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慕晴

小说:我看圣尊多妩媚 作者:邪离
    杨依依看他转过身去以为自己的唐突被拒绝了, 也识相的松开了手, 柳昔朝前走去发现身后抹额没有被拉着,不禁回过头对她笑道:“走啊,不是要请我喝酒吗?”

    他转身对少女递出抹额的那一头,少女怯生生伸过手去抓住,两个人便在这城郊夜色中一前一后牵着抹额,走出了两串偶尔交叠的长长的影子。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二位有缘,羡煞旁人。”时修听罢淡淡道。

    九欢感叹:“哇!佳话佳话,我还以为这种桥段只有戏文里会出现,没想到你们就是活生生从戏文里走出来的角儿呀!”

    杨依依看了柳昔一眼,道:“柳郎不喜被人当作伶人, 也不喜自己生得这副容貌, 才一直戴着面具,请二位见谅。”

    时修和九欢当然知道这背后没这么简单, 那相遇的故事说得美好,但毕竟是少时之事,这后边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会让柳昔来到隼隐成为猎手,会让二人相隔多年才重逢?

    九欢可忍不住这心里的好奇, 又喝了一口百花烧, 问道:“那后来呢?你们成亲了?”

    柳昔也喝了一口酒,却默然不语,时修看得出来后续的发展并没有想象中的这么顺利, 刚想说声抱歉,杨依依却笑了笑道:“后来阴差阳错的,就错过了。”

    这笑中藏着一丝不容察觉的苦涩意味,九欢便不再问,但杨依依顿了顿又继续说:“但幸好,就如时公子所说,我们还不是有缘无份的,总算还是重逢了呢……柳郎,这么说来,你还欠我的这明媒正娶,打算什么时候还?”

    “我……”柳昔一时没回答得上来,明显是从未考虑过这种事,甚至都能透过他的面具感受到尴尬和错愕。

    杨依依噗嗤一笑,拍了一下他,道:“哈哈!跟你闹着玩儿的,别当真了,那些虚的我不在乎,现在这样就很好。”

    这晚四人就着烛火月色,听着杨依依说着这段美好的往事,九欢也颇有口福尝到了那故事中的百花烧,心想鸿夏果真就没有不好喝的酒!

    酒酣饭饱告辞而去,回到隼隐的第二日清早,九欢拿着猎告噔噔就出了门,慕非白这回早有准备,特意一夜未眠,就在这等着,才堪堪没把事情闹大,许多人听说第一猎手要退回猎告还差点闹起来了,纷纷都跑去围观。

    “这个猎告用我的令牌来退,用我的积分撤销它,以后不准任何人接这个猎告,都听好了,谁敢接,我保证让他身首异处!”九欢站在那猎告台上嚷嚷。

    “这个猎告是用慕晴的令牌接取的,如果要退,麻烦拿出她的令牌,扣她的积分。走完了这个流程之后,你才可以用你的积分撤销它。九欢大人,你虽然是零号猎手,但隼隐的规矩也不能破。”

    九欢说了半天已经没有耐心,拔出焚天架在那人脖子上,慕非白双手抱胸靠在旁边的柱子上,说:“他死了你觉得下一个人就会让你这么干吗,你新来的?”

    她本来也只是虚张声势,一向习惯了被大管家慕非白安排得明明白白,从来也没干过这些琐事,但今天这祸又确实是她自己闯的,不仅没给慕晴他们赚到积分,反而还要倒扣一大笔,实在心里感觉对不住,才出此下策,试图跟这规则斗上一斗。

    慕非白出手把她按了回去,掏出慕晴的令牌递交上去,她原本分数已然不多,还是存了许久的,这回几乎接近清零,他又帮着把几个九欢完成的猎告上缴,挑拣着接了几个新的,九欢全程不发一语,默默跟在他身后乖得就像一只收起了獠牙的凶兽。

    杨依依的猎告原本挂在这里多时没有人接,而今连第一猎手都要出手撤销这个猎告,可见这个人物有多不同寻常,生在隼隐没有人不知道好奇心太强没有好下场的道理,各个都很惜命并不想找死,所以也都不再多做议论。

    慕晴和慕潇还没有回来,慕非白还要为手里的猎告及探查紫极之事奔走,这回就是为了等着九欢回来把事情处理好,免得她又乱接猎告惹麻烦。在此之前,当然也没忘了重新扔了一堆给她,总算是能安心去了。

    慕非白走了,九欢更是百无聊赖,时修还在喝着药,她怕再惹他反噬,动也不敢多动,忍得难受只好出门去跑猎告,但她只要一出门时修又定会跟着,她担心他刚废了武功又还没等到陶景翰的破解法子还要跟着她奔波,只好改为每天往练功房跑。

    姚立轩每日除了定时给时修煎药之外,也找到了点乐趣,就是教这里的孩子读书认字,本来在隼隐只是活下来就都很艰难,所以孩子们都很懂事,都知道要多读点书以后才有机会养活自己,一个个追在姚立轩后头喊“姚老师”,喊得他心头绵软难以拒绝。

    九欢更是乐得自在,她本来也不喜欢照顾小孩子,嘤嘤哇哇的吵死人了,平日都是慕非白带着慕晴慕潇在做这些事,现在他们都不在家,有姚立轩接了手,她就可以当个甩手掌柜啥也不管了。

    好在没过多久慕晴和慕潇就回来了,慕潇完成得很好,但慕晴仅有的一个暗杀猎告却并没有完成。

    他两当年是慕非白亲手救回来养大的,也是花了他最多功夫的两个,二人也十分争气,帮着慕非白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九欢自然也对他们两与众不同一些。

    九欢坐在屋子中间,慕晴和慕潇端正地站在她面前,双双低着头像两个功课没有做好被师长叫去问话的孩子,确实他们年纪也都不大,时修在一旁盘腿打坐旁观,只听九欢道:“把手伸出来。”

    两人伸出了手,九欢分别拿起来看了看,没说什么,问道:“不解释一下?”

    杀人者,手里一定有洗不尽的血腥气和杀机,慕晴却一点也没有。

    慕潇本想说话,慕晴抢着说道:“是我追着让他帮我的,不关他的事。”

    慕潇急道:“慕晴练的是医道,暗杀这种猎告不适合她做,我帮她做了这个,其他的她帮我做也是一样的。”

    九欢面上毫无怒意,也不知道他们在怕啥,她摆了摆手,道:“无所谓,有本事你就保护她一辈子,这事儿我不管。那说说吧,这个柯良俊是什么情况?”

    他们怎么完成的,谁来做,九欢都不在乎,重点是这猎告不完成,又要扣分,慕晴已经没有分可扣了,这真是令人头大。

    慕晴说此人本是大奥的一个落魄书生,颇有一身文才却郁郁不得志,邂逅了一个当地有权有势的官家夫人,给那官家头上戴了顶绿帽子,那官家想弄死他又不想惹官司,于是花了大价钱给隼隐下了猎告。

    这落魄书生勾引良家妇女确实有错,但慕晴一细查发现这官家名为裘得志,在当地鱼肉百姓贪|污受贿强抢民女,不但荼毒平民,对自家正妻也极其残暴,整日拳打脚踢。

    那官家夫人姓张,原也是世家小姐,嫁入裘家后没想到进入了人间炼狱,不愿再受欺辱打算上吊自戕,正好被这柯良俊碰到救下了,书生英俊温柔,少|妇风韵妖娆,于是久旱逢甘霖,该发生的就顺着都发生了,张氏夫人从未体会过这种被体贴爱护的感觉,自然是沦陷无法自拔。

    这种事情次数一多,并不难发现,很快裘得志便捉到了把柄,自此对张氏更是下了狠手,百般折辱,手段极其暴虐,若不是裘得志是发布猎告的金主,慕晴真想把他杀了而不是把柯良俊杀了。

    不多时那张氏便被他折磨得卧病在床,很快就一命呜呼了,这书生想报仇却也没有办法,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伤心地,什么也没有带走。

    但是这裘得志咽不下这口气啊,虽然张氏已经被弄死了,但这姘夫一日不死还是难解他心头之恨,原本他想自己动手,但又怕事情败露他会丢了这官衔,所以发布了猎告让隼隐来替他动手,虽然金主是保密的,但是若是猎手自己要查并不难查。

    这样一个一穷二白、没犯过什么错、经历过这么多坎坷的穷书生,慕晴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要了他的命,但那个真正该死的裘得志还活得逍遥自在,有权有势,简直是为祸人间。

    九欢扶额拧着眉头揉着太阳穴,这孩子也不是她生的怎么就性子像了她呢?奇怪。

    她想了想,对慕晴说:“你跟我来。”

    二人驾着丹青,由慕晴指路,不多时便找到了柯良俊的所在,慕晴回隼隐之前刚刚跟着他回到老家,那小山村不大,很快就找到了,那书生正骑着一匹瘦马在官道上走,九欢也没靠近,在空中慢慢尾随。

    过了半日,他来到了乱葬岗,那几个坟头被整理得干干净净,中间两个大鼓包,侧边还有一个小一些的,他熟稔地把落叶和新长出来的一点翠绿清理好,又掏出了一盒朱砂给那墓碑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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