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母面对丈夫和儿子永远都是卖惨加诉苦,加上泪水说来就来,几乎无往而不利。
孙父和孙邵正确实没怎么驳过孙母的面子:要零花钱,要求他们提携家人,这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儿。
连薛芒夏都承认孙母很有自知之明,确切的说她有她的自保之道,全无染指公司事务的举动和想法。
至于孙母不好打交道,为人刻薄记仇,眼界又窄……这些孙家父子都知道,更知道孙母柿子捡软的捏,经常发作儿媳妇,薛芒夏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
不过薛芒夏挺有气量,也很能忍,婆媳争斗闹不到孙父和孙邵正跟前,父子俩乐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现在薛芒夏态度坚决地撂挑子不干,孙邵正想挽回,他思来想去只有两个突破口:他妈和他儿子……妻子娘家那边实在指不上。
谁的岳父岳母谁知道。
岳父岳母乐意有他这样的豪门女婿,但夫妻俩好歹都是从大国企退休,就算更偏向小儿子,却也不至于完全不顾虑大女儿的感受,尤其是夫妻俩对当年忙于工作,把大女儿交给奶奶来带,分外愧疚。
所以走岳父岳母路线完全行不通。
孙邵正打定主意后,直接打电话找老子告状,态度亦十分坚决。
孙父接了电话,只听儿子说了几句,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儿媳妇不是他那个傻老婆,说话必定算话。
说心里话,孙父很满意薛芒夏这个儿媳妇,之前更在跟儿子酒后恳谈时说过:你比你老子我有福气,妻贤祸事少。
之后孙父在大洋彼岸听说老婆和孙儿“勾结”,故意刺激儿媳妇,直接把儿媳妇刺激到想离婚,老人家果断坐不住了,立时让助理准备私人飞机,赶紧回国。
却说孙邵正刚刚挂了电话,管家就来打小报告:说是少爷带着酒气回来了,听说您在大厅里坐着,他走侧门绕到二楼露台回房去了。
孙邵正先在老婆那儿受气,又让孙母唱念做打俱佳地噎了一回,他这股子怒火正无处宣泄,傻儿子就这么撞了过来:孙怀瑾不倒霉谁倒霉?
他气势汹汹地带人上楼,盯着管家用备用钥匙打开孙怀瑾的房门,进门对着惊疑不定的儿子就是一脚。
孙怀瑾小时候让孙母宠成了一个熊孩子,薛芒夏意识到不对,和丈夫谈过,就开启了严父严母模式。
所以亲妈告状亲爸回家揍他,实属家常便饭,奶奶指桑骂槐,靠着讽刺和激怒他妈来护着他,也只能让他少挨他爸一两下。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有点记仇,不过他爸他不敢恨也恨不动,就跟他奶奶一样,只找软柿子捏……反正那是他亲妈,跟奶奶不一样,不能有隔夜仇的。
孙怀瑾一点都不担心亲妈会真上火气出病来,也不担心亲妈会不管他不对他好,他怕的是他爸……他爸有两个挺不错的私生子。
所以他爸踹他,他也只能挨着。
叉烧儿子挨了窝心脚,蜷着身子,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孙邵正低声道:“我只说一次,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小心思,但你越来越像你奶奶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原本孙怀瑾的懵逼有一半是演出来的,现在他是真的愣住了,想明白他爸话里的意思,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别看奶奶在家里是一尊大佛,实际上他们孙家的食物链奶奶处在最底层,遇上正事大事奶奶毫无发言权。
而他妈提出建议,爷爷和老爸都听得进去也能认真考虑,采纳的几率也很高。
想到这里,他隐隐后悔和后怕,酒早吓醒了——虽然他回来时最多是微醺。
孙邵正一瞧就知道儿子怂了,“你爷爷明天回来。”说完,扭头就走。
管家见状也立马跟着溜了。
孙怀瑾迷茫过后,似乎意识到这次他必须低头。
恼羞成怒于亲妈吃了几句话就告状,他的身体却很老实,熟练地给妈妈打电话,打算哄哄妈妈,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会儿都凌晨一点多了。
赢泽让饼子实时转播,薛芒夏看了叉烧儿子的反应和举动,更坚定了自己当初的想法。
赢泽早已经拉黑了孙怀瑾,此时看着薛芒夏捂着嘴泪如泉涌,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灵体和人差不多,只是普通人看不见。
薛芒夏先是从无声落泪,再到小声啜泣,最后是嚎啕大哭,哭到最后她哽咽道,“我后悔了!后悔了!”
赢泽看得清楚:什么夫妻感情越来越白水,婆婆年纪越大越过分,芒夏不是不能忍。真正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是孙怀瑾对她的态度。
这让芒夏觉得不仅是在虚度人生,更让她之前二十多年的坚持和坚守成了笑话!
因此情绪崩溃太正常了。
芒夏一边抹泪一边道:“结婚时我就想,我有了孩子,一定不能像我爸妈那样把孩子一丢,完全不在意孩子的感受。”
赢泽只能叹道:“被偏爱的就是这么有恃无恐。”
芒夏道:“我有责任……”
赢泽得说句公道话,“你儿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妈,他还有爸,依我看你们做父母的,在教育上挺用心了,无奈你儿子自己长成了这样。他二十好几岁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薛芒夏低头沉默了好久,再抬头眼里已然没了泪水,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您能找来,是因为我快死了?还是已经死了?”不用赢泽回答,她又道,“看来是后者。”
赢泽纠正了一下,“快凉了,没凉透。”
薛芒夏和上个世界的燕钺都是只差一两口气的事儿。
薛芒夏摆了摆手,“那和死了有什么差别?以前是不想也不敢面对,我现在真想开了,应该尽情享受一下人生了,我高兴!”
赢泽故意道:“这话听着舒坦。”
芒夏想了想认真道:“那从点个烧烤和冰激凌当夜宵开始吧。”
赢泽笑了,“点什么外卖?自从和孙邵正结婚你逛过夜市吗?”
芒夏大喜,“走走走!”
夏秋之交,市中心的夜市……那就是人挤人。
难得亲身感受市井气和烟火气,芒夏作为灵体能闻到和尝到味道,她点了一堆感兴趣的,虽然大多都得排队——只要生在大吃货帝国的都懂,摊子店面前排长队的只有两种可能,炒出来的网红店,或者味道是真的超级好。
赢泽也很乐意活得像个普通人,于是一个多小时后,她拎着好几个袋子跟芒夏说笑着往酒店走。
经过一处绿地的时候,赢泽让一只狸花猫堵路,碰瓷个正着。
不同于大多数狸花猫,这只喵浅色条纹的部分是金灿灿的,是在暗光下都能闪光的那种金灿灿。
总之,它一瞧就不是普通喵。
毛茸茸的小家伙仰着头,小心翼翼地用爪爪戳她的脚腕,再甜腻至极地不停喵喵喵。
在没有灵气的世界,这样开启了一点神智的小家伙十分难得。赢泽一直以来都很难拒绝毛茸茸,她就问,“你要跟我混吗?”
小狸花直接用两只爪爪抱住赢泽的脚腕,又开心地“喵”了一声。
芒夏感慨颇深,“我一直想养猫,可惜孙邵正他妈非说自己对猫毛过敏……”
赢泽弯腰,一把捞起小狸花,“那就是它了。”
与此同时,“厉靖攸”缓缓睁开眼睛:刚刚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她内心很是复杂。
她深吸口气,扫了眼瘫坐在她脚边痛哭流涕的年轻女人——这姑娘叫莎莎,好像是怀了她三哥的孩子?
厉靖攸揉了揉太阳穴,依稀想起原主许诺过,让这个莎莎去勾引未婚夫,她就帮莎莎和三哥再牵次线:她三哥现在不在国内,而未婚夫好像叫……孙怀瑾?
不知为啥,原主只瞧不上孙怀瑾这个纨绔子弟而已,但她想起孙家,莫名发寒,总感觉哪里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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