾惟默了默，加快脚步走到前面。
“哎,你要去哪”
嘉木才问出口，就见对方蹲下，背对着他“上来。”
“你要背我”
“嗯，上来。”
嘉木有些犹豫“你能行吗”
顾惟没回答行不行，只是加重了语气“上来”
“好吧好吧，上就上。”嘉木小心翼翼趴到他背上“你会不会把我摔下来啊”
顾惟没理他，手托在他腿弯处，缓缓起身。
练跳舞的男孩子都会训练体能，嘉木看着瘦，其实身上都能摸出来肌肉了。
他挺担心顾惟会背不动他，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顾惟不仅背得动，还背得很稳，一点看不出吃力的样子。
嘉木都惊讶了，抱紧了他的脖子探头“兄弟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的”
顾惟身体晃了晃，不复之前的稳重，眉头微皱“别动。”
“好吧，你别急，背不动咱们就休息一会。”嘉木笑嘻嘻缩回头“顾惟，你知道咱们这叫什么吗”
不等顾惟开口，他就自顾自道“年幼孝子背起八旬老夫，孝心感动天地。”
顾惟额头青筋跳动，咬牙忍着才没把人扔下来“闭嘴”
“嘿嘿，好吧。”
嘉木的脚崴了，最少一周都不能用力，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也是顾惟把他背进教室的。
他们俩的样子实在是稀奇。顾惟的书包反背在胸前，背上趴着嘉木，嘉木手里拎着自己的书包。
一进教室，就有人起哄“欧呦，猪八戒背媳妇了”
“滚蛋”嘉木用书包去砸说话的人，那人灵活避开，他的书包掉到地上。
顾惟皱了皱眉，把他放到位置上，又返回给他捡起书包，拍干净放在他书桌上。
他过去的时候，听到小胖在问“顾惟为什么会背你”
嘉木张口就来“因为我是他的老朋友啊。”
后面几个字是看到顾惟的脸后硬生生改的，改完还对他附赠了一个笑容，一点不心虚。
小胖有些心动“老朋友还有这种待遇吗那我是不是也算”
“nonono。”嘉木抬起食指晃了晃“只有五岁就认识的才是老朋友。”
“你不如直接说就你一个老朋友呗。”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嘉木挺骄傲“顾惟只有我一个老朋友，其他的都不算。”
小胖不想和他说话，继续去看顾惟。
顾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低头整理书本，感受到视线抬头看了一眼，眼神淡淡的，但就是贼有威慑力。
小胖“”
算了算了，这个老朋友不要也罢。
依仗着自己的伤情，嘉木颇是作威作福了一番，有事没事就支使着顾惟帮他做这做那，生活之腐朽，让他暗自期望脚伤的时间再长一点。
但身体的恢复并不会因为个人意志变快或慢，一周以后，他的脚踝还是彻底康复了。
伤养好，也意味着距离毕业的日子更近了一步。
四小大多数人都会直升四中，所以班上并没有多少离别的愁绪。
不过小学生都爱凑热闹，不知道从谁开始，他们班也兴起了写同学录的风潮。
以嘉木的好人缘，自然是躲不过同学们的热情轰炸。
他最初想着以后要和同学们分道扬镳，还写的很认真，可惜这份认真没过多久就消磨殆尽。写到第三份时，他就开始不耐烦，把注意打到顾惟头上，想让他帮忙分担一下。
可惜顾惟拒绝了。
嘉木问“为什么”
顾惟说“我没空。”
嘉木好奇“你要去做什么”
顾惟没告诉他，只说自己没空。
他不说，嘉木可以自己看，当天放学和顾惟分开，他回家打了个转，又跑去找顾惟了。
但奇怪的是，对方并不在家。
嘉木敲了好几次门也没听到应声，又跑去美食街找胡翠花。
胡翠花切完鸭子回答“顾惟去学车了。”
“学什么车”
“自行车啊。”胡翠花一点没为外孙隐瞒“就在雕塑花园广场那，你顺着就能找到。”
雕塑花园离冶炼厂小区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
公园依山旁水，是消暑纳凉的好去处。在公园腹地有个操场，操场周围是四百米的标准跑道，中间是两个相连的标准篮球场。
今晚球场上没人，顾惟就在那练自行车。
自行车是他从快毕业的大学生那买的，六成新，不高，能保证他在控制不了平衡时不会摔倒。
嘉木找到地方的时候，就见顾惟歪歪扭扭练着自行车。
他脑袋聪明，学什么都快，嘉木同他一起长大，很少见到顾惟被什么东西难住。
今天倒是有幸见识到。
只见顾惟右脚脚踩在脚踏板上，左脚脚尖点地，鸭子一样笨拙地往前蹬。
自行车行动的时候，他就抬起左脚，但往往过不了多久车头就会来回晃动，这时候他就会用左脚紧急刹车，从来没一次能坚持过五米。
嘉木看着他学车，捂着肚子狂笑不止，脸都笑酸了。
操场上跑步的人很多，顾惟没注意到边上多了一个人，他把车蹬到尽头，下车调转车头，重新坐上去开始蹬，全程面色严肃，像是在对待什么世纪难题。
一个人笑没意思，嘉木看够了顾惟的笑话，揉了揉肚子站起来，走进篮球场。
顾惟看到他，神色中闪过一丝惊慌，车头晃动的更快，他语气急促，大声道“快让开。”
嘉木被他吓了一跳，赶忙往旁边跳了一大步，姿势还挺优美。
自行车从嘉木身边擦过，顾惟这才想起来还有刹车这东西，他用力捏紧手刹，左脚踩在地上，下了车问“你怎么过来了。”
嘉木问“你说有事情就是学自行车啊”
都被人看到了，顾惟也没必要隐瞒，他嗯了一声，感觉有些难堪“练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嘉木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你骑车的样子也太搞笑了吧。”
顾惟沉默地捏着裤腿。
他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偏偏嘉木并没打算放过他“你练了多久”
“”
“嗯说话啊。”
顾惟看了他一眼，勉强开口“两天。”
“今天第二天吗”
顾惟点了点头。
“骑自行车这么简单，你两天都没学会啊”
顾惟又不说话了。
“不服气你让我试试”
嘉木说着走
向自行车，回想了下别人骑车的姿势，右脚蹬下去。
学跳舞的，掌握平衡对他们来说是一门基本功，嘉木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平衡点，蹬起来像模像样。
顾惟一直跟在后面，手臂张开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嘉木骑了一圈停下来，左脚踩在地上，扭头对顾惟嘚瑟道“看吧，我是不是没骗你”
“嗯。”顾惟松开手走过来，表情似乎有些困惑“你以前学过”
“没有
啊，我学过你会不知道吗”
嘉木自吹自擂“事实证明我就是聪明，什么东西一碰就会。”
顾惟这次没有应和他的吹嘘，依旧表情严肃。
嘉木王婆卖瓜了一波，想起来问“对了，你学车干什么”
顾惟抿了抿唇，不想说话。
但嘉木紧追不放，一连问了好几声，才听到他开口“想骑车上学。”
相较四中，一中距离两人的家要更远一点，又是繁忙路段，早晚很容易堵车。
顾惟观察过，在这种拥堵时候，只有自行车、电瓶车这些车辆可以畅通无阻。他想学会自行车，到时候带嘉木上学，这样他早上就可以多睡一会了。
这个理由他没有说，但嘉木可以猜到，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拍着胸脯保证“没事，你不用学，到时候我载你。”
顾惟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瞧着并没有多高兴。
嘉木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实力，伸出一条腿拍了拍“你别不相信我，我力气大着呢，不信你捏捏，看我腿上是不是都是肌肉。”
顾惟被他抓着手放在腿上，触手是有些粗糙的布料。
他停顿了会，轻轻捏了下。
“是不是很厉害”嘉木拉着他的手，笑出两只酒窝“带你肯定没问题。”
他畅想着两人的初中生活，内容天马行空，让人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话题渐渐发散，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嘉木预想很多年，他甚至连两人将来要报考的大学都想好了“到时候我考北舞，你上北京大学，咱们都是北字辈的。”
说完又问顾惟“这两所学校离得远吗”
顾惟摇头“不远。”
“那就好。”听说不远嘉木放心了“等上大学了我也每天等你放学，咱们一直都在一起。”
一直一直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顾惟冷淡的表情碎裂，露出个轻飘飘的笑容。
他嗯了一声，保证道“我会努力的。”
“我也会”嘉木同样保证“听说北舞特别难考，但你放心我一定会考上的，以后我每天多练半小时基本功”
少年们的保证天真而又认真，但事情的发展并不总能被预料。
当嘉木带着欢快的心情进入家门时，就得知了一件不知道算不算好的消息。
中央歌舞剧团古典舞前首席无意中看到了嘉木的比赛，觉得他很有潜力，通过评委联系到余家，问他愿不愿意拜师。
作者有话要说小胖顾惟为什么要背你
嘉木因为我是他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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