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九欢趁那不知名物体袭来时一刀将它截了两断, 姚立轩呸了半天, 才抬头看向两人在端详的物体,那是个畸形的婴儿,被九欢一刀切掉了天灵盖,但还能看出它那诡异恐怖的容貌。
那嘴就像蛇一样裂到耳根处,身体四肢似乎都没有长完全,腿部是一条长长的蛇尾,微微蜷缩起来。
姚立轩整个人感觉被雷劈了一样,俯身狂吐了起来,实在不是他歧视,这长相真的超出了他的知识理解范围,竟然还被溅了一头一脸的这玩意的血,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快要把肺给吐了出来。
待他稍稍缓过来, 才发现那两人怎么都这么安静,该不会丢下他跑了吧!
他赶紧转过头去, 看到他们还在,没等他松一口气,他们看着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不,是看着他身后……
姚立轩不疑有他, 一时间智力与理智达到了一个巅峰, 并没有回头去看,而是拔腿就向二人所在的位置跑去。
他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扯到,差点被带飞回去, 九欢手起刀落,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耳边那股如堕冰窖的寒意掠过,身体被一股怪力一扯,就站到了时修的身后。
他顺着那截自己的断发,看到刚才他扶着的枯树上方,吊着好几个长相各有千秋的怪胎,有的有手,有的有脚,但清一色都长了一张蛇嘴。
那断发被一条细长的舌头卷了上去,一瞬间就被分食殆尽。
姚立轩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感觉好像吃的是他的头皮,背后的冷汗直冒,这都是些什么鬼啊!好想回家读书!
九欢扬手斩断几个试图将舌头伸过来的怪胎,其他的怪物就都停了下来,似乎知道对手强大而自身战力不足抵挡,一阵嘶嘶声后,就都散回了黑土里。
姚立轩觉得自己都快吓得虚脱了,那些怪胎的视觉冲击力足够他做足一整个月的噩梦,正想拉着二人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九欢却比了个嘘的手势。
“有大东西过来了。”她勾着唇说这话的时候,姚立轩不知怎的,既然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兴奋?
圣尊大人,你看上的这是什么样的人呐!姚立轩心里在咆哮。
周遭一阵嘎啦啦的声响,是树枝被折断的声音,似乎有个庞然大物在周围盘桓,却又不靠近,姚立轩还在那瑟瑟发抖,九欢想朝着那股声音追过去,但又放心不下这两人,一时进退不得。
时修突然说:“它在赶我们离开。”
九欢一挑眉,道:“来都来了,东西没拿到怎么能轻易离开,喂!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给我出来!”
话毕,她朝地面打出一掌,那股沉重的力深深打入地里,又横向打圈扩散开来,那些藏在地底的怪胎一下子密密麻麻地被打出好多,有大有小,但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无法动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既然正主不肯现身,那就先把这些小喽啰清理干净,九欢正想拔出焚天,那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略显凄厉的女声:“住手!”
时修按住九欢的手腕,示意她先等一等,只见那枯树丛深处跑出来一个青衣女子,面容姣好身材窈窕,看着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
她跑得仓促,浑身都沾了泥泞,显得有些脏,她见到这遍地的怪胎却毫不害怕,反而还拦在九欢面前,说:“求你,不要伤害他们……你们快走吧,是想要蝰檀吗?我这有,你们拿了,就快点离开这里。”
九欢看着她递过来的蝰檀,心下有疑,皱眉问:“你是谁?这些东西是你养的?”
青衣女子咬了咬唇,知道这回来的人并不好应付,方才那股力即便是她全力应对也未必敌得过,更何况那位白衣男子还没有出过手,看着也是个功力深不可测的高手。
她捻起蝰檀的一片叶子,吃了一口,说:“我没有骗你们,这是真的蝰檀,你们既是为它而来,就不必再多管闲事了,赶紧离开这儿吧。”
九欢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接过那株蝰檀,让姚立轩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可否告知我们出去的路?”
青衣女子一脸欣喜,忙点头道:“嗯嗯,我给你们指路!”
时修却没动,盯着青衣女子,沉声道:“为何不化蛟?”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浑身一震,大蛇化蛟,蛟化龙,那可是传说中才有的存在,眼前这个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弱女子,能化蛟?!
九欢自然对时修的话不疑有他,转瞬拔出焚天,横在女子脖颈前,如果她真的是近化蛟的存在,那么功力定然不浅,不容小觑。
青衣女子明显非常震惊,她对自己化形之术还算自信,即便露出了马脚,也不可能有人看得出来她修行到什么样的阶段,果然自己的猜测没错,那位白衣男子才是真正棘手的存在。
九欢见她沉吟不语,似是打定主意不说实话,于是随手拎起一只奄奄一息的怪胎,掐着它的脖子,它那双外凸的大眼圆睁,勉强在这一张怪异的脸上能看出恐惧的神色,那张几乎占据整张脸的嘴哇哇乱叫起来,勉强听得出来是在哭,却是比哭难听一百倍。
它这一哭叫,青衣女子也跟着流出了眼泪,浑身一软,跪下来抓着九欢的衣角道:“不要,不要伤害他,他还小,放手,求求你放开他,他很难受……”
也许是从来没见过胆子这样大的人,一般人看到都像姚立轩那样吓得屁滚尿流根本不敢靠近,还能用手掐住并且毫无障碍地直视,这究竟是什么人?
九欢微微松了手,冷声道:“说实话,否则我把这些东西全部切成碎片。”
青衣女子浑身颤了颤,似是极害怕,自知弱点已经被抓住,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说出实情,她一转方才的慌张,面无表情,幽幽道:“我叫丹青,生在这平野山里。”
当丹青还是一条小蛇时,在树上歇息被一只鸟啄伤,本以为就这样一命呜呼,那只鸟却被一个平野村的猎户射了下来,他看到小蛇受了伤,也没有害怕,反而用草药给她敷了伤口。
那猎户还是少年模样,眉眼生得俊俏,皮肤健康黝黑,他说这小蛇你通体翠绿,额间却有一点红,就叫你小丹青吧。
小蛇有了名字,而且觉得非常适合自己,内心欢喜,日日盼着少年再来。
但她等了好久,少年一直没来,很快就要入冬了,丹青身上的伤也必须靠冬眠来愈合,她在闭眼之前想着,待冰层化水,万物复苏之时,她就可以化形去见少年了吧!
只是这个冬日过去,又过了好几轮春秋,少年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丹青算着日子,按照人类的寿命来说,少年早就已经长大成人,也许成家立业,不会再回到这个山里了吧……
直到有一天,一个长得跟他很像却皮肤白皙,而且比多年前见到时的少年更加年轻的男子出现了。
丹青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那少年的儿子。
她听到他跟同伴说,自己父亲中了不知道什么毒,到处寻医问药都没有效果,现在已经快不成了,他也是因为听说有种叫蝰檀的草药,可解奇毒,所以才想来平野山里碰碰运气。
丹青就像是与生俱来一般知道蝰檀这种植物的由来,其实它是用蛇在交欢之时分泌的液体养成的植物。
少年对丹青有救命之恩,她一直想报恩,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左思右想,她化作了人形,拙劣地引诱了他的儿子,但是在蝰檀长成之时,他却已经等不及毒发身亡了。
丹青非常伤心,但他的儿子对此一无所知,而且还想娶丹青为妻,她想既然不能报他的恩情,那么将这恩报在他儿子身上也算的吧。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但没有过多久,丹青就怀孕了,丈夫欣喜若狂,她却满腹心事,她是妖物,从不曾想与人结合还能有孩子,但她作为母亲,已经有了天然的母爱。
不管这孩子是怎么样的,她都要生下来,好几次她想要对丈夫说出实情,却每每看到他这张与当年少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咧开嘴笑露出春风化雨的笑容,她就没办法说出口。
她很害怕,如果她说出来,也许就再也见不到这样的笑容了。
一天一天,她既害怕孩子出生,又期盼着他快点出生。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孩子是个畸形,没有在这世上呼吸几口空气,就断了气。
丈夫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怀疑,而且还忍着心痛哄着她说还会有下一个孩子的,丹青原本就满心愧疚,听到这话更是受不了,又提出要他纳妾的想法。
但是他一如既往地拒绝了,他说这一生只要她这一个妻子就够了。
丹青感动又心虚,他对自己毫无保留倾心相付,她却没有一句真话,此时,在失去孩子的双重打击下,她再也骗不过自己的良心,忍不住对丈夫说出了全部的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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