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听春

小说:我看圣尊多妩媚 作者:邪离
    时修在台下坐如针毡,紧紧盯着九欢,所以当他看到九欢有点不对劲,几乎想也没想就冲到台上去,幸好来得及,正好托住了没让她摔倒在地。

    台下的看客都在起哄,说他不是男人,让一个小姑娘上台斗酒,自己在台下看戏。

    还说他有本事就接着喝,斗酒还没结束,对面那个满脸横肉的洪海量气焰更甚,用一种看小白脸的眼神看着时修,手里还吊着一坛酒,眼神挑衅得就像在看一只蚂蚁。

    时修自小高高在上,就连长老们都不敢斜眼看他,除了犯禁之外,向来不管谁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别说平民百姓,连国主都要跪拜,何时曾受过这般屈辱?!

    他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怔,也许是下山太久,也许是与圣尊的身份做了个了断,那么这些戒律他也未必需要恪守,他低头看了一眼醉倒在怀的少女,那股温香软玉的气息连如此浓郁的酒气也没能盖过去,清香沁鼻,只见他单手扶着九欢的腰,另一只手抬起一坛酒,仰头就灌!

    酒,原来是这个味道,她那时天天跑上山去,在他面前喝的就是这个?

    如果九欢知道,肯定要嗷嗷乱叫,说这等粗制滥造的劣质酒怎么能比得上她的醉意欢,那可是隼隐那帮小子献给她的鸿夏国贡酒!

    时修喝得极快,衣袂翻飞却一滴不漏,衣袖和衣襟上沾染了酒坛上的污渍,泛起点点的灰白的淡黄,他戴着斗笠,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洪海量渐渐觉得不对劲,对面那戴着斗笠的白衣男子喝进去的好像根本不是酒,只见他反复一坛坛抬起喝光,抬起又喝光,一个个空酒坛在他面前堆积如山,很快已经把方才九欢的数都凑齐,又赶上了自己。

    这不可能,从来没有人能够喝的过他洪海量!

    在不知道斗了多久,喝的酒坛都要把台上二人的身影淹没之时,大家的欢呼声和倒彩声也渐渐变得热火朝天,支持时修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在洪海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之后,他慢慢失去了意识,那站在对面的白色影子,如同鬼魅一般,竟然还没有停下来……

    那是个怪物!简直不是人,绝对不是人……

    时修慢慢把手中的酒坛放下,看官们都热情高涨,在台下疯狂的叫好喝彩。

    老|鸨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洪海量直接喝趴下,但是愿赌服输,为了保住听春楼的名声,在怔了一会之后赶紧让姑娘们把银子当场送上,又伺候着把人给送到客房安置。

    因为斗酒胜出提供的免费客房只有一间,而胜出的确实也只有时修一人,所以把九欢放在床上之后,时修就没有多余的地方休息了。

    今天破戒,也许是他已经卸了圣尊的身份,圣域也不复存在,五戒七律也不会再有长老们去约束他。

    也许他是觉得喝酒和赖账比起来,两害相权取其轻,喝酒伤的是自己,赖账伤的是别人,所以还是不要赖账的好。

    也许……要是九欢醒着,一定会说,哪有什么也许,喝了就喝了,喝完再说!

    时修想到九欢大剌剌说这话的样子,不由得抿嘴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他坐在桌前,只觉得体内气血紊乱不断上涌,试图运气使用无相心法,却感觉气息绵软蕴热。

    这可能是要走火入魔了,他没有试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感觉。

    挣扎了不知道多久,时修感觉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绷断了,铮地一声,就昏死过去。

    九欢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伸了个舒服的大懒腰,看着窗口渗进来的阳光,又打量了一下这张床和这间房。

    顺带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时修。

    他身上的白袍沾染了污渍,躺在地上的姿势明显不对劲,以九欢对时修的了解,这个几乎十二个时辰都以盘腿姿势吃喝拉撒的男人,不可能会这样躺着。

    她赶紧将他翻了过来,发现他满头满脸的冷汗,双颊通红,还往外呼着热气,这天虽然不是很热,但看着他的模样却像是在烈日下曝晒了几个时辰。

    九欢也是练武之人,自然猜到了时修可能是走火入魔,而缘故嘛……应该是自己醉倒前看到的那一幕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那滴落的晶莹液体,是酒!

    他喝了酒,破了戒。

    对了,他曾经说过,他们有一大堆戒律,不能杀生、不能饮酒食肉等等,原来他不是骗她的,九欢还一直认为这只是某种自己给自己的枷锁和信仰而已。

    九欢把时修扶了起来,运功帮他把体内打散气息的酒气逼出来,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九欢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紊乱的气息才慢慢开始聚拢。

    此时九欢已经满头大汗,却浑身冰冷,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过度运气而力竭,但她不能停下来,否则前功尽弃,而自己也没有办法再来一次。

    终于,时修浑身的烧热散去,九欢只觉喉头一阵腥甜,一滴血滑落嘴角。

    “我的天老爷……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她笑着骂道,双眼一黑仰头倒去。

    时修转身托住她倒下的身体,虽然脸上还有微弱的酡红,却已经恢复了神智,刚才他就已经想喊停,可体内两股强劲的真气互撞,他不得不全心全力引导镇压,否则倒冲出去,以九欢现在气竭的状态,很可能反冲到她体内对她是致命的伤害。

    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泛着一层薄汗,冒着一阵寒气,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又叫了店家帮忙找一套女装和一位后厨嬷嬷帮九欢换了衣裳。

    他不敢离开九欢半步,以她现在这么脆弱的状态,之前也不知道惹了多少仇家,要是自己赶不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仆妇在房间里给九欢擦拭身子,时修退到门外,抬头看着天边残月。

    原来破了戒会这样,但九欢的真气帮他重新汇聚气息后,时修发现自己好像打开了一扇门,但具体门后面是什么,是善意是恶念,他不知道。

    时修原想圣域之事还是不要把九欢牵扯进去,现如今却像是她再带着他去查案,自知不妥却又不想破坏这种状态,因他心底还是想跟九欢一起的,虽然理智与礼义廉耻在告诉他,圣域之中几百号人尸骨未寒,他不能将他们抛于脑后肆意妄为,同时又希望九欢在他身边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只是这样,便已经让他心下羞耻万分了,因为这对他而言,两人已经是所谓的日日相守了,有时候九欢也会对他上下其手,搂搂抱抱之类他也并不抗拒,他以为这便是常人所言的“一起”了。

    至于那婚后的夫妻之事,他全然不知,所以也觉得现如今并无不妥。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掌,又摸了摸头顶,似乎有些刺手的东西划过掌心。

    头发……好像长了一点出来?

    下方门廊处有人经过,他复又把斗笠戴上,遮住了眉眼和大半张脸。

    背后门被轻轻推开,仆妇行了一礼,时修也转身对她点了点头,待仆妇走后,他才推门进屋。

    屋内只点了一盏明烛,窗户大敞,站在窗口的女子一身红衣,黑发披散。

    她转过头来,脸色虽然依旧苍白,看到时修却笑靥如花,他看惯了九欢一身黑衣黑发的模样,不曾想她身着红衣却如此惊艳。

    听春楼找不到什么正经衣裳,仆妇的衣裳也都不合身,材料粗糙,老|鸨秉持开门做生意童叟无欺的经商道德,既然是斗酒胜出的客人,那自然是贵客,于是将店里新做的裙裾送了来。

    像这种风花雪月之地,哪会有什么良家妇女的衣裳,都是娇艳欲滴又衣着奔放的设计,看九欢身上的红衣在月光下隐约透出内衬的鸳鸯戏水里兜,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露出一抹刺眼的雪白,时修几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关上了房门。

    “你打算这样面壁一夜吗?”九欢调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非礼勿视。”时修说,嗓音清冷。

    九欢顿时玩心大起,背着手迈步走过去,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你们修行之人都是伪君子。”

    时修并无反应,摆出一副“你说的话我并不苟同,但我尊重你说话的权力”的模样。

    只听九欢继续说:“如果真的内心毫无波澜,那不管外界有多大的诱惑,都一样心如止水,这才是修行。像你这样,遇到什么就勿听勿视勿言,那还算什么修行,那这得道也太简单了!”

    只听她清脆的嗓音自信地在他耳边说:“要我说,若要修行,必须行之,方能修成;若要得道,必先入道,方可悟道。”

    九欢转到他面前,四目相对,睁着一双美眸对他眨了眨。

    时修一时间竟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为何自己修行多年还会对她换了件衣裳就起了想躲开的冲动呢,难不成也跟喝了酒有关系?

    时修一时竟无法参透,果然不能跟女人讲道理。

    他看着九欢仅着一件里兜的打扮,线条优雅的脖颈,往下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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