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小说:嫡公主 作者:山如云
    她缓缓侧头, 朝那响起脚步声的方向看去。

    在寝殿门扉前, 容洵一身黑衣,静静立在那里。

    燕潮见微微一顿, “容”

    “公主看他做什么, 咱们的事还没完呢。”容理打断她, 手在她后腰上一环。

    燕潮见脸黑了,才刚要挣扎, 容洵就已大步上前走到她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容理, “放手。”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分明面无表情,身周却环绕着浓烈的煞气, 容理微微眯眼,漫不经心笑道“我若说不呢”

    话音刚落,容洵手中骤然有刀光一闪, 瞄准了容理环住燕潮见的那只手刺去,他的速度极快,容理堪堪放开手才闪躲掉了凛冽的刀风, “啧,下手可真狠。”他无所谓地挑起嘴角,“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这么认真做什么”

    燕潮见趁机往后一退, 倏地从他身上下来。

    容洵看都没看容理一眼, 发现燕潮见手上抓着一把染血的剪子, 倏地就冷下脸,“他伤着你了哪里疼”

    分明寒着神情,声音却又低又轻。

    燕潮见冲他摇头,“这是他的血。”

    容洵不答,握住她垂在一边的手,轻轻将那把剪子从她手中抽出来,“公主用不着为了这种人亲力亲为。”

    容理在旁边嗤笑,“哪有这么说自己兄长的”

    容洵瞥他一眼,回过身将那把剪子倏地掷出去,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唰的一声惊响,竟直直贴着容理的脖颈擦过去,刺进了他身后的软枕上,“你自己来。”

    那把剪子近在咫尺,容理一动不动,脸色都没变过一下,抬眸定定与容洵四目相对,空气静了须臾,他才低低笑了几声,抖抖手臂,原本捆着他的那几条布条尽数脱落,他捏着手腕晃晃肩膀,“我早就说过要自己来的,可惜那边那个公主硬要扒我衣服”

    “闭嘴。”

    容理轻嗤几声,不再说话。

    燕潮见又转眸看向容洵。

    “放心,他这个状态跑出宫也是送死。”容洵迎着她的视线回答。

    说完,顿了顿,眼角余光又瞥了眼燕潮见,“公主我有话跟你说,过来。”

    他抓起她的手往里走,撩开两重珠帘,彻底挡住另一头的容理,他方才停下脚步。

    “你这么快就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燕潮见率先开口问。

    按计划容洵会把原初送至郊外一处宅子里,在那儿守上两三天看看情况才对。

    “嗯。”容洵点头,“碰上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他瞥了眼身后的珠帘,微微启唇对燕潮见做了个口型。

    燕潮见倏地就颦起了眉。

    白念

    这倒让她没想到。

    难怪容洵这么快就回来了。

    自江南那一别,白念就人间蒸发似的没了影,再次相见却是在关押原初的地牢里。他为什么会去地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谁指使他去救原初的。

    “这也是姊弟的心有灵犀吗。”她叹气。

    燕景笙恐怕也没想到她会去救原初吧。容洵这么快回来是因为知道白念那头的计划更缜密周到,这才让白念带原初走了。

    加上之前虞家七郎的事,如今恐怕不是顾及圣人口谕不口谕的时候了,自己得和燕景笙见一面,越快越好。

    她抚着下巴,若有所思,脚下一转,背对着容洵往前走了两步,“你在这儿看着容理些,我现在就去一趟”说到此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有一只手臂从背后揽过来,搂住她的腰肢,将她猛地往怀里一拉。

    她不及防,头顶撞上了他低垂的下颌,熟悉的淡淡清香还有男性的气息一股脑地袭来,她不由顿了顿,听见他在自己耳边低声问“刚才,他是不是亲你了”

    温热的吐息扑洒在她耳垂上,很痒,她颦颦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要。”

    “现在就要说这个。”他低道。

    容洵的臂膀无比有力,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

    他似乎是头一次对自己这么强硬,燕潮见只能被迫贴在他身上,透过衣料,传来了他灼热的体温,她咬咬唇,挤出声音,“你放手还有人”容理可就在两道珠帘之后,离得不远。

    “不要。”

    容洵几近执拗地回答,“他要看就让他看,反正方才的我都看见了。”

    声音里夹杂着点赌气和不悦。

    寝殿里很静,只能听见一点外头卷过的风声,就算放低了声音说话,也能听得很清楚。

    燕潮见抿抿唇,也想像平日那样开开玩笑拍拍他的头,但此刻她鼻间都充斥着容洵身上的味道,他低哑的声音近在咫尺,连体温都渐渐染上了他的热意。

    她知道他这回恐怕不会轻易就放开自己。

    燕潮见颤颤眼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膝盖都有些使不上力,只能偏过头低低地问“那你想怎么办”

    少女带着点低微喘息的声音仿佛能拨动他心底那根从不曾颤动过的弦。

    看着她渐渐染上红霞的面颊,泛着水光的眼眸,是旁人绝看不到的神情。

    他的呼吸不可抑制地变粗了,一伸手,抬起燕潮见的下颌,强硬地让她的脸偏向自己,垂下眸,在她颊边吻了吻,似乎这样并不能满足他,他又偏过脑袋,在她皙白的脖颈上咬了咬,像是只小兽。

    “嗯”

    燕潮见唇边溢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娇声,容洵眼底更沉了沉,他倏地松开环住她细腰的手,反手一把将她推到墙上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不同于上次,这回他的吻有些粗鲁,带足了侵略性,微微半掩的眸中映照着她的面影,深深沉沉。

    二人贴得很近,他的身体,连同抚住她面颊的手都有些发烫。

    “唔容、洵,嗯”她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裾,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声音不成调子。

    耳边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连窗外的风声都消弭了。

    “公主今天真可爱。”他终于放开她,低哑着声音说。

    燕潮见没力气出声,只能半张着唇喘息,她的手仍旧揪住他的衣裾。

    容洵弯了弯眉眼,伸手将她拉过来抱进怀里,她也不反抗,任由他抱着自己,将身体都倚靠在他怀里。

    “他不是什么好人公主用不着为了我替他做什么。”容洵低道。

    声音里果然还是带着点不爽。

    燕潮见笑了笑,伸手回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胸前,“嗯,我们三郎可比他好多了。”

    容洵身形僵了僵,好一阵,他才说“公主叫我什么”

    “我不能叫”燕潮见抬起脸反问。

    容洵机械地摇摇头,似乎有些怔住,注视了她好一会,“公主能不能再叫一遍”

    他想再听一遍。

    可燕潮见却眯眯眼,将头又埋进他胸膛,“不能。”

    “”

    他没说话,但她明显感觉到他泄气地耷拉下了尾巴,“不行怎么样都不行”

    声音低低的,听上去十分可怜。

    “谁让你方才那么用力,现在嘴还疼。”

    容洵无措地垂下头,像是真觉得自己错了,“对不起,公主我下回再也不”

    可他话还没说完,怀中的燕潮见就低低笑出了声,她一边笑得胸脯起伏一边从他怀里退出来,几步越过他就往回走。

    撩开珠帘时侧眸看了眼还乖乖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容洵,“等下回我心情好的时候,可以考虑考虑再叫一声。”

    说罢,手一放,消失在了珠帘之后。

    容理还在,她不方便叫宫婢进来,自己拿着铜镜理了理衣裳发髻,看着脸上潮红渐褪,才呼出口气,一撩珠帘出去。

    容理仍倚在软塌上,脚边是放药膏的托盘和剪子,另一边散乱了些带血的布条,多半是已经自己上完药了,听见珠子相撞的声音也依旧闭着眼,靠在软枕上一动不动。

    她顿了顿,步到他身前,“我有话跟你说。”

    容理没搭理她,权当听不见。

    她就自顾自地道“那天,是我说得过分了。但推你的事不怪我,谁叫你自己先来惹我的。”

    容理这时终于有了点反应,“高高在上的晋陵公主是在跟我赔礼道歉呢”话带讽意。

    “是。”

    燕潮见干脆道。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好好养伤吧,容家再只手遮天也追不到丹阳殿来。”

    说罢转身就要走。

    “等等。”

    容理漫不经心偏过头看她,“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燕潮见。”

    她不答。

    “所以你道不道歉,都是一样的。”他挑起嘴角,“我不会去记那些我不感兴趣的人,包括你。”

    “是吗。”

    燕潮见面上没什么反应,淡淡应了声,转身出去了。

    冷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扉之后,容理又恹恹闭上了眼。

    “她这是要去哪儿”

    半晌,他闭着眼问。

    “储宫。”

    容洵道。

    “那儿被禁军死守着,燕潮见只怕不过半刻钟就得被轰回来吧。”容理语带讽刺。

    容洵瞥他一眼,没说话。

    容理也不在意他理不理自己,自顾自地又笑起来“正好,我还挺想看看她被人轰走的狼狈模样呢,一定滑稽极了。”

    他悠悠把玩着挂在脖颈上的玉坠子,将眼睁开一条缝,瞥向容洵,“不如我们一块去瞧瞧”

    “不去。”

    “不去你不去也行,我自己去。”他说罢就弯腰去捡自己的腰带。

    容洵一脚踩在那条腰带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容理轻嗤声,“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有义务告诉你我要做什么吗”

    容洵垂眸不答。

    容理又抬眼看他,“到底去,还是不去”

    看着他浮现在眼底的戏谑,容洵挑了挑眉。

    燕潮见点了周运并十多个宫人跟着,上了步辇,直直往储宫而去。

    大张旗鼓地像是忘了圣人的口谕。

    周运一路上劝了三回,都被燕潮见堵了回去,他没法,又不能硬拦,只得随行。

    贵主那么聪明,应当知道就算再受宠,禁军也不可能放她进储宫,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

    “贵主守在储宫前的禁军都是沈将军手下的,咱们要不还是”

    “你若再说,大可回去,不必跟着我。”

    周运无奈,只得噤声。

    一队人浩浩荡荡行至储宫,不出所料,才刚到殿门台阶下就被禁军拦下了,“圣人有令,殿下伤未好前,谁也不许探望,公主请回吧。”

    说罢一招手,竟倏地站出来几个禁军上前来要赶她们走。

    站在前头的敛霜当即皱皱眉,她们贵主什么身份,还从未见过有禁军敢这般肆意妄为,以下犯上的。

    燕潮见冷眼看他们行事张狂地要轰人,一挑眉冷道“我看今日谁敢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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