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情头, 哦不, 是相好,是大奥公主?可以啊小白,看不出来啊,这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呀!驸马爷,苟富贵勿相忘啊!”九欢提肩撞了撞慕非白,右侧嘴角勾起一个坏笑贼兮兮地看他。
“姑奶奶我可求您嘞,说说正经的吧!”慕非白苦笑着皱眉摇头。
九欢咳了咳,正色道:“好,你说。”
紫极的神秘一直为各国所忌惮,大奥王宇尚弘羲定是想要弄清其中究竟,加之慕非白与公主宇尚瑶的关系, 很早之前便让慕非白开始盯着紫极, 没想到出了女皇暴毙易主这种大事,趁着乱子更好查探, 所以他得到的消息便更完整准确了。
但随着慕非白愈发深入地探查,他发现圣域覆灭的真相也许并没有这么简单,越查得深入, 想得越多,心里越是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他, 这些事情背后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尤其是在圣域之后,紫极又遭受了这种从国制根源上的灭顶之灾,连延续百年的以天赋资质定高低的阶级都一夜消散了。
而紫极的命运, 既是偶然又是必然,从九欢和时修随着古书的线索追查到紫极丹萨,又破坏了幻镜导致紫极的等级制度失去依仗的国本,女皇墨华纱的离奇暴毙,卫北一个法奴摇身一变成为了紫极的最高实权者……
似乎隐约有一双手,一直在操控着局势,指引并且利用他们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而这一切,大奥和鸿夏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大奥王肯定不会对他和盘托出,慕非白隐隐觉得这背后的复杂和阴谋是他无法想象的,但绝对与时修紧密相连。
虽然他大可以挥挥衣袖置之不理,可九欢是绝不会的,所以与其让她独自一人面对未知的危险,还不如他提前一步查个清楚。
“卫北在紫极大肆发动内战,流民四窜死伤遍野,好几个小城都变成了死城,阿门德和布利死伤惨重,基数巨大的法奴对权力阶层发起自|杀式攻击,连几岁的孩童都不放过,但靠巫力的对决他们不占优势,所以大多数都是暗杀,现在的紫极已经完全陷入了全民皆兵的恐怖氛围中,卫北作为法奴的领袖推举更为公平的票选制度,推翻生而为奴,他们把这场内战称为‘日落之战’。”
九欢听完,回想起在紫极曾经见过的那些被奴役的法奴,还有卫北在地下遍布的小蜘蛛,这些他撒下多年的“网”终于也到了收割的时候,虽然他曾经威胁过他们,还差点害死了他们,若不是因为中了蛊,当下九欢是很有冲动杀了他的,但就如九欢的原则所致,她和时修如今都还活着,卫北也没在她的猎告名单上,他们的相识原本也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所以也算是两清了,也不值得专程跑一趟去把他杀了,这没必要。
只是九欢不得不承认他的能耐,于是淡淡道:“卫北此人心思深沉、布局长远,也许这些事情早已在他计划之内,如今他也达到了目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此去一切小心,适可而止,别死就好。”
她顿了顿,没等慕非白说话,又继续道:“圣域的事情估计跟商博城脱不了干系,包括那朔华古国和前朝遗脉,定是有知情者想以此来做文章,卫北一介法奴,谋略过人是有的,但毕竟没有这么渊博,现在又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地,若真有幕后之人,如此万众瞩目绝非好事,倒不如想想这个事情得益最大的人会是谁。”
慕非白听九欢这么一说,忽然灵光乍现,许多线索串联了起来:“是了,先看结果,原本紫极与鸿夏联姻,最有危机感的便是大奥,但如今紫极内战,巫力强劲的阶层蜕减,战力大大削弱,鸿夏精于机关工巧,也不善于打仗,这便是大奥最想看到的局面了,难道正是宇尚弘羲一手策划,但他为何又要我去暗查……”
九欢打断:“也别这么快下结论,真相总会水落石出,斡旋在大奥和紫极之间,你万事一定小心。”
酒宴一直进行到深夜,时修一向晨昏定省,作息比那打更人还准时,再加上他如今身体有恙,便早早被九欢催着回去休息,但新郎新娘自然是要陪着一直到最后一个宾客离席的。
柳昔的酒量也算是很好了的,却还是被漆雕灌了个底朝天,两个人不相伯仲,吐了几遍还要喝,任谁都劝不住,而唯一能出手劝住他们的,又是九欢这老酒鬼,作为嗜酒如命的人,自然不会拦着任何人喝酒。
她不但不拦,还可劲儿劝酒呢!
所以这新婚之夜一般也没法春|宵一刻,柳昔整个人都是被慕非白和慕潇两个人合力抬回上九天的,把人一放上|床他就不省人事了,杨依依也不恼,她也不知道多久没看见柳昔这么肆意尽欢了,一直以来他都是一副神经紧张、无比谨慎的模样,她心里知道,就是在隼隐这个地方,柳昔才能这么放下心来把自己和她的命交给这帮看上去不怎么靠谱,但又最值得信任的人。
也许对他来说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家人了。杨依依心想。
她今晚也没少喝酒,但毕竟是新娘子,又有柳昔挡着,自然喝不了多少,也许是这一天下来太多刺|激,加之第一次来到隼隐不太适应,左右睡不着,便拉住了九欢,想让她陪自己聊会儿。
九欢自然奉陪,她反正也还没喝够,看杨依依走入内堂把那些个箱子翻出来,找了两坛子百花烧,二人就在那堂前的小石凳上喝酒赏月,这上九天的月色清冷,四面都是戈壁黄沙,没有树木太多遮挡,今夜的天边连一朵云雾都看不见,显得月色更为明亮通透。
女人之间总是喜欢聊聊自己的感情和过往,尤其在这么一个令人满怀感慨的新婚之夜,杨依依也免不了俗,喝着百花烧,特别想倾诉一番,毕竟这是她第二次成亲了。
杨依依今日也说了不少的话,嗓音略微有些清哑:“虽然从前我所嫁之人虽非我所愿,但也以夫妻之名过了好多年,我与那人虽无夫妻之实,他待我也并不好,但我还是挺感谢他的。谢了他休妻之恩吧。”
她从上回初遇说起,他们相识不久后,柳昔就不需要再唱《洛神祭》了,因为杨依依知道他不喜欢做伶人,花了天价为他赎了身,从柳若笙的戏班子里把他接出来的那一日,柳昔竟然觉得自己犹如娼妓,倍受侮辱,还跟她大吵了一架。
也是年轻气盛,又是盛极一时的名伶,他原本也有一股子傲气在身,誓不愿再让人看不起,可现如今自己犹如那青楼女子般,还要自己心爱的女人想办法帮自己赎身,柳昔与其说是气别的,倒不如说是气自己太没用了,一时没控制住,便对杨依依发了火。
杨依依却没有对他的怒喝生气,只是笑着摸着他的脸,说:“想什么呢!我这银子只是借了你,你以后可要用命来还的。”
柳昔心底一下子就泄了气,满满的都是棉花状的柔软之物,哪里还舍得发火,伸手将她一把搂入怀中紧紧抱着,心想,就算他没了这条命,这辈子都要对她好。
第二日他却再也见不到她,还从别处得知她早就已经说好了媒,要在闺中待嫁的消息。
原来杨依依拿去为他赎身的银子数目实在太大了,大得惊动了杨父,他虽然宠爱女儿,但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唱着旦角儿的戏子,所以他们谈好了条件,杨父出足够的银子为柳昔赎身,杨依依便答应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一个官宦之家。
柳昔不肯信,夜闯杨家想要问个究竟,他要听杨依依亲口说出这些才能死心。
杨依依待嫁前夜,他看着她在闺房里身着大红嫁衣披着红盖头坐在镜前,明艳动人,光彩不减,他潜入房中反锁房门,抱住了她,却被一身惊叫吓退了几步,盖头掉落在地,才发现这人是杨依依的婢女假扮,这只是专门为他设下的陷阱。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没有一块好肉,他模糊间听到他们说要废了他这张脸,他只感受到脸上一阵刺骨钻心的疼,皮开肉绽,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柳昔像一具死尸一样被扔在荒郊野外昏迷了好几天,幸而他命大竟然活了下来,醒过来时脸上的伤疤火|辣辣的疼,他在湖边用水一照,那道刀疤从右眉中间划过眼皮一直到整张右脸,他并没有什么悲伤或是可惜的感觉,本来他也早已厌恶这张脸给他带来的这些东西。
他撕下一条布帛绑住了半边脸,回到建安城里,那人人称道的杨富商嫁女架势非常,轰动全城,他回来时大婚都已经过去了几日,原本属于他的女人早就已嫁作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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