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幼薇所说的都是理论,具体施行的时候还得一一验证,包括需要阴气的多少,将阴气托高到什么程度,雨才能降下来。
这都需要一点一点地实验。
更为关键的是老槐树的本体已烧,只剩下根小树杈子,勉强苟延残喘,根本不可能释放大量的阴气。他在十里坡能搞出那么大阵仗的雨水,主要是因为伤了太多人命,人死不甘心,滋生了大量怨气。
宁幼薇总不能也去杀人吧。
她盯着自己白嫩的手掌有些犯愁。
人参精建议:“我们可以去阴气重的地方收集阴气。”
“只有三天时间。”宁幼薇摇头,“根本来不及。”
她似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面孔紧绷,老槐树凑过头,只见她突然伸出白嫩的手腕子,壮士扼腕般:“用我的血。”
人参精倒吸一口凉气。
老槐树挑眉:“你不要命了。”
想什么呢,这帮家伙。
宁幼薇生气地捶他们一记:“我又没让你们把我吸干,只是拿出一些血,足够降雨就行。”
她是纯阴之体,血液之于妖怪是大补,献出些血让老槐树恢复实力,能有释放阴气降雨就行。
老槐树沉吟:“你的血确实对我有益,但是强行增补,只是一时提高实力,降完雨之后,我可能会陷入休眠。”
这个没事,休眠就休眠吧。
宁幼薇安慰他:“你放心,我会把你种到地下,天天浇水。”
老槐树黑线。
三人正在商量细节,宁幼薇耳尖听到门外有动静。
她挥挥手,示意两只消失,踮起脚尖小跑至门口,屏住呼吸,等了片刻,然后猛然唰的一下打开门。
门外立着木曲和韦姗猝不及防,齐齐愣住。
怕被误会偷听,少年木曲急忙解释,因为尴尬无措,双颊通红,一张黑红的脸看着跟关公似的。
宁幼薇没有给他好脸色,蹙着眉头直接呵斥:“你们在这做什么?在偷听?我不是说过不见人的么?”
越是这种时刻,宁幼薇越是要态度强硬,否则被他们看成软柿子,就是没完没了的麻烦。
心上人被呵斥,韦姗面色不快,直接顶回去:“你这么凶干什么?说谁偷听呢,我们是……”
“住口!”宁幼薇冷声打断,“再惹我不快,你们就自己去求雨吧。”
说完,砰得一声关上门:“不送。”
这是下逐客令。
韦姗有生之年还从未受过如此委屈,当即手腕发颤,气得直哆嗦。
“你、你——”她指着门。
木曲怕她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惹神女不快,赶紧打断:“韦姗,小声点,我们走吧。”
韦姗看他一眼,问:“你不去试探了?”
“怎么试探?”木曲蹙眉,“且看三日后吧,看她能否求来雨水。”说到这,木曲还不放心,他将韦姗拉到一边,小声叮嘱,“这两日你忍忍脾气,别惹神女不快,咱们木邦府的兴衰如今全系于神女,只要能求来雨,什么委屈都得受。”
“知道啦。”韦姗虽然不高兴,但也知道事情轻重,这等关键时刻她可不敢动神女一根手指头。
只等三日后,她若是求到雨,自然什么都好;可若是求不到雨……韦姗冷笑,她自是让她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宁幼薇很生气,将两人赶走后,回到桌边,气呼呼灌了两碗茶。
木邦府这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她都答应求雨,并且明确说明不许外人来打扰,居然还敢派人来。
小人参精安慰她,小胖手一下一下抚她后背:“姐姐别生气,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得。”
宁幼薇捏着茶碗,神思不嘱。
大槐树和人参精对视一眼,皆是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宁幼薇回过神来,仰头将茶水饮尽,起身去寻庙祝。
她要5岁的童男童女100人,10岁的童男童女100人,15岁的童男童女100人,而且生辰八字,至少有一柱占阴。
庙祝听完骇了一跳,忙问:“不知神女需要用这些童男童女做什么?”
宁幼薇看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庙祝不敢多问,赶忙派人去给土司送信。
木邦土司接到消息,惊得直接坐起,脸色难看至极:“她这是要做什么?”
其他人也面色不好,活人祭祀这种事,一般都发生在走投无路之下,或者偏远蒙蔽的小村。
“土司?”众人看向土司。
木邦土司叹了口气,“咱们得见见这位神女了。”
“土司。”韦桀不赞同地摇头,“不过是个从地底蹦出的妖女而已,土司大人太过看重了,对付这等妖人,若是有用就供着,若是无用,杀了便可。”
“是啊。”韦姗站在父亲跟前,小声嘟囔,“土司大人,您不必看重那妖女,自干旱以来,不知来了多少人,都自称是神的信使,可以求雨,结果到头来不过一场空,前端时间那个巫师还能隔空取物呢,比神庙里那个伪神女还厉害。”
“不一样。”叶清反驳,“神女可是从河底现身,当日众目睽睽之下,木邦府百姓可全都看见了,如果这都不算神迹,那什么算神迹?”
“你怎么总替她说话?”韦姗语气不耐。
“我只是实话实说。”叶清挑眉,“倒是你,干嘛总和神女过不去,难道你能求雨?”
两个小丫头斗嘴而已,倒不至于影响土司和几位头领的判断,只是叶清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神女能求雨。
真真假假暂且不论,□□旱磋磨的木邦百姓需要雨水,需要希望。
即便这个希望是空的,那也不该他们打破,而是由神女打破,这样百姓的愤怒才有突破口,才能宣泄。
木邦土司心里有了决断。
不论日后,起码这三日之内,他们必须将神女敬若贵宾。
土司和几位头领去见神女,府中只剩几个小辈。
叶清坐在椅子上把玩玉佩,韦姗跟在木曲身边,小声抱怨:“木曲哥哥,那个妖女那么坏,要那么多童男童女生祭,土司大人干嘛还要将她奉若上宾。”
少年眉心攒蹙,望了眼窗外干枯的草木,满目愁容。
若不是这场旱灾,木邦府也不会进退两难,内忧外患。
“也不一定是生祭啊。”叶清开口,“神女看起来不像傻的,若是要几个童男童女生祭,还说得过去,她一开口就要了三百人,要这么多人生祭,用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我倒是觉得她另有它用,说不定就是为了给土司和几位头领一个下马威。”
木曲点头,赞同道:“有道理,神女看起来确不似嗜杀之人,而且此举实在太过愚蠢。”
“嗯。”叶清斜睨韦姗,“还是木曲哥哥聪明,不像是某些人,傻乎乎的,一根筋。”
“你说谁一根筋?”韦姗解下腰间的鞭子就要动手。
“你干什么?”叶清吓得骨碌跳下椅子,躲在木曲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你这个暴力女,说不过就动手,你说说看,从小到大,你打过我多少次了!”
韦姗得意:“谁让你笨呢,就长了一张伶牙俐齿,光会说有什么用。”
韦姗这个女人向来没轻没重,她可不会只吓唬吓唬,从来都是下死手。叶清不敢惹她,在木曲面前又低不下头求饶,只咬着唇,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木曲看不下去了,如今形势这般危急,这俩人还有心情打闹,忍不住冷声:“行了,别闹了!”
说完转身离开。
木曲离开后,韦姗甩了甩鞭子,歪头睨着叶清。
叶清捏了下手中的玉佩,哼声:“算我怕你,让开吧。”说完绕过韦姗离去。
韦姗看着叶清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转转眼珠,也离开了。
她跟着叶清一路来到河边,天热人乏,这一路都没什么人,只有叶清和韦姗两个人,韦姗会武功脚步轻,是以叶清一路都没发现。
一直到到了河边,韦姗现身,叶清才看见她。
见到韦姗,叶清下意识警惕,手也扶住腰间软鞭:“你跟着我干什么?”
韦姗把玩着鞭梢,似笑非笑:“好玩咯,你叶清能处处跟我作对,我为何不能跟着你。”
“谁跟你做对了。”叶清往后退了一步,“你我观点不同罢了,何谈做对。”
“哼。”韦姗冷笑,“观点不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木曲的心思,我奉劝你最好安分点,否则——”
她指尖挑了挑鞭梢,威胁意味浓重。
叶清最初是有些害怕,可听她提起木曲,瞬间也冷了脸:“木曲又不是你的,你有什么资格阻止。”
“资格?”韦姗直接一鞭子甩过去,“你问我的鞭子吧。”
另一边,宁幼薇正在喝茶等人。
大槐树问她:“你要那么多童男童女干嘛?不会真要……”
宁幼薇一眼看过去,大槐树瞬间噤声。
“想什么呢?”宁幼薇解释,“我就是不想他们太过分罢了,人家求神拜佛都要上香、捐银两、塑金身,我也不能太便宜,若是什么都不用付出,随随便便就答应他们,岂不是人人都要来求我办事?
办得好呢,得一声感谢,办得不好,就小命不保。”
宁幼薇托着下巴:“得让他们知道,求雨不是那么容易的,须得大家同心协力,单靠我一个人是不成的。而且,到时候如果雨求不来,还可以赖他们心不诚,童男童女有问题。”
最重要的是,对于求雨一事,宁幼薇一点把握都没有,弄一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童男童女,可以制造混乱,借机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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