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偷袭的小船长

    当年西尔弗来岛上“销赃”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谭雅,她便是锋芒毕露的样子,比现在嚣张百倍,说话都带刺,岛上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主动去招惹她。

    谭雅一直以继承人的身份和责任要求自己,也凭本身的实力和优势确确实实地威胁到了她的兄长——罗伊·麦考利的正统继承人身份。她向来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只是如今内敛沉静了不少,甚至学会了演戏自保,但谭雅终究还是本性难移。

    事到如今,麦考利家主想把继承人的位置留给罗伊,想让谭雅重新回到女儿的位置上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他打算把谭雅嫁出去。毕竟对方门当户对,也拿得出匹配的筹码,并且真心痴迷谭雅,他认为这是对谭雅最好的安排和补偿。

    “好了好了别瞪我了,”西尔弗首次面露无奈,缓缓起身,轻啧一声,“你真的是不解风情。”

    谭雅坐起身来,理了理被扯开的衣领,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长发散乱,稍微挡住了发烫的耳尖。

    两人再次见面以来,第一次两厢沉默了下来,空气开始发酵,却让谭雅有些不习惯。她从床上下来,率先开口了,也不看西尔弗,“过来吧,我帮你处理伤口。”

    西尔弗没脸没皮惯了,闻言耳朵一动,顿时笑眯眯地凑过来。

    谭雅一阵无语,又只好认命,随便扯了点绷带。反正伤口也不深,人也是糙汉子,不用太认真。

    西尔弗“哎哎呀呀”地上完药,见谭雅完全不为所动,觉得无聊也不玩这一套了。一手撑着下巴,西尔弗盯着谭雅,状似无意,“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嫁就嫁呗,”谭雅回到桌前,自顾自倒起酒来,拿着高脚杯动作优雅,灯光之下像从油画里走出来一样,“难道你替我嫁过去吗?”

    “得了吧,你哪会这么安分。”

    被识破本性的谭雅瞪了西尔弗一眼,“不会好好说话就闭嘴,坐下喝酒,或者滚蛋。”

    只有家里那几个蠢的才以为谭雅真的认命了、收心了,愿意好好当一个闺阁中娇滴滴的大小姐,愿意乖乖地为家族去联姻成家。但也因为谭雅在人前滴水不漏,才能瞒骗过身边所有人,重新把她当成一只无害的小白兔。

    谭雅把酒递给西尔弗,西尔弗却直接整个瓶子拿起来,就往嘴里灌。仰头一大口,瞬间身心舒畅,“哇,好酒!”

    看他这牛嚼牡丹的样子,谭雅轻轻摇头,自己就着酒杯喝起来,“对啊,遇上了我嫁人的时候,不然父亲的珍藏连我都不常见。”

    “哦?”西尔弗歪着脑袋看向她,笑盈盈的。

    曾经,谭雅可是一口一个“老爸”、“老爹”叫得欢快豪爽,现在礼貌疏淡,可见其中的变化。

    谭雅扯起嘴角,别开眼看向一边。

    两人虽不就同一个话题多话,但彼此之间也是多了几分了然。

    酒喝过,算是叙完了旧;话谈过,算是明了情况。现在酒杯放下,端看是相互试探,还是开诚布公了。谭雅不喜欢把对周旋那套用在西尔弗身上,因为大家几斤几两心中都门儿清,“所以,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吗?”

    “清货啊,不然还能为什么?”西尔弗撑着下巴,眯着眼睛似有醉意,“没有比麦考利更大、更可靠的买家。”

    谭雅直白地戳破他的谎言,“你再扯下去,我看我们也不用谈了。”

    西尔弗·斯派洛虽然做事疯癫、行事乖戾,但是从来都是闻风而动,不做赔钱的买卖。

    “......就不能是为了你吗?谭雅,你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不解风情。”

    谭雅抱着手一脸冷漠地看着他,面上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你看我信你吗。

    “好吧好吧,”西尔弗认输似的举起手,转眼目光沉淀了下来,略带深意,“我要你老爸手里的一样东西,但并不那么容易拿到。”

    “对你来说是的,但我是他即将出嫁的女儿,”谭雅挑眉,游刃有余的表情在她脸上真是好看到了极致,“我就直说了,我要你的船。”

    西尔弗脸色一变,拨浪鼓似的摇头,“不行不行不行!海盗船是我的宝贝不行的不行!”

    “你要我还可以!”西尔弗张开双臂,一脸大义凛然的目光,但是黝黑的眸底又闪着奇异的光,带着几分期待和蛊惑。

    “我说你真的把船当老婆疼了吧?”谭雅面露嫌弃,拍开他的手,“我是说,我要你在岛上待到我结婚那天,事后送我离开。顺道把我放在伦敦就好,我一直都想去看看,肯定很好玩。”

    谭雅一直都是没有出过岛的,在这种人来人往、船只不断的小岛上,每一个醉酒的水手看过的风景、走过的路都要比她多上几十倍。这是她最遗憾的地方,曾经的她以为这只是她为麦考利家族做出的一点点牺牲,算不上什么;但是现在回想一下她才明白,这应该就是父亲最早的选择了吧。一个连海都没有出过的人,怎么掌控来自于海上的交易、算计和战斗。

    父亲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他说这是保护,谭雅信过。现在清醒了,只是觉得哪里都是破绽。

    看着面露向往的谭雅,西尔弗不由得一瞬失神,因为她很少露出这种感情,像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女。事实上她也正是这个娇艳的年纪,西尔弗心中忽然冒出一种见证了她的成长的感觉,有些满足,有些酸涩,在心中涨得满满的。她的嬉笑怒骂千帆过尽,脑海中闪现浮动出原本以为忘却的面容,最后缓缓沉淀下来,化作眼前凑近的这一个。

    谭雅一个响指在他眼前炸响,把西尔弗从如梦似幻的想象中吵醒过来。

    “交易达成,你该走了。最近都不要来找我了,拿着钱去喝酒赌钱看花,”正事一结束,谭雅便没有了说笑玩闹的心思,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点金币,像是打发乞丐一样塞进西尔弗手里,推搡着他往窗台的位置走去,“安分点,别给我惹麻烦。”

    “诶诶、你温柔一点,我手上还有伤——”西尔弗对谭雅粗鲁的态度非常无奈,虽然如今的交易是你情我愿,但她这种态度,凭空让西尔弗觉得他就是送上门被坑的那一个。

    但谭雅还没来得及把西尔弗推下楼去,她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女仆的声音响起,询问她是否有什么需要。通常这个时候,都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谭雅目光如炬射向西尔弗,“你打草惊蛇了。”

    西尔弗一脸无辜,“我没有。”

    “少废话!”眼看着门就要打开了,谭雅一边应声稳住外面的仆人,她作为大小姐多年积攒起来的威严还是有用的,一边揪着西尔弗的后脖颈,把他推到自己的衣柜里面去,谭雅压低声音威胁,“安静不要动,敢让别人发现你就死定了!”

    啪的一下关上门,迎接西尔弗的就是封闭的衣柜和全然的黑暗,只有细缝中一点微弱的光透进来,“.......好、吧。”

    西尔弗身下是柔软的衣服堆,身体微微陷在里面,脸前是挡住的布料。衣柜里全是谭雅的衣服,虽然都是清洗过的、干净的,但是总归是带上了一点她的味道,专属于谭雅的味道。西尔弗闭上眼睛,感觉这种香味愈发浓郁了。

    谭雅打开门,对仆人的表情淡淡的,也任由她进来扯东扯西地看了一圈,看到她放心、也足够让她背后的人放心之后,谭雅才把人赶走。她的父亲是放心她了,但是兄长就不是了。好歹也是斗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就差临门一脚将人踢走,自然没可能在最后关头放下戒备。

    关上门之后,谭雅脸上一黑,裹挟着怒气刷的一下打开衣柜刚想骂人,却见这人拿着自己的衣服不知道在干嘛,擦脸吗?谭雅面露嫌弃,西尔弗也有些反应不过来,面面相觑的瞬间。

    “你是变态吗?!”谭雅一脸难以置信。

    “我不是啊,”西尔弗半点不觉得羞愧,反倒扯起嘴角笑,朝着谭雅伸出手,“快拉我起来。”

    谭雅轻嗤一声,但还是伸出了手。

    但是西尔弗是真不客气,当真是把全身的重量都赖在了谭雅身上。谭雅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从衣服堆里面拖出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撞到他身上去。谭雅刚想开口骂人,对面的人却俯下身上,在她颊侧印上一个轻吻,蜻蜓点水一般。

    “我刚刚想起来,结婚的话好像需要新郎亲吻新娘?这我不能接受。”

    西尔弗面上带着得逞的笑容,抓住时机迅速飘开,看得谭雅简直想撕烂他这可恶的嘴脸。

    西尔弗站在窗边,已经预备好了降落的帅气姿势,侧过头来朝着谭雅抛了个媚眼。若是忽略他那流氓的气质,漂亮深邃的眼眸中还是存在着别样的诱人,“先下手为强,我们不久之后再见~”

    谭雅狠狠地擦拭自己的脸颊,直到颊侧发红,但是那种温热的触感仍在。谭雅脸色越来越黑,“西尔弗,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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