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直到离开影梅庵,张瑶也没发现她娘和乐安公主两个到底在做什么地下工作。
因为她跟杜逍两个玩疯了。
影梅庵本身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但影梅庵这座山头却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前世张瑶最喜欢的就是爬山,不是纯粹为了运动或者登顶的那种爬山,而是在山里转来转去,看看花、看看草,找颗形状好的树爬上去躺一躺,如果能发现野果子那简直是意外之喜。这些,都能让她想起无忧无虑的童年。
而因为爬树这件事,张瑶成功的让杜逍把对她的称呼从“妹妹”变成了“姐姐”,不过随后也收获了来自张氏的手抓肉一顿。
乐不思蜀就是张瑶在这里的心态,即使好几天没吃肉了。
不过明天张玥就该从宫里回来了,她们必须得回去。
不过张瑶还是拉着张氏撒娇道:“娘,等姐姐回来,咱们也带姐姐过来玩儿吧。”
张氏当然晓得她的小心思,点点她的鼻子:“就会拿你姐姐当挡箭牌。”不过眼看着玥儿快要出宫了,她的心里也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惜这口气她松的太早了,从影梅庵回来的当天下午,乐安公主就派人传来一句话:“张玥在去拜见傅贵妃的路上,遇上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同行的还有兵部尚书家的耿二姑娘以及沈太保家的嫡长孙女。”
当然他们的相遇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是行礼寒暄两句,但这依然让张氏的心揪了起来,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张丛也让她翻来覆去的吵得没睡好,一早打着呵欠道:“等玥儿回来,你放心了,再睡会儿吧。”
“都怪我......”张氏愧疚的道,夫君一早就要上朝,却还叫她搅得没睡好。
张丛打断她的话:“是我没本事,叫你担惊受怕。”那天他爹回来知道事情经过后,将他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说他这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张老太爷作为一个斯文人,真是很少这样骂人,仅有的几次都是因为他这个儿子,张丛羞愧的不行,回来也不敢与妻子说,只说老太爷让不用担心。但当娘哪有不担心儿女的,只是张氏藏在心里不敢叫他知道,但半辈子的夫妻,他哪又能感受不到枕边人的心情。
张氏不妨他这样说,红了眼眶:“老爷说什么呢,我跟着老爷,才是享了半辈子的福呢。”
多年夫妻,不必再煽情,张丛温柔的笑笑,就出了门。
卯时一刻,宫门大开,各家接人的马车井井有条的排在兴安门外。不过直到旭日初升,等候的人才看到远远而来的人影。
张玥一进二门,就看到娘和两位婶婶带着两位嫂子、妹妹来迎接她。
她笑着上前:“女儿不孝,怎敢劳动娘亲相迎。”接着又与两位婶婶和两位嫂子见礼。
张氏拉着她心疼的不行:“怎么瘦了这么多!”
张瑶虽然也心疼这个进宫受罪的姐姐,但对张氏的话还是十分无语,就算真瘦了,五天能瘦多少?又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秒变骨瘦如柴。
不过她不会在这时候破坏气氛,笑着看她娘关心离家归来的女儿就好。
张三婶今日格外会说话,她的心直口快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让张瑶看的津津有味。
众人一路走回东院又说了会儿话,大嫂章氏才道:“妹妹才回来,肯定累了。我就不在这儿讨嫌了,等妹妹歇息好了,嫂子再来陪你说话。”她这样一说,二嫂康氏立马表示同意,张二婶也起身道,“大姑娘一早起来估计也没吃东西,还是先喝上一碗热热的粥再睡才好。”
张三婶朱氏其实不是很愿意走,这大姑娘眼看就要成贵人了,现在不好好亲近,以后机会就越来越少了。不过大家都要走,没道理她一个人留下来,只能不情不愿的起身道:“大姑娘好好休息,若是无聊了,只管派人去找三婶便是。”
张玥亦起身笑道:“今日无状,来日必向婶婶和嫂子赔罪。”
几人又客气的寒暄了几句,才将人送走。
人一走,锦瑟就将一直在炉子上煨着的燕窝粥端了进来,看着张玥喝完,张氏才道:“你就在西厢歇着,等你醒了,咱娘俩再说话。”
张瑶不满的抗议道:“还有我呢。”
张氏直接无视掉,一顿沉沉的休息,母女两个总算恢复了元气,躲在内室细细的说小话。张瑶无奈的被阻隔在外,理由是她小孩子不懂。
张瑶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懂个鬼啊!年龄真是硬伤,想听八卦都没得听。
屋内,张氏正在问:“听说昨儿个你遇到三皇子他们了?”
“是的。”张玥点点头道,“昨儿个,傅贵妃突然召见我和耿姑娘还有沈姑娘,在去的路上,正遇上了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三皇子和五皇子。五皇子问了两句我们的身份,就走了。”之所以说突然,是因为傅贵妃在宫里是个超然的存在,她的父亲当年是军中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又是在战场上牺牲,当今对她颇为宠爱,所以她的地位无可动摇。但她又没有子女傍身,所以像这种选秀,她完全没有关心的理由。
张氏却没有关注傅贵妃,而是问道:“三皇子呢,他可有说什么?”
张玥摇摇头:“三皇子除了叫我们起,就没说话了。”
张氏皱起眉头:“那他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张玥又摇头:“我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看到什么。”
知道女儿这么谨慎,张氏既高兴又心酸,她温柔的顺顺女儿的头发:“你放心,你爹和你爷爷已经再想办法了,不会叫你跟那里头扯上关系的。”
说到这个,张玥不由低了头,脸上也有了热意。
张氏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贾家之事告诉女儿,以后的日子是她过,总要她自己清楚明白的立起来才是:“......所以,若是不出意外,就是贾家了。”
张玥的头都快埋进胸里了,脸上烧的她都有些头晕目眩,在她娘又说了一堆贾家后宅的情况后,她才呐呐的问道:“是那天大哥二哥陪着的贾公子吗?”声音细弱如蚊,张氏差点都没听清。
“你见过?”张氏诧异。
“嗯。”张玥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继续用细微的声音道,“那日,我带妹妹过来的路上,不小心碰到了。”
张氏叹了一口气,难道这就是缘分?到他们府上拜访的年轻公子也不少,怎么就没见遇上过?“即是见过一面,你觉得如何?”
张玥脸红的都要滴下血了:“女儿......女儿没瞧清。”
话是这么说,不过看这个样子,张氏哪里还不明白,多愿意不一定,但肯定是不排斥的。她拉着张玥的手道:“娘没本事,只能为你寻到这么一门亲事,以后如何,都要你自己过了,希望你以后,不会怨娘。”
张玥急忙抬头:“娘说什么呢!娘对女儿的一片慈母之心,女儿哪里能不明白,这世上对女儿最好的人就是娘了!”
张氏看着她,想到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很快就要到别人家去受苦了,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张玥被她娘哭的心酸不已,一开始还劝,后来干脆与张氏抱头痛哭。
皇宫,文渊阁。
张老太爷正在翻阅下属递上来的最新奏报摘录,就听见有人敲门。
“进。”张老太爷以为是哪个属官汇报公事,头也不抬的道。
“太傅大人。”
特色的嗓音一响起,张老太爷立刻抬起头,起身笑道:“余公公怎么来了?可是皇上召见。”这位余公公在皇上跟前虽然只是二等,但他们这些官员却还是不敢小瞧的。
余公公微弯着腰笑道:“太傅果然料事如神,皇上请您过去呢。”
听得真是皇上召见,张老太爷也不耽搁,让下属帮忙整理了下官服,就跟着余公公走了,半路上问道:“公公可知,皇上是为何事召见?”他这等身份,却是不好再给太监塞东西了。所以,别人回不回答,只能看所谓事情与他这个太傅在其心中的轻重比量了。
张老太爷真给了,余公公也不敢收,而今天并不是什么大事,他笑道:“或许,奴才该在这里提前向您道一声喜的。”
张老太爷顿时心下放松,是好事就好。
等拜见皇帝时看到站在一旁的贾代善,张老太爷对这桩喜事大概就心里有底了。
果然皇帝在叫起后,就直接道:“太傅,今日叫你过来,却是因为有人请朕与你做媒呢。”皇帝一脸含笑的样子,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张老太爷心中分析,面上却显出一丝诧异:“臣何等荣幸,竟能让皇上与臣做媒。只是......”他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贾代善,“只是皇上也有女儿,应当明白做父亲的心情,微臣虽是爷爷,但疼孙女的心并不差多少,微臣是真想将孙女再留两年的。”
在皇帝面前演戏是一个脑力活,既不能答应的太快叫他觉得你们是在背后默默串联好了,又不回绝到让人看出你再演假拒绝。而且,这话也能委婉的向皇上表明自己并没有掺和进皇子之间里的意思。
“还留?”皇帝失笑道,“你孙女都让你留到17了,再留下去你不怕留成仇?”
张老太爷却是颇为无赖的来了一句:“臣依稀记得,大长公主是二九年华才招了额驸的。”
“好你个张时近,竟然歪派起朕来了。”皇帝哭笑不得的点着张老太爷。
“臣不敢。”
“朕看你敢的很!”皇帝冷哼道,好似一语双关的话叫张老太爷和贾代善都是一跳。
自张老太爷进来后就没说话的贾代善眼睛一转,噗通跪了:“哎哟,皇上,不管张太傅他敢不敢,臣只求您一定要帮臣保上这个媒啊!”
“怎么?这是威胁朕?”皇帝眯着眼道,让人看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贾代善唬了一跳:“皇上您别吓臣了!臣怎么敢,臣的胆子就比那耗子大一点儿!”
“是吗?那你在战场上的那些战功都是虚报喽?”皇帝一句话就让贾代善喉头一紧。
贾代善心中怪异不已,他不过是来求个指婚,怎么似乎话题拐向了奇怪的方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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