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媪不好跟着骂, 只能道“这, 恐怕是还在气头上。且再等等看吧,孩子满月的时候总是要请的吧”
长公主叹了口气。
晚上萧谡见着冯蓁时, 她正坐在镜前描花钿。
“大晚上的在干嘛”萧谡站到冯蓁身后道。
“这两天刚制出来的油胭脂, 我试试新的妆容。”冯蓁道。
萧谡颇为担忧地看着冯蓁, 这人不振作不行,振作得太快那也叫人焦心。
冯蓁在镜中对萧谡笑了笑道“殿下怎么知道我会问你要血啊”
萧谡往前两步, 靠在墙上正面看着冯蓁道“从小是她带着你, 冷暖病痛都是她照顾, 即便如今生分了,可你总是舍不得她不好的。”
冯蓁收敛了笑容,搁下细尖笔,垂眸看着妆奁上落下的胭脂粉,看着那圆管笔滚落地上也没弯腰要捡的意思, “我知道这样不好, 受了气不说,还要叫人瞧不上, 可是有些情总是要还了, 自己心里才过得去。”
萧谡弯腰拾起刚才滚落到地上的笔,用旁边的布巾擦了擦, “想画什么,孤替你描如何”
冯蓁摇摇头, 朝萧谡嗔了一眼, “殿下若是画得不好, 就是对不起我这张脸,可若是画得好了,我又会怀疑殿下是不是在别的女子身上练过手。”
萧谡被冯蓁给逗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再把笔放回了冯蓁的手中,“好了,情还了有些人和事儿就别放在心头了。”
“哪有还得完的情。只是” 冯蓁叹了口气,“她那般选,也是怕闹了出去影响蒋琮将来的仕途吧。”强逼妻妹和与妻妹通0奸那可是两码事儿。
“蒋琮不会有任何仕途。”萧谡道,“冯华算是白做了小人。”
冯蓁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总不能一点儿气都不出,那样真是要憋死人的。”
萧谡弯腰将冯蓁抱起来,往床榻走去,却并没行往日的亲昵之举,只看着她的眼睛道“幺幺对不住,那日孤不在城里。”
冯蓁圈住萧谡的脖子道“没人能无时无刻陪在谁身边,我也没法子把殿下装兜里。”现如今她再没有本钱离开萧谡,第五颗仙桃估计得狗年马月才有成熟之望了,所以冯蓁决定好好笼络住萧谡,说些好听的话哄着他也不费钱。
至于在不在身边什么的,他又什么时候在过呢
冯蓁暗自发誓,这一次就是天王老子要死,她也再不会为任何人付出仙桃了。
“孤有些担心。”萧谡道,因为冯蓁实在是太过于宽容了,这跟以前那位动不动就使小性子的小女君可真是判若两人了。
“担心什么我如此善解人意不好么”冯蓁讽刺地笑了笑,“殿下这是嫌弃我没跟你闹腾么”
“幺幺。”萧谡无奈地低低地唤了一声。
冯蓁想来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天煞孤星命。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那都是被背叛,被遗弃的宿命,怎么躲也躲不开。身边的人,萧谡、冯华、长公主哪一个不是在指望她退让,指望她无私奉献,她就只是个工具人而已。
她现在很是理解当初的二十郎了,那得是多绝望才会想要那般去抗争,宁愿死也想离开啊。
“殿下,你能帮我个忙么”冯蓁问。
“你说。”
“把风吹花找回来吧,如果二十郎还喜欢她,送他们远走高飞行么”冯蓁道。
萧谡只觉冯蓁这个要求莫名其妙,“怎的突然想起他了”
冯蓁垂眸,“只是突然觉得他同我一般可怜。”
萧谡紧了紧抱着冯蓁的手,“幺幺,你还有孤。”
有个头啊,你这是忘了你过不久就要跟别的女人成亲了么冯蓁敷衍地点点头,“二十郎也只有风吹花了。”
萧谡故意逗冯蓁道“你这是拿风吹花比孤”
冯蓁嘻嘻地笑出声,“殿下就知足吧,至少风吹花可没跟别人定亲。”
行,还知道挑他的刺儿,萧谡就放下半分心了。“她这虽然没成亲,但跟成了无数次亲有什么区别”
无数次冯蓁在心里默默地为风吹花点了支蜡烛。“殿下,你说如果找回风吹花,她和二十郎还能再续前缘么”
萧谡不吭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他不是神仙也猜不到那两人最终会是如何
“那殿下把你我二人代入,你觉得会如何”冯蓁这是闲得无聊乱找话题。
“你这是觉得孤现在不会收拾你是吧”萧谡佯怒道。
冯蓁白了萧谡一眼,“那我这样问吧。如果有一日我嫁给了其他人,殿下和我还会有破镜重圆的机会么”冯蓁感觉这个可能性挺高的,既然萧谡另娶,长公主也不会允许她不嫁人,这不还有个严儒钧么。她若真嫁了
“孤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幺幺。”萧谡替冯蓁盖好被子,“行了,别问了,你再问下去,孤这心快受不了了。”
冯蓁吃吃地笑起来,萧谡的话,她听听也就算了。
何敬到城阳长公主府时,冯蓁正在水榭里观舞,十个身姿窈窕、脸庞净白的妖娆舞姬正随乐起舞。
“你倒是好兴致,自个儿观起舞来了,怎的不备些酒菜呢”何敬走进水榭道。
冯蓁起身笑道“她们的舞跳得软弱无力,全是些陈旧之姿,我看一看打算帮她们理一理,省得以后府里宴客出去丢人。”
“却不知你还有此等闲情逸致。”何敬笑道。
“找点儿事做呗。”冯蓁携了何敬的手往外走,“今儿是什么风把敬姐姐给吹来了呀”
何敬看着冯蓁的眼睛道“你不知为何么”
冯蓁想了想,有些事儿也没办法装傻,只能道“那你怎么看”
“我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就二哥那大胖子,能入得了你的眼也就你阿姐当个宝。”何敬撇嘴道。
“你这么说,是怕我不留你吃饭么”冯蓁笑道。
何敬叹口气道“你怎么能跟没事儿人一样啊”
冯蓁终于耷拉下了肩膀,“那你要我怎样,成日要死要活,为那些莫须有的罪过抑郁终日么”
“那倒不是。”何敬笑道,“我原本还怕你想不开呢,所以想着来安慰安慰你。”
冯蓁挽起何敬的手臂道“敬姐姐,多谢你。”
“谢什么呀,也帮不了你什么,只是府里那些人说话说得太难听,君姑又管不住他们的口。如今啊外面的人只怕都知道了,你要怎么办啊”何敬替冯蓁担忧道。
冯蓁却是天塌下来都不愁的样子,“外大母自会料理的。”
“可那些人的秽言污语也太难听了。”何敬道。
“所以我最近是不能出门了。”冯蓁依旧笑嘻嘻的,“敬姐姐若是能经常登门,想必对我的名声也能大有好处。”
何敬道“放心吧,我可不信那起子小人的话。只是没想到二哥竟然是那样的人,我现在看到他都直犯恶心。”
冯蓁没顺着何敬的话骂蒋琮,说实在的她真是一点儿当事人的感觉都没有,对她而言,天翻地覆不过只因睡了一觉而已。至于蒋琮对她做了什么,冯蓁还真不知道。但她能肯定蒋琮应该是没碰到她的,否则她不会睡得那么死。
只是冯蓁没想到何敬会为这件事专门上门来安慰她,她还是挺感动的。
日子不管怎么难过还是欢喜,总是雷打不动会往前过。没过两日,征西大将军严儒钧就在京营誓师了,苏庆自然是跟了去,至于蒋琮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这绝佳的赚资历的机会也就白白错过了。
其实冯蓁还挺好奇严征西对她那“丑事”的反应的,可长公主没提,她也就不太方便问。反正谁知道严征西在战场上会不会有事儿呢,一切都得等他回来了才好议论。
忙完了苏庆的事情,长公主才有闲心空下来处置冯蓁的这档子事儿。“明日,跟吾去一趟蒋府吧。”
冯蓁一听就摇头道,“我不去。”
“胡闹,你和你阿姐这么闹着算什么叫别人看笑话么一切都是有实那丫头闯的祸,要不是她口无遮拦,竟敢辱骂主子,能让那些人以讹传讹么你忍得下这口气,吾可忍不得,总要让蒋府给个说法儿的。”长公主道。
冯蓁笑了笑,“外大母该比我更清楚,这事儿能有什么说法儿流言既然传开了,任你怎么澄清,他们只当你是心虚掩饰。所以有什么说法可要”
“那怎么可以,你以后还嫁人不嫁人”长公主不是不知道,这种流言的确是堵不住也解释不清的,然则冯蓁和严儒钧的亲事却不能因为这个而不成。
冯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这有什么不是还有元帕么要真是不贞,休妻就是了。”
“休妻那你也得嫁得成才行。”长公主啐道。
“嫁不成难道外大母还能缺了我一口饭吃”冯蓁嘟囔,“大不了从今儿起我就饭量减半,菜量也减半好了。”
“哎哟哟。”长公主被冯蓁气得胸口痛,但也没再提蒋府的事儿。她不是没有法子收拾蒋府,但冯华和冯蓁,手心手背都是肉,要把冯蓁的事情解决,那就得伤着冯华。这样子闹出来,姐妹失和,更叫上京人看热闹,而且还未必就能抵消流言。
似这等事,最好的法子就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让冯蓁和冯华重新走动起来,如此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偏偏冯蓁是个执拗的性子,但这件事也实在怪不得她。而冯华又在坐月子,似乎也有理由不登门解释。
在这样的纠结中,时光像是跳着在翻页,眨眼间便进了十月,这不是个令人愉悦的月份,至少对冯蓁而言如此。
凌冽的寒风夹着雪渣子扫在脸上,冯蓁把自己裹成了一颗粽子,自己觉得美感全无,心情就不大好。到长公主屋里问安时,又听她道“你阿姐的五哥儿满月,帖子送过来了,你跟你庆表嫂去吧。”
冯蓁笑了笑,“我可没脸去。”
长公主瞪了她一眼,“你不去,外面那些人不就更有说头了只当你真犯了事儿呢。”
“犯就犯了呗,我能为她做的事儿也就这件了。”冯蓁惫懒地道。
“胡扯,你个好好的女君怎么能让人误会有那等名声”长公主道“你这次不去,跟你阿姐以后可就没有再修好的机会了。难不成你俩就要一辈子互不搭理了”
冯蓁有些委屈地抬起眼皮,“外大母的意思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还要上赶着去求好”冯蓁说完就像宝剑出鞘般站起了身,“实话说了吧,我宁愿这一刻就死了,也绝不愿再多看冯华一眼。”
冯蓁连阿姐都不称的,直接就是“冯华”二字了。
长公主气得不行,“吾这是为了谁呀你是可以傲气不屈,但外头人说得那般难听”
“你不就是怕我名声受损嫁不得严征西么我都听你的,答应嫁给那个死了老婆的老头子了,你还要我怎样像个死人一般任由人摆布吗一点自尊,一点羞耻心都不该有是吗”冯蓁吼道,她也是气不过了,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先低头。
翁媪听得嘴巴都张大了,紧张地往长公主看过去。
长公主阴沉着脸不说话,“你就这样对长辈说话的”
冯蓁笑了笑,索性破罐子破摔地道“我不在乎,你要是把我不孝的名声传出去更好。就怕到时候还要难为你老人家自个儿去压制留言。要不然一个不贞不孝的媳妇,严征西就是再贪花好色也不敢娶回去的吧”
说罢,冯蓁也懒得再理睬长公主,转身就走了。她走得优雅慢淡,可望着她背影的人却品出了无边戾气,有一种反正不想活了,死之前就要怼天怼地的戾气。
长公主抚着胸口直喘气,翁媪赶紧拿了丹参片来给她含着。“反了,反了,这真是再没人管得住她了。”
这人啊服不服管,那真是要看她愿意不愿意的。冯蓁现在是明显的破罐子破摔,长公主倒是也能收拾她,但总要忌惮和严府的亲事,并不能真叫冯蓁跟她离了心。
翁媪低声劝道“长公主,幺幺是太重情了,这一次也是伤得太深,你又何苦逼着她去蒋府呢。”
“吾是逼她么吾这是为她好呀,你难道不明白”长公主愤愤道。
翁媪道“奴自然是知道的,可女君年纪还小啊,从小就恋着她阿姐,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这话有些得罪长公主,翁媪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赶紧觑了一眼长公主。
“接着说。”长公主道,她还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就发作陪了自己几十年的忠仆。
“这是爱越深,恨越执。哪儿是一个月能想明白的。”翁媪道。
“傻子”长公主骂道“为了狗屁的意气,连自己名声都不顾了,以后可有得她吃苦的。”
“年轻人嘛都要走过这一遭才知道当初长辈是为她好。”翁媪劝道。
却说因为冯蓁闹了这么一出,到了满月宴那日,长公主也不能绑着冯蓁去,索性城阳公主府就一个人也没去,连份贺礼都没有。这就是明摆着帮冯蓁而弃冯华了,毕竟冯华本就错了,且她的利用价值也没冯蓁大。
这样最坏的情形,冯华假想过,却没想到真的会发生。不仅冯蓁没来,公主府也一点儿表示没有。她外大母向来是偏疼冯蓁的。
“怎么回事儿啊,这都要到午晌开宴了,长公主府怎的一个人还没来”柳氏表情虽然替冯华心焦,可语气却掩也掩不住那丝窃喜。
到开席时,听到过流言的夫人、女君们可就窃窃私语开了。
“不说是蓁女君同姐夫有首尾么她没脸来倒是可以理解,但怎的城阳长公主却也没派人来做个表示”
“我看啊,这事儿只怕有猫腻。若说是个庶出的妹妹,这般做还能理解。可蓁女君模样且不必说了,又是城阳长公主最宠爱的孙女儿,说句不好听的话,哪儿能自甘下贱到看上”说话人在桌子下比了个“二”字。
左右的人也都点头,“我也是觉着奇怪呢,莫非这是硬要栽到蓁女君头上哎哟,难怪长公主府都不来人了。”
“可不是么,听说蓁女君气得差点儿就香消玉殒了,前儿长公主府的管家不还到处采买楠木棺材么,说是冲喜,我叫人仔细打听过,整个长公主府就她一个人病了。”
“呀,竟然这么严重,要买棺材冲喜”
“若只是被冤枉我觉得还不至于要死要活,说不定是被”说话人“啧啧”两声,“真是可怜啊,这辈子就这么被毁了,还要被人如此碎嘴。”
“呀,竟看不出那人如此不是个东西,啧啧”
冯华因为还在坐月子没来陪席,所以还听不着这样的话,但肖夫人听了那些人的议论,脸色就难堪极了。心里恨死了有实,当初要不是那丫头说话不过脑子,哪有今日的事儿。
今日在座之人议论的话,冯华虽然没听见,可自有柳氏热心肠,一句不漏地全往她耳边倒来,让她不听也不行。
“幺幺她,病得要用棺材冲喜了”冯华抓着这一句紧张地问道,“所以她今日才没来的么”
“你不知道啊”柳氏诧异,“也是,你还生着她的气,自然她的什么事儿你都不想听。前段日子好像是病得极严重,不过如今已大好了,前两日绨妇还去看过她呢。”
冯华无力地往后靠了靠,眼角滴下泪来,“我,并不知道她病了。”
冯华还一直等着冯蓁来给她道歉的,既然是道歉自然不能一次不成就罢了。她想着以冯蓁的脾气,一次被拒绝,总会上赶着有两次、三次的,她也不是有心要拿捏冯蓁,只是总要做给她君姑看看。若冯蓁多来几次,她又有什么不能原谅她的她可是她从小养大的幺幺啊。
后来见冯蓁迟迟不登门,冯华是等得心凉,自然怨恨益深。若这事是真的,她自该来道歉,若是假的,难道她就不能体谅自己的苦楚么一定要闹出来毁了她姐夫不可么就不能她们彼此了过此事,省得叫外人看笑话么
一时肖夫人派人来传有实,冯华看着有实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为何幺幺当时病重,你却没告诉我”
有实喃喃道“奴,奴也不知道蓁女君竟病得那般厉害,只当她是装的呢。”有实此刻哪里敢提冯蓁以头抢地的事儿,当初没说,现在就更不能说了,“何况后来蓁女君不是还给少夫人送了药来么,既然能出门走动,自然是严重不到哪里去的。”
冯华想想也是,“那你去吧,也不知君姑找你何事。”
冯华还等着有实回来回话,可等到夜里也不见人回来,她遣了小丫头去问,也没问出个名堂来,只是小丫头的脸色却惊惶得厉害。
待各院子都要下钥了,肖夫人身边的鲁媪才亲自到了冯华的院子,身后还带了四个侍女,“二少夫人,有实笨手笨脚的夫人觉得她伺候不好你,人已经发卖了,这四个都是手脚麻利又聪慧的,还请二少夫人挑一个。”
冯华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跌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上,“有实,有实她”
鲁媪道“少夫人就别惦记着她了,这次的事儿要不是她,也闹不出来。如今弄得少夫人里外不是人,少夫人舍不得处置,夫人这才不得不出手的。”
冯华是一口血裹在嘴里,吐不出、咽不下。若是城阳长公主今日派了人来,肖夫人就是再大的气儿也不敢如此欺负冯华,一声招呼不打随随便便就把她最得力的大丫头给发卖了。所以说这女子被娘家弃了,在婆家就真只有受气的份儿了。
冯蓁其实并不知道城阳长公主没派人去蒋府。她午饭后遇到戚容,还小小地吃惊了一下,“表嫂,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什么回来了呀,我压根儿就没去。”戚容道。
冯蓁愣了愣,“那谁去的”
戚容笑道“谁也没去,外大母这不是为你撑腰么”
冯蓁其实并不需要长公主为她撑腰,冯华这口气她已经逼着自己忍了,她选择了退让成全冯华的想法,但如今长公主来这么一招,就明显是要把错挑明了,叫冯华去承担后果。
瞧着是大快人心的样子,但冯蓁很清楚,她外大母这是逼她就范呢,因为长公主很清楚冯蓁是不会那么对冯华的,这是要逼着她去弥补跟冯华之间的裂隙,最后两姐妹和好如初,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和严家的亲事也就自然能进行下去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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