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看到你和别的男士跳舞, 一点也不想。”
……
伊丽莎白愣愣地看着达西。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燃烧起来。
达西目光矍铄地盯着她,然后弯腰低头, 缓缓地行了个吻手礼。嘴唇一触即离。
“非常抱歉, 伊丽莎白小姐。是我唐突了。”
他正要松手,却感受到对方一把反握住他,深邃的眼睛一下又亮了起来。
“不,达西先生,这并不唐突。因为我恰恰也是这么想的。”伊丽莎白眯起双眼笑了笑, 话中掺杂了些玩笑的感觉, 却又不失真诚。
她瞬间又松了手, 但双手紧握的余温还在, 心跳快速而沉重地跳动着。
“既然达西先生不愿意跳舞, ”伊丽莎白笑道, “那么我倒是有个提议。”
“我支持你的任何提议。”这话里带着一种生动的情绪,正如绝大多数恋爱中人们的声音[1]。
任何提议?伊丽莎白默默地想, 即使是要求嫁给他吗?
不过一想到达西的感情和上辈子的事情, 她想,达西先生说不定对于这种提议也会非常支持呢。
“你以前让人画过像吗?”她嘴上同时问道, “我想肯定是有很多啦。”
“多不多我不加评论。但你可以亲自去彭伯丽庄园看一看。”达西说得若无其事而又意味深长。
这话细品起来非常暧昧, 伊丽莎白心重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对此毫不怀疑, 但也乐意去验证一下你说的这句话。不过现在,达西先生,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愿望, 那就是为你画一幅像[1]。”
达西欣喜地笑了:“非常支持。我可以拥有这幅画像吗?”
“当然。”
“需要我保持一动不动吗?”
“最好是这样。”
“完全没有问题。我正好可以思考一下,这一幅画需要框上什么样的相框,可以挂在哪个地方。这一定要是个能够充分体现它价值的地方。”
伊丽莎白被达西难得的奉承逗乐了:“那我可得提醒你一句,我的画技只还说得过去而已,算不上好。”
“没有关系。它的作者就已经值得一切。”
伊丽莎白的心跳又顿了一下。她猛然发现,达西先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暧昧的情话,真是说起来毫不费力啊!
他们走到舞场旁边的房间,这本是给人休息打牌的地方。但因为舞会才刚刚开始,没有人愿意扫主人的兴,所以这屋内空无一人。
“准备好了吗?”
“当然,伊丽莎白小姐。”
“要保持一动不动哦?”
“任凭你的摆布,伊丽莎白小姐。”
调情起来还是达西先生厉害!伊丽莎白暗搓搓地想道。她硬是让她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达西先生的脸上,才没有让自己的脸蛋红起来。
不得不说,达西先生的容貌非常精致,为他画像也是一种挑战[1]。
他的眼睛尤为深邃,笔墨淡上一点都无法展现。但如果过浓,就描绘不出眼神的纯净。
他嘴巴的非常明显地遗传了达西家族的容貌,独特的线条必须要细致的观察才能捕捉。而之后的勾勒更需要认真,稍微出一点差错都会有损画质。
伊丽莎白脑子里转过各种作画方式,微型画、半身像、全身像、铅笔画、蜡笔画、水彩画[1],她都预想了一遍,最终敲定铅笔画半身像。
原因是,达西先生的身材也无可挑剔,这一点不能错过。但如果选择全身像,就会减少对于他脸部的细致描写,这也尤为可惜。所以综上所述,半身像最为合适。
开始作画后,伊丽莎白才知道,这样的活动在一个静谧的小屋内,之后他们两人,是多么的暧昧!
两个人的眼神不断地交流,每当目光相触,她就感觉室温又升高了一些。
灼人的温度让她不得不脱去披肩,露出了精心挑选的礼服。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纯白色的露肩抹裙。头发高高地盘在头上,锁骨充分地展示出来,尤为美丽诱人。
伊丽莎白继续专心作画,却感觉达西的目光更加灼热了。
这样的目光让她无法专心作画,她不得不提示一句:“达西先生,你能不能尝试着看向右边的那盏蜡烛?”
“……”
“对,头再向右偏一些。”
“……”
“就是这样,这个角度对于眼神的刻画会更加到位。”
非常拙劣的借口,说的人和听的人都能明显地判断出来。不过既然伊丽莎白能够硬着头皮说,达西为了礼貌,也只好硬着头皮听,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伊丽莎白松了一口气。
达西却有些坐立不安,因为他能够感受到伊丽莎白不断看向他的目光,自己却不能投以回报。这让他觉得内心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一下子焦躁起来。
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心情,准确的来说,他二十八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想要现在就起身,然后……
亲吻她。
不过还是不能破坏她的画啊,达西想,然后硬生生地将这种冲动压制。
*
时间过得非常快,无论是对于屋外跳舞的客人们,还是屋内作画的恋人。
先说说埃尔顿先生。自舞会开始,他一直想要接近伊丽莎白,邀请她跳一场舞。但她前两场都在和达西跳舞。本来好不容易等到她休息,却发现她和达西又悄悄走到了休息室。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嫉妒,他似是无意地绕到休息室,看上一眼。然后——就只发出一声叹息,但眼中却慢慢闪现出一种坚决,像是终于下定某一个决定。
简和宾格利先生跳完两场舞后,分别又和别的姑娘与先生跳了两三支舞。等到第六支的时候,他们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这所展现的信息,再明显不过。
最得意的要数班奈特太太,可惜她本想和周围的人群炫耀这门上好的亲事,却发现曼丽一直站在她的身边,不给她透露消息的机会,这让她非常扫兴,却也无奈。
最郁闷的,就要是宾格利小姐了。她好不容易忍受了柯林斯先生烦人的唠叨,到第三支舞的时候,又发现达西先生和伊丽莎白双双不见。等到后来跳舞的人累了,转战打牌,才获知原来两个人在那里作画。
她进屋的时候,伊丽莎白的画作已经快完成了。
模特非常令人满意,艺术家也是技巧娴熟。这幅画从任何一方面看,都是一幅非常漂亮的画像[1]。
画像越漂亮,作画之人与被作画之人越享受,宾格利小姐就越不开心。
她高傲地走到伊丽莎白的身边,说道:“伊丽莎白·班奈特小姐瞧不起玩牌,她是个了不起的艺术家,对别的事情都不感兴趣[2]。”
伊丽莎白看了她一眼,道:“这样的夸奖我不敢当,这样的责备我也不敢当,宾格利小姐。我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艺术家,很多东西我都感到乐趣[2]。”
“那我倒想问问,你是觉得作画本身快乐,还是这样盯着我们的达西先生看觉得快乐啦?”
非常尖酸刻薄的问题,宾格利小姐本意就是要当着达西先生的面,“揭穿”伊丽莎白为了抬高身价,使用下贱的诡计,在男人面前才艺展示,用以博得好感。
但她显然忽视了这对壁人之间暗暗流动的情愫。
伊丽莎白侧着头看了达西一眼,看得他心跳加速,面色红润,瞳孔放大。才缓缓说道:“倒是被你说中了,宾格利小姐。作画虽有趣,但不如这样看着达西先生有趣,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呀。”
作者有话要说:注:
[1] 灵感来源于奥斯汀太太《爱玛》第七章,部分改编于爱玛为哈里特作画的情节。
[2] 改编自原著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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