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砰”的一声巨响, 青鱼本已小心翼翼地将茶盏碎片尽数捡起来放在了托盘上,回首却发现书斋门扉被人猛地踹了开。格格党小说
二皇子正一脸阴沉地立在门口,直盯向他的眼神暴戾凶狠。他发怒时的神情青鱼知道不少,可还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骇人煞气震得人不禁背脊发颤。
“殿”青鱼的话还未说完, 声音便戛然而止,他的脖子被人一把扼住,猛地推到了墙上。
又是一声“碰”的巨响,青鱼的后脑勺撞上了墙,他不可抑制地从咽喉中溢出一声惨叫。
痛,痛,好痛。
好难受,喘不过气,好痛。
几乎是出于求生本能,他拼了命想去掰开二皇子的手, 可这股掐住他脖颈的力道太大,无畏的挣扎只不过会更激怒对方。
二皇子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手中力道越来越大,几乎快要捏碎了青鱼的脖子。
“你背叛了我啊, 青鱼,你好大的胆子。”他低低的, 咬着牙。
被他死死掐住的少年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只能张着嘴, 颤着唇瓣, 徒劳地摇头,泪水从眼角坠下来,没能在二皇子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渐渐的,青鱼的面色从涨红开始一点一点变得煞白,他死死地抠住了二皇子手腕,却没能让他的动作缓和一瞬。
仍是冷戾地,满带煞气地,静静看着他落泪,看着他四肢变得无力,看着他最终放弃抵抗。
像是这时才终于满意似的,他冷哼一声,猛地松开了扼住他颈项的手,青鱼背靠着墙,如断线木偶般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已经顾不上疼痛,只是弓起身,大口大口的,如溺水之人获救般喘着气。方才被二皇子掐住的地方犹如被火灼烧,痛得他直流眼泪,可却连一点哽咽声都发不出来。
二皇子冷眼盯着地上如一滩烂泥似的青鱼,眸中仍是狠厉,他蹲下身,粗暴地扯起他的乌发,迫使他与自己对视,“说,你出去做什么”
青鱼仍颤着身子大口呼吸,眼瞳已经失去了焦距,只是几近麻木地望着二皇子,眼底一片虚无。
分明姿态如此狼狈,可那张妖冶的面容上竟又添了两分病弱之美。
二皇子不为所动,只是更冷地问“说话。”
这声音像是鞭子狠劈下来,青鱼被吓得一颤,沙哑着声音说“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我没有出去过。”
“你没有”二皇子冷笑,“那扇侧门是谁打开的啊”
青鱼不由垂了眼。
“说”
“是”他动动唇瓣,“是容郎君来过,让我给他开的门。”
容三
二皇子的眸光动了动,“他来做什么”
青鱼摇头,声如细纹“只说是来取东西。”
取东西。
二皇子眼中戾气更深,他分明吩咐过容三轻易不许踏进这个宅邸。难怪,难怪容三敢杀他好几个暗卫,他是假意投靠,自己早该料到的。
他站起来,“若是方才那番话是扯谎,你知道后果的。”
望着青鱼轻颤的背脊,他才像是满意了,再没将他看上一眼,拂袖离去。
看来他得想个法子收拾收拾把容三和他那好妹妹。
而被留在书斋里的青鱼待全然看见二皇子的背影后,才缓缓支起身来,闭闭眼,双手合十,朝着某个方向默默拜了拜。那个方向,是容洵常常会出入的一扇偏门。
燕潮见的确不想让容洵一直在自己周围晃悠,她有很多事还没做。
比如那个被二皇子埋在燕景笙身边的眼线的事,再比如青鱼的事。
燕景笙倘若看到那张画像就该知道怎么处理,她并不太担忧。她这个胞弟生得如雪原之花,内在却挺黑心的。
倒是青鱼
那日他攥住她的衣角,叫她“阿姊”,她立即就明白过来江重礼把青鱼带来自己跟前是想打什么主意了。
青鱼和幼时的燕景笙很像。
她看得出来,江重礼不会看不出来。
那他是想让自己把青鱼当作燕景笙的替身
这样想似乎很合理,但燕潮见知道不然。
他只是又一次的在告诉她,青鱼和燕景笙是很像,但却不一样。你不能用对燕景笙的方式,去对待青鱼。他无依无靠,身上没有任何需要背负的东西。
和燕景笙的确不一样。
她想保护燕景笙,只能疏离他。
而若想保护青鱼,或许是该将他拉入羽翼之下的。
燕潮见那日在殿内,盯着青鱼看了很久,她在想,他的确很像燕景笙,青鱼自己似乎也知道,否则不会叫出那声“阿姊”。
但青鱼终究不是谁的替代品,他也不是燕景笙。
殿外的容洵离开得太快,所以他没能看见燕潮见最后蹲下身来,揉了揉青鱼软软的脸,对他说“好,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但,不是现在。”
容洵其实这两天脑子里一直在想贺福全说的“新欢”,但他悠悠倚在房梁上半晌,瞥着下边燕潮见的身影,嘴角微拧了拧,最终还是半个字也没问得出来。
燕潮见知道他在房梁上,但也实在不想抬头去看,眼前成安还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她没听进去,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火大”。
前日她说得很客气,换做平时只会让容洵赶紧滚。
但容洵不仅没滚,还干脆到屋檐上站了一夜。
今早她睡醒时仍觉得四肢瘫软,正在恨铁不成钢,就听见外头宫婢尖叫了一声“容家郎君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容洵竟没走,而且还一副接下来几天都不会离开她半步的姿态。
燕潮见气得眉头一拧,问他“你还要赖在我这儿了是吧”
“是。”他瞥她一眼,“最近几日我都要在这儿。”
“为什么”
容洵漂亮的眸子一垂,不说话了。
燕潮见气笑了,“好,那我换个说法,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我就让你在这儿守着,如何”
“这我也不能说。”容洵闷声道,“这是规矩。”
燕潮见拿这人彻底没辙了。
叫禁军轰人固然可行,但她回来后连御医都没敢叫,还敢大张旗鼓地喊禁军不成
干脆眼不见为净,把殿门一掩,该干嘛干嘛。
结果今日成安找上门,燕潮见这才不情不愿叫人把她带进来。
一同进来的还有容洵,他的速度太快,成安尚未察觉,他就已跃上了房梁,也不知是要做什么。燕潮见只当他是空气。
这是被刀划伤后的第三日,四肢稍稍有了知觉,只是还得坐着,不过成安一向只在乎自己,并未注意到燕潮见从方才起连茶蛊都没端起来过一下。
她叽叽喳喳说了老半天,蓦地却顿了顿,燕潮见知道下一句话就该是她的重点了。
果不其然,成安接下来说的话是“说来容三郎不是阿姊的驸马候选我听宫人说,容家就属容三郎最没出息,他大哥和他比是一个天一个地,也不知真假。”
她笑了下“反正他大哥再过些日子就要回京了,到时阿耶定要摆宴替他接风洗尘,到时咱们便可以瞧瞧。”
容家三个儿子,嫡长子从军,常年驻守边疆,次子据说是个无比聪慧的,可惜不及十四便生病没了。或许就是因为前头丧子,容三郎才会被溺爱成了如今这样的废物。
燕潮见对容家了解不深,也没甚兴趣,“你倒是打探得清楚。”
这句本是敷衍之词,可惜成安本就心中有鬼,一听这话就委屈起来,“阿姊莫要生气,成安再不打听容家的事了。”
燕潮见没接话。
她抿抿唇,窥她一眼,再接再厉“我听闻容家长子尚未娶嫁,也不知阿耶为何要给阿姊挑了容家三郎。”
就差没明着说圣人偏心,你要不要考虑换个驸马候选了。
燕潮见瞥她一眼,“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说完了就赶紧回吧,我疲了。”
燕潮见待她向来有求必应,还从未这般露骨地展露过不耐,成安愣了下,嘴一瘪就要哭“阿姊,成安知道错了”
“成”
她的话音未落,面前的茶蛊“碰”一声炸开了,一时间碎片飞溅,滚烫的茶水精准地泼了成安一裙子,她尖叫一声,倏地站起来,没站稳,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四下宫婢赶忙上前去搀她,燕潮见却挑挑眉,回眸看了眼房梁上的容洵。
他手里正悠悠把玩着一颗石子,迎着她的视线,嘴角朝上扬了扬。
胡闹。
她嘴里低低骂了句也不知他听没听见。
事后成安换上了燕潮见的衣裳,哭哭啼啼好一会儿,才被宫人搀着回去了。
燕潮见望着从房梁上利落跃下的容洵,咂舌“你到底想做什么替我出气呢”那也没必要,她根本没把成安这种宠物放在眼里。
容洵闻言撇撇嘴角,“我看她不顺眼。”
燕潮见揉揉眉心,干脆转了话头“你大哥就要回来了,你还有空整日在我这儿守着”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话说完,容洵沉沉的眸光蓦地寒了寒。
他道“你呢。”
“什么”
“她方才说的驸马候选。”
“我不会嫁人的。”燕潮见看他,“你知道的,我不能嫁人。”逼她嫁人,只不过是圣人的试探。君王生性多疑,他越试探,她才越不能嫁人。
容洵默了默,他其实知道的,她不会嫁人。
说起这话燕潮见似乎又觉得好笑,“你莫不是真想当驸马吧”
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好听。
容洵瞥着她唇边的笑意,似乎是自嘲,又像是讥讽,嘴角也跟着轻轻翘了下。
他不会当什么驸马,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当驸马,更不是为了她手里的图纸。
她一定不会想到。
容洵冰冷着神情,暗暗握住了腰间的匕首。,,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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