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蒂抱着甜品上了出租车, 她把地址报给司机的时候, 司机多嘴问了一句“小姐打扮得这么漂亮, 是去约会的吧”

    “不是。”温斯蒂不习惯跟陌生人多谈,自然也没有意识到出租车司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一番车程以后, 司机告诉她目的地到了。车窗外是一座带了一个小花园的独栋别墅,却不是纽曼医生的住处, 因为院门口立了一块小木牌,上面标着“私人影院”。

    温斯蒂付钱下车,打电话给纽曼医生, 电话一直都没有接通。

    雨下了一天,还刮着凉风,她举着伞,拎着甜品盒站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实在是不舒服极了。

    温斯蒂心里腹徘明明是他让我这个时候送甜品过来,到了时间点电话又打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想还了这一份承诺,以后再也不接纽曼医生的单, 可没想到等不到纽曼医生,倒是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就打算一直在门口站着”

    夏洛克的声音在温斯蒂的身后响起时,她只觉得是幻觉, 大脑反应了几秒, 心里将这个声音转了好几遍,才确认这样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只能出自于他时,才缓缓转过身。

    夏洛克撑了一把黑伞, 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他的眉头微蹙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穿得潇洒随意却带着些禁欲的味道。

    风吹着他一头蓬松的卷发,灰蓝色的眼睛透亮深邃,背对着昏黄的路边,他站在那里,不由得使人想起老电影中的男主人公,周围的一切都因他黯然。

    温斯蒂见了他,心里是极欢喜的,心跳就像雨水击在伞面上,水珠顺着伞面滑下来,落在地上,由此开出透明的花了。

    他肯定是来找我的。

    她心里很明白,眼睛里明晃晃的愉快已经出卖了她,可又极力装作心情平静。

    “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你怎么不进去”

    她藏的那样拙劣,又怎么瞒得过夏洛克的眼睛,可纵然她意图明显,他还是给出了答案。

    因为我找不到打电话让我来这里的那个人。

    温斯蒂觉得自己像被放了鸽子。

    可是有时候,人生际遇就是如此巧,纽曼医生握着手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铁门外的温斯蒂面前的夏洛克。

    的确,纽曼医生是先认出的夏洛克,因为温斯蒂在和夏洛克说话时,一直都背对着别墅,他是看到了夏洛克的脸,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到站在他身前的那个娇柔的身影是温斯蒂。

    他们两离得太近了,夏洛克一伸手就可以将温斯蒂搂到怀里。

    夏洛克的余光暼到了纽曼医生,这是他们两第二次正式会面。

    纽曼医生注意到夏洛克眼眸里的神色发生了戏剧性的突变,春风已经吹走了,他的眼神在触到他时如同南极的冰川。

    注意到夏洛克眼神的变化,温斯蒂往身后看,纽曼医生隔了一道铁门,望着他们微笑,他的身后别墅内灯火通明。

    纽曼医生没有撑伞,任由雨水滴在他的白西装上。

    温斯蒂发现纽曼医生很喜欢白色系,每次跟他见面他身上都是不同明度的白色,倒是很符合他白衣天使的身份。

    他今天穿的这件白色西装格外耀眼,白得像一道冷光映在了白雪上。

    纽曼医生推开铁门,走了出来,温斯蒂把手里的甜品递给他,虽然之前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一次生日快乐了,但祝福说多一点总是没错的。

    “生日快乐。”

    纽曼医生道谢,接过甜品盒“没有芳艳不凋残或销毁我终于在夏日结束之前收到了它。”

    他说话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眼神与夏洛克有了一个短暂的接触。

    夏洛克面无表情,掏出手机。

    “甜品送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本来温斯蒂觉得自己送完甜品后得走一段路才能拦得到出租车,可是夏洛克在这,以伦敦出租车对他的喜爱,就可以少走这一段路了吧。

    她正欲转身,纽曼医生喊住她“看完电影再走吧。”

    夏洛克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平静地看着温斯蒂。

    她处在两道视线之中,一下就被扔到了天平上。

    纽曼医生“是你喜欢的那部 here  ti。”

    温斯蒂“”

    纽曼医生站在雨中,目光殷切,他的衣袖已经全湿了。

    “好的,”夏洛克的雨伞举过温斯蒂的头顶,然后伸手将她的雨伞递给了纽曼医生,“我们看完电影再走。”

    温斯蒂有些震惊,她回望夏洛克,这个人不是一向不喜欢看电影的吗

    夏洛克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将温斯蒂震惊的神情收入眼底,然后将目光扫到神情有些许不自然的纽曼医生身上,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们看完电影再走。”

    纽曼私人医院所有不值班的员工都出现在纽曼医生的生日派对上了,无一缺席。

    世界上的人对“生日”的态度各有不同,有些人把生日看得特别重,要大肆操办一场,可是有些人就觉得生日也只是生命中平凡的一天。

    纽曼医生显然是属于后者的,就连最早来纽曼私人医院的员工这也是第一次见到纽曼医生组织生日派对,更别提其他员工了,平日里这群人穿上制服就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护士,工作要求他们保持严密认真的态度,脱下制服一个比一个欢脱,听说纽曼医生破天荒要办生日派对,觉得很新奇,仔细一打听探出了眉目,原来纽曼医生有意向心上人告白。

    他本来就是医院里单身的医生护士眼中的白月光,只是伸手摘月,未必可得,月光虽会照拂大地,却处在天际。

    渐渐的,单身的医生护士也就死了心,这回她们可充满了对摘月之人的好奇。

    纽曼医生定的地方是全伦敦都有名的私人影厅,这里是情侣约会的必来之地,把地方定在这里,还有哪个女孩看不出他的心意,基本上只要那个女孩答应来这件事就水到渠成了。

    今天放映的片子是纽曼医生特意挑选过的,可是来的医生护士对这部片子完全没有兴趣,他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看电影,现实生活可比电影要好看多了,他们坐在椅子上,焦急等待主角登场。

    电影在八点放映,时间接近八点时,纽曼医生走了进来,他一露面,就有按耐不住兴奋之情的人开始小声欢呼,纽曼医生背后跟着温斯蒂。

    在座的有一些人认出了温斯蒂,她就是那天被纽曼医生亲自送到门口的女孩,原来缘分的种子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埋下了。

    加入欢呼的人变多了,温斯蒂茫然地看着这些人。

    欢呼声在他们看到温斯蒂身后的夏洛克时戛然而止,坐在一起的人相互望了望,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进来了第三个人

    夏洛克的神情漠然,他跟在温斯蒂的身后,瞥了一眼全厅讶异的神情,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这是我的同事们。”纽曼医生介绍道。

    中间一排最佳观影位是空出来的。

    纽曼医生侧了身,秉承着绅士风度让温斯蒂先选位置。

    影厅里的其他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极具戏剧性的一幕,果然生活要比电影精彩很多,最后这一幕是以温斯蒂坐九号,纽曼医生坐七号,夏洛克坐在他们之间的八号而告终。

    三人落座,电影开始,时间刚刚好。

    灯光暗下来时,温斯蒂担忧地看了一眼夏洛克,他对电影完全没有兴趣,而且这又是他最不喜欢的爱情片,究竟能不能在这里坐一个多小时。

    环境越暗,夏洛克瞳孔的颜色就越蓝,电影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如同破晓一般,他的侧脸是一道起伏的山峦。

    温斯蒂低了低头,再抬起头时, here  ti正巧出现在屏幕上。

    她也被屏幕的光包裹着,电影本来就是造梦的,她还没有来到这个时代前就看过这部电影,和当时的小伙伴一起,大家都是被大长老收留的孤儿,守着一块小荧幕,做着一个回到过去的梦。

    温斯蒂清楚的记得,她当时候想的是如果能回到过去,要去看一看遗弃她的父母是什么样子,最好还能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遗弃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现在,她真的回到过去了。

    再看这部电影,如同给陈旧的酒瓶里装上了新酒,在重温旧梦时,做了一个新梦。

    一切都生动又离奇。

    她最喜欢的曲子响起了,男主角因了一句“e bae”回到我身边来到了七十年前,海畔林边,风将花瓣一样的白衣女郎从树后缓缓吹了出来,一切都是欣欣然的样子,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时间苍茫的荒野里,两个人的眼神相触,就有了后来。

    温斯蒂无意中轻轻叹息。

    她已经看过这部电影很多次了,所有的剧情都记得很清楚,第一遍看时看的是故事,往后就都是自身情绪了。

    她在荧幕上看到了固步于亚当斯庄园外的春天,一个采花人走到了销败的铁门前;

    贝克街的夜晚,蝴蝶包围住了拉小提琴的男人;

    一轮圆月引领着夜归人

    她的回忆戛然而止,梦被搅醒,影片还没有放完,荧幕就黑了,周边其他位置出现了一阵小骚乱,一些轻飘飘的东西带着一抹芳香落在了身上。

    温斯蒂好奇去摸,极柔软,是花瓣。

    灯光再亮起,整个影厅都落着或白或粉的花瓣雨。

    纽曼医生已经站了起来,温斯蒂暗觉不好,她已经预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周边的骚乱终于明目张胆了起来。

    但是远方的位置听不清纽曼医生的话,只能见到纽曼医生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冲着他身旁的男人说的,一个一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莫不是纽曼医生其实性别平等,真爱无罪。

    他们不由得为纽曼医生的勇气而鼓掌,可是马上见到那个男人迈着潇洒的步子离开了影厅,只剩下了一个女孩。

    纽曼医生对夏洛克说的是“这位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去外面等待一下,这些话我想单独跟她说。”

    温斯蒂看着夏洛克,她希望夏洛克能发挥他一贯不看人脸色的作风留在这,可是今夜他格外“善解人意”,听了纽曼医生的话,紧抿着唇,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神情望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温斯蒂有些慌了。

    她不得不面对纽曼医生温柔得可以挤出水的眼神。

    “温斯蒂亚当斯,我们是一面与祖辈有关的镜子相遇的,我敢说我们绝对是有缘分的,我想将我们的缘分谱写得更长一些。”

    粉玫瑰和白玫瑰的花瓣从高空中落下。

    “没有芳艳不凋残或不销毁,但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谢。”

    它们身上镀了一层光芒。

    “我想贪婪的拥有这一整个长夏。”

    比月光清,比星海柔。

    温斯蒂笑容淡淡,这份美意如果属于别人,她或许会心生羡慕,或许会捂脸流泪,可是到了她自己身上,却比一整个银河还要重。

    她要辜负这份美意了。

    温斯蒂给纽曼医生留了一句话“夏日易逝,四季皆美。”

    全伦敦、全英国、全欧洲、全世界有这么多的好姑娘,就别盯着她一个人了。

    她侧身从纽曼医生身边走过时,听到了纽曼医生说“你肯定会后悔的。”

    这句话不是他平时的口吻,虽然还是轻飘飘的,但是味道已经不同。

    他应该是生气了,温斯蒂能够理解他,这场告白太轰轰烈烈,他的同事又都在,那么骄贵的一个人被公然拒绝了,换做是谁面子上都过不去。

    温斯蒂歉意一笑,离开了,把影厅内的“风花雪月”都隔开。

    她出去时,没有看到夏洛克。

    这个人,不会是先走了吧

    她小跑着出门,终于是在路灯下见到了他。

    一场电影过去,已经没下雨了,地面湿漉漉的。

    “走吧。”温斯蒂对夏洛克说。

    夏洛克的嘴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你这副表情看着我做什么”

    温斯蒂心里生了一种不该有的预感,她的心比刚才更慌。

    夏洛克阖了阖眼,领着她向前走。

    他一直都沉默着,良久才说了一句“你刚才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出来”

    “啊”

    原来他刚才那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是让她跟他一起出去。

    “我打算把事情跟纽曼医生说清楚。”

    “那说清楚了吗”

    “嗯。”

    温斯蒂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清楚了,可夏洛克走在她前面,应该是看不到她点头的,不由得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一点儿傻。

    “莎士比亚第十八首十四行诗,你很喜欢”

    “还可以吧,没有人会不喜欢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吧。”

    “我不喜欢。”

    “噢。”

    果然话不能说死。

    “但这不关莎士比亚的事。”

    温斯蒂觉得自己有一点儿跟不上夏洛克的脑回路,怎么又不喜欢莎士比亚的诗,又不关莎士比亚呢事,他想表达什么啊

    “别管莎士比亚了,先生,发动你的技能,拦一辆出租车送我们回贝克街吧。”

    “就算你不用脑子想你也应该知道,这个地方根本拦不到出租车,除非是出租车主动开过来。”

    他们在的这个地方属于私人别墅区内部,不会有出租车往来。

    “你伸手试着拦一下嘛。”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既然如此,我就证明给你看。”

    走在前方的夏洛克伸手,马上就有一辆出租车出现在他们面前。

    果然全伦敦的出租车都爱他。

    温斯蒂面露惊喜。

    夏洛克

    出租车司机探出头“两位要坐出租车吗”

    “要要要。”

    “不用了。”

    司机等来的是两个人不同的回答。

    温斯蒂回看夏洛克,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拒绝出租车

    司机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两位到底要不要坐出租车”

    温斯蒂看着夏洛克,面露疑惑。

    这回只有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不用了。”

    出租车开走了。

    温斯蒂叹了一口气,看着它离开的背影,有一些不舍得。

    虽然夏洛克拥有随时随地拦到出租车的技能也不应该这样浪费啊。

    能让他留下来的,只有一件事。

    “说吧,这附近是不是出了什么命案”

    “没有。”

    “那干嘛不走”

    “我有事要告诉你。”

    他的声音与晚风想和。

    他走得离她近了些。

    他用那一双摄人心脉的蓝眼睛看着她。

    温斯蒂心里已经兵荒马乱。

    她想要避开,后脑勺却被一双大手覆住。

    “你要告诉我什么事”

    她确认她的声音听起来是抖的。

    昏黄的路灯光像一层轻纱浮在她的面上,多少遮掩了一些绯红,她的瞳孔像倒在玻璃杯中的黑加仑酒。

    那种不该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那件事情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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