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清很尴尬,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尴尬。
看着太子和穆瑜友好(?)相处的一幕, 她就莫名觉得很违和, 民间传太子和三皇子不和已久, 见清就觉得果然谣言不可信。
你看, 他们两个笑的多开心啊。
穆瑜看了一眼明显有些神游的小师妹,忍不住轻轻弯唇,对太子看似友好实则炫耀道:“太子殿下,本殿对国师一见如故,见国师也是如此,一时激动便······”
穆瑜就差没说他和国师大人一见钟情了。
太子面色不改, 仍旧是温和的笑着, 微微带着些许斥责的口吻, 像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哥哥一般:“太失礼数了老三,日后万万不可如此。”
穆瑜面带笑意的应下。
然后太子就笑眯眯的说起来他是如何在酒楼巧遇见清的,两人又是如何友好(?)交谈许久的。
太子就差没说他们两个千里姻缘一线牵了。
五皇子在一旁应声夸着太子和见清有缘分, 简直自己都信了。
穆瑜脸色不变,手却紧握着, 心里不知作何想。
等见清回神的时候,发现三个人都在看着自己。
她有些茫然的看了三人一眼,眼神无辜的像是林间的小鹿, 湿漉漉的,很无辜的道:“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真好啊。”
行吧,他们明争暗斗、绵里带针的说了这么久,当事人还以为他们感情好。
太子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继续憋出一丝笑意道:“那本宫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便下次再来拜访。”
五皇子也站起来随太子一起离开了。
出去的时候,五皇子忍不住道:“太子殿下,这个国师是不是有点···傻??”
太子想到她当时茫然的表情,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想笑,他轻轻咳了一下:“人家从小就在庙里长大,不接触人世烟火······也确实傻。”
他笑意渐深,不过傻也有傻的好处,利用起来也就不需要多废功夫。
他看得出来三皇子和这个小和尚定然是有些渊源的,但这一切都不妨碍他的计划。
他又忍不住想起她那极盛的容貌,眉心清冷的红痣,湿漉漉的眸子。这般的美人,可真是祸害。
这江山他要,美人也要尽收怀中。美人就该配凯歌的英雄不是?
待太子走后,穆瑜舒了一口气看向见清,见清眉眼微弯道:“师兄,许久不见。”
她的温柔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却让人沉迷其中。
穆瑜忍不住喉头微动,轻声应了一句。
他忍不住又道:“师妹,这太子并不是简单人物,你且小心着。”
见清认真的点点头道:“见清明白,师兄也要小心着。”
穆瑜心中一暖,忍不住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柔化了身上锋锐的气息。
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见清道:“师妹,你可知无寂他······还俗了。”
见清茫然的摇了摇头。
穆瑜道:“你离开后不久一个自称是他家人的老人过来接走了他,无寂是自愿离开的,他向住持保证不会再使用修行摩罗。”
穆瑜见她有些失落的模样,不由得安慰道:“师妹,或许无寂他本身就志不在此,如此也好,入世好好体会一番。”
见清知道无寂心定不下来,她很敏锐的察觉他一直在焦虑着什么,她无法安慰他,他也不愿说。无寂的离开确实是迟早的,但毕竟是相处了这样久的师兄了,如同亲人一般的,见清无法让自己不难过。
穆瑜见状心中有些酸涩,也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她是不是也一样的难过?
穆瑜心中低落,在见清面前他下意识的放松下自己的心神,连夜奔波的疲惫之色便尽显露了出来,脸色苍白的很,眼底有些黑眼圈,再加上一些失落的表情,简直就是一个有些犹豫憔悴的小郎君。
见清自然是注意到了,她有些担心道:“师兄,你是不是连夜赶回来的?”
穆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见清想着这个国师府总之也大得很,便对他道:“师兄不介意可先行在这里歇息一日。”
穆瑜只觉得心里像是在放烟花似的,整个人都有些晕晕的,心里盘算着自己应该算是师妹第一个留宿的,简直棒呆。
果然,有时候装可怜也是必备的。你不出手,别人可就抢先手了。
见清带着他去客房,客房收拾的很干净,穆瑜感觉这里比他自己的府邸还舒服。
心里兴奋的很,导致他明明很困,但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过去。
等第二天见清与穆瑜一同上早朝的时候,众位大臣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有好事者表明,三皇子连夜赶到国师府孤男寡女的与国师呆了一整天,等到第二天两人才携手共同上朝。
而最初却是太子找到的国师,还有前不久惨遭抛弃的无双岛岛主。
这个瓜很大的样子啊······
见清倒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觉得这些大臣们看她的眼神为什么奇奇怪怪的。
像是谴责似的,重点是太子殿下为什么一副失落的模样看了一眼她和穆瑜???
见清百思不得其解。
索性她也不去想了。
今日上朝的皇帝看起来面色愈加苍白,想来时日无多。
诸位大臣一一禀报大小事情,太子和三皇子一同协助皇帝处理事情。
看起来皇位也确实就是这两人中的其一了。
快下朝的时候皇帝提到了祭天的事宜,其实也就是一年一度的祭祖日,但皇帝是想提前一些时日的。
白鹿国最近天灾人祸不断,虽然事情并不大,却也引起注目,再加上皇帝的身体一不如前了,也是想借着祭天的时机祈愿一下自身身体的健康。
祭天的事情自然就是交给了国师见清了,皇帝很满意她,甚至让她下朝后来后宫给他焚香念经。
皇帝年纪大了,也有些信那些神佛鬼怪,见清的佛论确实很精辟,再加上她能通鬼神,感化无双岛岛主的传闻,皇帝自然便重视起了她。
太子一派和三皇子一派都劝着自家主子定要将见清国师揽到自己的阵营。
这无疑会是一个决胜的棋子。
穆瑜并不想让见清搅进夺位的漩涡,便拒绝了。
太子倒是意味不明,并未表明态度,但明显也是心动的。
朝中势力不明,总体看过去还是太子一方占据上风。
见清为皇帝讲经的时候偶然发现皇帝也是个很懂佛论的人,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国师很得皇帝的宠爱,太子便多次邀请见清作客,见清本不知应了几次,谁知便偶尔听得几位大臣说太子已然将国师收归旗下了。之后她便不再应邀了。
有些事情,她还是独善其身的好。
之后穆瑜也是多次邀请了她,见清倒是应邀了几次,穆瑜很聪明,他告诉见清,缓解目前的状况只有不表明自己的立场,既然应邀了太子,便也应他这个三皇子所邀。这般才能平衡两方,见清当时就很头疼的说师兄我真的不想当国师。
穆瑜无奈的笑道:“谁叫师妹你笨呢?”
他说话的语气亲密极了,语气中无意流露出的宠溺令人心旌旗摇。
倒是见清与穆瑜相处久了,才并未感到哪里不太对劲。
外面关于两人的谣言穆瑜早就派人解决了。
穆瑜小心翼翼的,生怕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便会从此远离了他。
朝中的形势愈发的激烈,穆瑜一直都不怎么出手,但若是出手便是让太子栽一个大跟头。太子恨他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皇帝虽是生病了,但是对于朝中形势还是很了解的。
见清有时候甚至觉得皇帝是特意挑起两个儿子之间的夺位战争。
皇帝也意味不明的问过她:“国师是觉得朕这两个儿子哪个要更加出彩?”
见清再如何也是明白这种话不可随意回答,也不容她一个臣子随意谈说。她不管说哪边更出彩,皇帝都必然会不满,况且这不是让自己强行站队了么。
所以她只是沉默了一下才道:“臣对此知之甚少,但陛下的两位皇子都是天纵之才。”
皇帝便笑道:“国师果真一心向佛,不问世事啊。”
他有时又会感慨一般的说他对穆瑜的愧疚,又会骄傲的说自己这个儿子即使是离宫数年依旧是有出息的。
有时又会说太子十分聪慧,也是有他少时的风范。
他并未偏袒任何一方,反倒是像一位普通的父亲,感慨自己有两位骄傲的儿子。
见清只是沉默的倾听,她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似的。
想必皇帝需要的便是这般安心的诵经陪伴吧。
皇帝也曾说:“国师真当是朕见过最纯粹的人了,朕都在想,是不是朕让你当国师这一点是错误的了。你这般的人,应当是远离尘世的,最终得以大道有成,不该是为了凡尘羁绊而停步。”
见清只是道谬论了。
她确实是不愿当国师的,但却不能真的说出来。伴君如伴虎。
祭天大典已经在礼部的协助下安排的井然有序了。
祭天大典的前三天见清日日焚香净身,白色的僧袍大气而典雅,周边镶着暗金色的如同佛典中繁复的字体,做工精细,十分用心。毕竟是皇家的祭祀,当然排场气势都不能丢。
祭坛就在都城的北郊,名为降天坛。
降天坛是由白鹿国初代皇帝建造,降天坛的建造分外坛与内坛,外坛气势宏伟,内坛精致细巧。
外坛有七七四十九根红雕木柱,每一根都是寓意着国运。内坛则是有七根汉白玉柱,皆是祈福祝愿之意。
内坛中间有一座圆顶的殿堂,其中供奉着诸佛神像,侧置一顶大吊钟,古铜色的吊钟被敲响时便是祭天祈福之时。
外坛包围着内坛,呈现一种众星拱月之势,一条红色的地毯由辉煌的大门处蔓延至内坛的殿堂,整个降天坛气势恢宏,处处显出皇家的尊贵大气。
见清提前一天去熟悉了一下环境,第一次见到如此恢宏的建筑时也为之惊叹。
皇家祭坛果真与一般的寺庙不同。
第二天一早天未亮她便醒了,侍女拿来那套僧袍便退了下去,她惯来不喜旁人伺候着。
见清从未被如今的繁华地位迷眼,她时时记着师傅的训诫,苦修才是她的路。
平时的饭食也是从简,有时候她还试图帮助后院劈柴的小厮,当然被拒绝了。
她依旧是每天研习佛理,早课晚课照旧不误。国师府的小厮侍女无不佩服比他们还累的国师的修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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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的队伍十分庞大,为了显示诚意,官员皇子们都是步行去东郊降天坛的,只有皇帝和国师才能坐轿顶。
队伍如同长龙一般排布,大街上都被侍卫排开了,周围都是围观的百姓,看起来热闹极了。
这次祭天的安全措施做的十分严密,侍卫们时时刻刻警惕着。
东郊并不远,约莫一个小时就到了。
礼部的一位官员清清嗓子,他大声道:“请国师开坛。”
玄色的轿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挑开,众人的视线都不自觉的移向她,轿中的国师穿着白色金纹的僧服,她肤色在僧服的衬托下愈发莹润,眉目如远山青黛,尤其是眉心的红痣,清浅的一点,美好的模样如同画中的仙人。
流风回雪,华茂秋菊,无一可准确描述出她极艳的容颜与极盛的气势。
众人忍不住微微窒了窒,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眼前这仙人会乘风而去。
那美人一步步远离众人,随着红毯踏向外坛殿门,整个动作无一人敢动一下,生怕破坏了这如同山水墨画般的美景。
她轻轻俯跪下身,双手垫地,轻轻三叩首,随后慢慢站起身来,伸出五指推开了外坛殿门。
庄重而神圣的一幕多年之后也令众人难以忘怀。
她转身,眉目如霜雪,嗓音沉稳而动听:“请陛下令众入坛。”
皇帝便下了轿顶,众皇子随他身后,再后便是官员。
见清走在最前面,她并不高,一步一步气势却不输任何人。
穆瑜忍不住死死扣住掌心,他看着前方的少女,心中难免失落,这样看起来,她却是更加遥远了。
即使就在眼前,却是如同水中月。
穆瑜的瞳孔微微发红,眼神晦涩不明。
太子却是收回目光,目光灼灼看着眼前的皇帝,眼中的野心却是再难掩饰。
有了尊位,何不入怀?
一路抵达内坛,见清登上祭天台,焚香跪在一侧,默念佛经,祈求天命。
皇帝率先上坛祭拜,随后便是皇子官员们。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见清整整跪了四个时辰,最后是侍女扶她起来的,她的腿早已经麻了,但她脸色依旧不变。
皇帝体恤,便让见清先行回府。
见清回去的时候匆忙洗漱吃饭后便睡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皇帝吩咐了今日修整一日,便不上朝。
见清的生物钟无比的准,她仍旧是天未亮便醒了。
小厮打开国师府的大门时发现门边有一封信。
他好奇的拿起,便看到其上几个端正遒劲的字体。
赠国师。
他想了想便去了后院,见清已然洗漱完毕了。
小厮有些纳闷的道:“国师大人,这是在门边发现的。”
见清接过,对小厮点点头道:“你先去忙吧。”
小厮离开后她便拆开了信封。
一张纸上写着几个大字。
国师大人,你可真漂亮。
她轻轻皱眉,这几个字严格来说都算是调戏了。
她不知道是谁这样无聊,总归别遇到她本人了,不然她定然会教他做人。
然后接下来几天,见清就频繁的在清晨的早上收到了花束和各式各样的东西,并且信件的字体都不一样。
见清直接吩咐小厮直接扔了。
但是一段时间后,这样的现象似乎愈发过分,甚至直接送到了府内。
送这些东西的人似乎认为这样很浪漫。
见清想,她动起手来自己都怕。
也不知道是谁这样有胆量。
然后第二天她强行早起,将那人逮个正着。
是一个陌生的黑衣人。
黑衣人沉默不语被见清五花大绑,小厮在他身上收了一个令牌。
上面有一个繁体小字,玄。
见清沉思片刻,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穆瑜和太子暗自斗法,表面笑嘻嘻心里p
见清:你看他们笑的多开心啊,一定是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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