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久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也没有鬼怪突然跑出来, 姚立轩已经不怕了,甚至还敢抬手去摸,把有灰尘的地方擦一擦,以便看得更清晰。
时修也过去摸了摸,于是那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还是自动的。
所有人都朝时修看了过来,九欢立马站到时修身旁,毕竟门内究竟是什么东西,没有人知道。
只见伴着滚滚烟尘,青铜门大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恢弘大殿, 周围燃着不灭的诡异焰火, 在那高高的石柱之上,照得整个殿堂恍若白昼。
他们脚下是长长的阶梯, 往下直到殿堂正中,有人正准备往前迈步,下去一探究竟, 却被九欢伸手制止。
霎时间整个大殿如吹来一阵黑雾,迷了所有人的眼, 再睁开时, 大殿内已经站满了人,就连空中也漂浮了不少,九欢知道这些一定都不是人, 而是这迟冥里的鬼怪,她之前见过一些。
隼隐众人看到此番景象均心中大骇,但既然来了迟冥,九死一生是难免,也早已做好了觉悟,眼前的敌人少说也有成千上百号,而且一个个身着诡异的铠甲,看上去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那浮在空中的更甚,虽然已经是鬼怪,他们在点将台也见过不少,但这一批人的功力,就连戚风这种第一猎手可能都没办法在他们手底下过多几招。
许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因为上一次来的很多都再也出不去了,埋骨在此,见这场面,立马就把九欢奉为神明,这种敌手都能通关,幸好自己是跟九欢站在一边的,只要听她的号令,定能闯关。
九欢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声音低沉,却听进了每个人耳里:“我打不过。”
“什么?!”众人大惊,连隼隐第一都打不过,他们还有什么可打的。
九欢的语气淡定得好似闲话家常:“看来我们有缘,今日都要命丧于此了。”
众人:???
她握着时修的手,转身看他,如画般的眸子直直盯着他,似要看进他的灵魂,道:“还好你也来了,我死也能见你最后一面,虽然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但如此结局我亦欢喜。”
欢喜你个头啊欢喜!我们一点也不欢喜!不要再谈情说爱了好吗!众人心中皆是咆哮,却都敢怒不敢言,不管九欢怎么说,打还是要打的,可不能惹得她生气了不肯出手,那就真的毫无胜算了。
九欢看到几个熟悉面孔,都是她闯关时对决过的,一个个都功力奇高,即便让她挨个过招,她能一个打十个,却敌不过成百上千个这样的高手轮番上前,她也是身经百战之人,敌我水平一眼就能看出个输赢大概,打不过那就是打不过,谁让这次倒霉,迟冥竟然倾巢出动。
姚立轩看这阵势,一开始是被吓得快要尿了裤子,听九欢说完,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读书人能屈能伸,也怕死,既然已经如此,他也想试上一试,那点将台的魂灵说这里是朔华古墓,那么这些鬼怪一定听得懂古语。
他跪地行了个庄严肃穆的朔华古礼,嘴里以古语念出一段简单的大白话,意思是:打扰各位,我不想死,请放我走。
没想到竟然真有奇效,那正中状若将领的鬼怪带着一副青铜面具,也用古语回了他一段话。
九欢问:“他说什么?”
姚立轩低头快速翻查,那双手抖得状若筛糠,断断续续道:“他,他说,他们是来,迎,迎神归位……”
“神,谁?在哪?”这话说得大家都左顾右看,也没见着哪里有看上去像个神的。
“这句话有点复杂,用的古语也是官话,我不太听得懂,约莫是这么个意思。我先问问。”姚立轩轻声与九欢说完,又切换成古语,问道:你说哪位?
那将领却不回话,只是动了起来,往前一直走,上了阶梯,直朝众人走来,其他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姚立轩被九欢抓着衣领退不了,只得颤抖着看着那戴着青面獠牙青铜面具的鬼怪伴着铿锵铠甲碰撞之声朝他们走来。
九欢不退,时修更是不会退,也定定站在九欢身边,牵着她的手。
那将领走到时修面前一步之隔,干脆利落地单膝下跪,对着时修行了个比方才姚立轩行的古礼还要繁复的礼数,身后的千百鬼怪魂灵也随着他的下跪尽数跪倒在地,哗啦一声无比齐整,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只听他说了长长的一段话,那朔华古语低沉悠远。
在这偌大殿堂之内,声鼓沉沉嗡鸣回荡,虽然不知其意,但那股敬重与肃穆听着异常悦耳、荡气回肠,令人心生崇敬。
姚立轩译:“参见北宙之神,凤,凤凰血脉,佑我啥……这个词无从查证,先记下来,后面是……”
“吾辈魂灵困守千年,终见凤凰之神归位,解我枷锁,使我等得以离去,在此叩谢神恩。”
他的话音刚落,这大殿便腾起层层黑云,所有鬼怪魂灵都变成黑烟升腾起来,在空中转圈翻涌,直到裹成一缕浓烟冲出了青铜大门,也冲破了迟冥的石门,外面的风和新鲜空气灌了进来,一切发生得太快,大家只觉得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如幻似梦,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跑这么快,我还有话要问呢……”九欢拦都拦不住,方才那个魂灵提都没有提及迦楼罗几个字,反而在说凤凰,这倒是第一次听,她盯着时修看,问道:“你是凤凰?”
“第一次听说。”时修看上去也有些惊讶之色。
看来看去也没觉得时修有什么异样,本想找个古魂灵问一问迦楼罗的事情,却就此跑了个精光,估计也是被困在这个地方太久,终于有机会离开,于是争先恐后一个不留。
现下也无他法,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看看四处还有没有什么线索,九欢这才走下阶梯,左右四顾,涅槃殿内很大,墙壁上描绘了异常精致的壁画,九欢抓过想找机会溜出去的姚立轩,让他赶紧仔细观察。
除了壁画之外,往里走又可以看到另一处高台,台阶要比来时更长,九欢走了过去,姚立轩还是有些害怕,只能紧紧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在那高台之上,伫立着两排兵器,刀枪戟箭弩应有尽有,九欢招手让慕潇过来,自己挑一件趁手的武器,漆雕也占了大便宜,跟着九欢果然能通关迟冥!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摸过一把形态最大的刀,想要拎起来却拿不动。
那刀像是长在上面一样,一动不动,九欢看了一眼,道:“它不选你。”
“什么?!老子武功盖世,乃隼隐排行第三的猎手,这刀竟还嫌弃,岂有此理,老子若今日不将你拔出,老子就不姓漆!”
“那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姓沙了,哈哈!”九欢边笑边指着一把角落里看上去不太起眼的剑,让慕潇去拿。
慕潇乖乖走过去,才刚刚碰到剑身,就被刮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顿时血流不止,他吓得赶紧缩手捏住伤口。
九欢道:“好剑,戾气十足,估计是太长时间没尝过血腥了,你别缩手呀,给它喂点血死不了人的,出去让慕晴给你熬点汤药补一补便好,拿着吧。”
漆雕一看,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要喂血,狗九欢故意不告诉我,哼看我的!便抬手自己往那大刀上划了一道血口,顿时流满了刀身。
他抬头看到慕潇已经将剑挂在背后,手上的伤口正在包扎,便喜滋滋地又试了一试,结果,仍旧巍然不动,只好继续放血,半盏茶时间都过去了,却还是拿不起来。
九欢看着他的窘样哈哈大笑,道:“让你带他进来,这只是小惩大戒,以后别动我的人,记好了!”
“你!狗九欢,竟然敢阴我!”漆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捉弄了,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火把,头发都快气得烧起来了。
九欢看他那样子就想笑,还不忘了继续激他:“谁阴你了,我句句实话,对了,别忘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姓沙了,沙雕!哈哈哈……”
“究竟是怎么回事?”慕潇看着漆雕又急又气在那撒泼打滚泼妇骂街的模样,疑惑地问。
九欢道:“实不相瞒,这里的每一把刀我在第一次通关时便已全部看过,最终才挑了这里的刀王焚天,所以只要我和焚天在,所有的刀只认我们为主,你们别白费力气了,还是挑点别的兵器吧!”
“……”
漆雕在一旁骂骂咧咧,其他后来者听完,便知道了规则,于是一哄而上地挑拣着趁手兵器,姚立轩对打打杀杀的事情并不太感兴趣,却开始被这周围的壁画所吸引,站在这高台上,四周壁画看得更清晰,似乎就覆于天穹,离自己似乎很近,却又很远。
那壁画上没有书写任何文字,只是画,也不知道是出自方才那些魂灵之手还是建殿之时便已绘制,那色彩大胆,笔触细腻,线条极繁琐,却又很是真实,与当今的任何工笔画艺都不相同。
几人反复看了一阵,发现左右两侧的墙上分别画了不一样的四幅画。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