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欢看在那醉意欢和救命之恩的面子上没跟他计较, 语气更为冷漠, 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这衣服太重了,压得我难受,没什么话说我要走了。”
“做我的太子妃,未来的鸿夏王后。”凤祁星洲直截了当,果断地没有留一丝余地。
九欢这话回绝得根本不需要过脑子,快如闪电:“哈?那不可能。”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江山、天下,美酒、荣华,就算你要的是星星月亮,我也能不择手段竭尽所能给你弄来。”
“我要那些做什么?过段日子我们就走, 如果你以后有想要杀的人, 在隼隐下个猎告,我免费帮你干了, 就当还你人情。”
凤祁星洲没有理会她在这种月朗风清的时候提的杀人放火的那一茬,神来一笔:“他是圣尊,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不劳殿下费心了。”
九欢也不是吃素的, 这种口舌之争对她来说跟手中刀剑一样运筹自如,分毫没有露出被戳中弱点的尴尬, 或者儿女情长的羞赧, 脸皮对她来说,不存在的。
“好,我不逼你, 我等你。”
九欢懒得听下去,拎着酒壶摇摇晃晃下楼,语态慵慵懒懒漫不经心:“等这字儿吧最可笑,又不是啥也不干白等着,平日里该干嘛干嘛,那也能叫等吗?”
凤祁星洲一听,觉得这论道倒是第一次听说,确实有趣,眼前女子也没有他过往遇见过的庸脂俗粉这么好对付,三言两语就能被他一席话唬住,他也没想过就这样能成,但他也不觉得自己这么霸道直接有什么问题。
不知怎的,凤祁星洲隐隐有种预感,他们的命运会联系在一起,而且是要比现在看来的萍水相逢更加紧密的联系。
如果九欢知道他有这种想法,又要嘲笑他从小在蜜罐里长大不知道天高地厚,只要想得到的就以为自己一定会得到了。
九欢怕自己的酒气熏了时修,当夜便没有去看他,还以为他并未醒转,第二日才知道,他昨日夜里已经醒了,而且还去了凌云阁寻她,她一下子便了然为何他不上楼去,定是看到了那一幕,凤祁星洲这一登徒小人!
她暗暗骂着,快步去寻时修,他不出意外地盘腿坐在房中,脸色已经没有刚回来时那般苍白,却也还是很虚弱,她轻手轻脚走上前去,坐在他身侧。
“十郎,昨夜……”
“不必解释。”
时修慢慢睁开眼,看着九欢微微一笑,语态温柔地又说了一句:“九欢不必解释。”
见他并没有生气,九欢展颜一笑,忽又想到之前他昏迷之时,神情又塌了下来,道:“以后你不要杀人了,真是吓死我了!”
时修苦笑,心想,我便是有其他法子,也定然不想杀人的。
口中却说:“好,听九欢的。”
他真的从未如此柔情蜜意过,那唇边勾起的一抹浅笑令九欢心都化了,时修为了她,破了妄言戒、酒戒,如今又破了杀戒……
她早已确信他心中是有她的,只是之前并不确定,他是否会为了她不顾自小便灌输的原则。
他哪里还有什么原则,他为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九欢知了他的心意,便不再捣蛋,反而规规矩矩地跟他说话,将如何从紫极逃出,如何来到鸿夏种种,都说了一遍。
慕非白将将睡醒,看着时辰时修也差不多要起来喝药,他端着药刚推门进去就看见时修坐在床上,还穿着亵衣,九欢在床沿与他贴得很近。
二人亲密地说着话,好似成了亲的夫妇一般,他像是触了电一样,将差点喊出来的话从喉头咽了下去,极轻地想往后退。
下意识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但身体就是比脑袋要反应得更快。
“你跑什么?过来,我一起把这些事捋捋。”即便他也算是隼隐高手,即便他故意隐藏了声响,专修的还是极擅长隐匿的功夫,却仍逃不过九欢的耳朵。
“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俩卿卿我我么……”慕非白说着,随手捞了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下。
时修方才听九欢说了他不省人事之时的种种,他才想起来昏过去的时候看到的人是慕非白,赶紧想要站起身来行礼,边说:“昨日在下无礼,不知慕公子乃救命恩人……”
他的脸皮薄,听到那话虽然心里已经臊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把自己的头藏进被子里,但还是面沉无波,除非细细看他那瞬间充了血的耳垂才能瞧出端倪,低着头说着话的时候也可掩盖几分羞赧。
九欢把他按了回去,慕非白忙也起身过去扶他,道:“时公子身体尚未恢复,别在意这些礼节了,这样说来,还是你先救了九欢,于情于理,也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真正救了咱们仨的是凤祁星洲,我只是比他早来了一步。”
九欢白了他一眼,心想你说的好听,当时你可半分都没想着要救时修,也懒得拆穿,这才转而言归正传,与慕非白将自招弟村分别后遇到卫北、又是如何被紫极追杀的原委拣着重点说了一遍。
慕非白沉吟半响,道:“墨华纱如此赶尽杀绝,圣域覆灭定与紫极脱不了干系!那本古书给我瞧瞧。”
九欢将古书从袖中取出递了过去:“我已经翻查过了,没有一个字看得懂。”
慕非白翻了两下,道:“或许可以找凤祁星洲问问看,他若要害我们,这几日大可出手,但看来他并无此意,圣域之事与鸿夏似乎没有牵扯。”
“与大奥是否有关?”
“大奥我还有些暗哨在,待这边的事了了,我去一趟查查是否有蛛丝马迹。”慕非白虽然硬功不高,但在暗探方面却是上天入地的第一人,许多猎物的背景也都是他先帮九欢排雷的。
大法师已死,紫极巫力又诡谲难料,经过此事一定防范更严,说不准还在追查九欢和时修的下落,暂时无法再去了,但线索就断在了这本古书上,实在令人不甘心,而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问问凤祁星洲了。
二人看时修面露疲态,知道他才将将醒转了一日,便让他先好好休息,二人又去了九欢的房间,将那醉意欢拿了出来,边喝边细聊其中的种种,却再无头绪。
从紫极夺来的古书上面记载的文字在众人看来如同鬼画符一般,横竖撇捺是都能认得,但凑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个什么字了,时修因失了金珠,已经再无那些天外飞仙的记忆,也是两眼一抹黑。
凤祁星洲想了个法子,为了不落人口实引人耳目,他将古书中的文字前后打乱顺序誊抄了几个字,让自己在朝中的几个亲信看了看,依旧无一识得。
直到有一位来自商博城的门客,说他在商博城当学徒的时候有看过这种文字。
商博城,独立于三国之外的中立之城,与圣域不同,他们的使命是保存史料,是北宙大陆最具智慧和渊博学识的地方。
许多学子慕名而往,留在那里做学徒,以求未来可以给各国作为谋士,或是去三国考取功名。
那门客姓路名谒,看上去三十有余,鸿夏边疆小城隶阳人,就是慕名前往商博城求学十年,尔后归国直接来到王城拜入太子府作门客,对于他们那小地方的乡亲父老来说,这就已经算是飞黄腾达出人头地了。
路谒离开商博城后,本想来到这金陵王城能展露拳脚,过个二三年之后谋取个一官半职,但时运不济一直找不到门路,盘缠也快用光,正当他准备卷铺盖回老家种田之际,一个在太子府做门客的老乡把他举荐给了凤祁星洲。
尔后当了太子府的门客,食宿暂且不愁,却依然难有出头之日,这太子也是不理朝政,终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他正郁郁寡欢之际,就见到了记忆深处似曾相识的文字。
路谒心知这是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在凤祁星洲面前毫无保留地将他在商博城的所见所闻都陈述了一遍。
商博城与其说是一个城镇,不如说它是一个巨大的藏书阁,大得需要用一座城这么庞大的地理位置才足以放得下这么多藏书。
全城以“宫、商、角、徵、羽”化为均匀的五角区域,每个区域所收纳的文献古籍以其重要、稀有、禁忌等级区分,其中羽区是只有十二学士才有资格进入的最高级别区域,也是商博的禁区。
据说里面藏有许多开天辟地之神留下来的文字,又有传闻那里头是将会祸害人间的禁|书,是看了就能使人成魔的歪门邪道,只有达到商博城十二学士如此渊博的学识才能有明辨是非善恶和抵御诱惑之力。
又有人说,十二学士实际上是奉命看管羽区里某些不可告人而又不能销毁的隐世之秘,或是一代代不断地在解开某个不为人知的谜底。
路谒一开始也是抱着好奇和憧憬来到这里,商博城的所有学徒,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拜入十二学士之一的门下,这将会使他未来前途似锦青云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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