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番外二

小说:嫡公主 作者:山如云
    他天生就殷红的薄唇几乎贴在她的鼻尖上,随着说话声而一启一合。

    他说“你不要我了, 是吗”

    燕潮见怔了怔。

    少年看着她, 微眯的眼漫着水雾,瑰丽的面上渐渐透出丝红霞, 像是朱墙边绽开的一枝红花, 被揉碎在了风里, 脆弱,妖冶。

    他给人的感觉高傲又强大, 此刻狠狠捏着她下颌, 撑在她颊边的手便是证明。

    可他的神色却又和这些动作不符,垂眸,落寞, 薄唇轻咬, 像是只遭人抛弃的幼犬。

    莫名的, 燕潮见竟生出了些许愧疚。

    但下颌传来的痛感并没有半分消减, 连带着她柔软的脸蛋都被捏得变了形, 燕潮见心底那点愧疚突然就没了, “什么要不要你, 我和你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鼻尖上忽然感到了一丝温热,湿润的触感, 转瞬即逝。

    竟是被他轻轻舔了一下。

    两颗洁白的小虎牙顺势自殷红的唇间冒出了一点尖角, 醉意渐生, 他眼角也染上了微红, 美若冠玉的少年,此刻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叫人心头一颤的媚色。

    他喉结微微动了动,双眸略显恍惚,“我不准。”

    燕潮见问“什么不准”

    “不准你,不要我。”他低道。

    一边说,一边捏着她下颌的手抬起来,迫使她凑得离自己更近些。

    二人间已经近到燕潮见一抬眼就能看见容洵唇上的细纹,鸦羽般的睫毛,眼底深处骤然生起的一簇火苗,像是夏日中的红色蝴蝶花,被风拂过,花瓣勾着你的手心,诱你的指尖去轻触花蕾,直到染上微黄的花粉,那花瓣才迎日而绽,被衬得越发绯红了。

    燕潮见颦起眉,不可抑制地自唇齿间发出一丝轻哼声,她咬紧下唇,抓住他攀上来的手,“我要叫人了”

    声音轻颤着,像一根羽毛,落在他手心里,拨得人心痒。

    “你叫便是,”容洵的手没松开,指尖在她衣裳上轻抚着,“但就算来了人,你一刻不想起我,我就一刻不住手。”

    “你”

    燕潮见的话未说完,随着他的手上动作一沉,她喉间便又冒出一声轻嗯,卷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欲情,她拧了眉,眸光颤了颤,有些急了。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可她的身体却像是对眼前这个少年有着记忆。

    他清楚她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手指触碰到哪里,她就会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这一点。

    燕潮见低低喘着气,白而薄的雾气化在了二人之间,泛起一阵朦胧旖旎,她细白如葱的手指蜷缩着,在轻轻颤抖。

    容洵将其握在自己掌中,十指相扣,他的手很烫,灼得她想一下甩开却偏偏被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容嗯”

    她的声音渐渐软了,连起先那点微弱的攻击性也消失殆尽。分明眸中闪着抗拒与不愿,但腰肢连着脖颈都攀上了他的热意。

    她只能偏过头去,鬓角凌乱沾上了汗珠,细而白的脖颈暴露在他眼下,是没有半分瑕疵的,温软如玉。

    容洵眸子微暗,俯身下去,在她裸露的颈窝上咬了一口,尽管他没打算用力,可还是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微红的印子生根在了一片雪白之中,格外显眼。

    她没看他,轻敛着眼帘,可掩不去眼底欲情,掩不去颊边红霞,像是冬日皑皑白雪中的一枝艳丽腊梅,好看得容洵眸光暗了暗,就像花瓣零落在风里,竟生出了一股想揉碎她的欲望。

    内室里自从那声惊响后就没了声音,秋末心惊胆战立在殿门前不知该不该进去,她能听见一点内室里公主的声音,但很低很低,声细若蚊,听不真切。而容三郎的声音就更没有了。

    敛霜问她“出什么事了”

    秋末回头“敛霜姐怎么办,我方才一着急,把端去给贵主的茶水和傅二郎君的酒给弄混了,贵主方才又吩咐了不许人进去,我”

    敛霜听罢,缓步上前贴在门边听了一会,似乎是因为听见了什么,她眸光动了动,冲秋末道“别进去了,在外头等着,一会自己去求贵主饶了你。”

    秋末也知道会是这样,耸拉下肩膀,“是”

    本以为公主和容三郎不过一刻便会出来,她便老老实实立在门外等了一会,可好一阵过去了,那扇殿门也没为她掀开一条缝。

    从前可没有这样的事,她免不了担忧公主,挪挪步子,学着方才敛霜的模样贴近殿门细听,里边是有什么低低的声音,糅杂进了刚巧吹进回廊殿前的一阵风里,秋末就像被烫了一样,倏地退开身子,脸先通红了。

    “敛、敛霜姐”

    可敛霜先前就走了。

    秋末只得自己伸手拍拍发烫的脸颊,还没来得及细想,那头敛霜又回来了。

    “敛霜姐,贵主”

    敛霜看她“还杵着做什么,叫小宫婢们准备准备端热水进去。”

    秋末怔了怔,又诺诺点头“嗳,嗳,我这就去。”她僵硬地转过身,缓慢地迈出几步,顿了顿,抬起脚一溜烟地跑了。

    到底是没经过人事的丫头。

    敛霜叹口气。

    秋末送热水进去时,头一直是埋着的。

    如今是夏日,殿内常年烧着的地龙只有这个季节才会停一停,可她仍觉得里边的空气热得她脸颊像着了火。

    贵主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含着点低低的哭腔,但除了叫她们放下水便没说什么。

    秋末是头一回听贵主哭,平时一向凛然端庄的声音像被艳阳融化了,变得有些绵软,秋末脸更红了。

    旁边的容三郎从头至尾不曾说过什么,秋末腹诽了片刻,终是不敢抬头去看便从殿里退了出来。

    她手都还在抖。

    敛霜见了,训她规矩学进了肚子里,秋末捧着发烫的脸一个劲摇头。

    她家底并不差,耶娘为她进宫的事又塞了好些银子,是以秋末头一回就被分来了公主的殿里,又不曾去服侍过那些后妃,没见过这种事属实正常。

    敛霜是从某个后妃那儿被公主要回来的,遇上这事她就镇定许多。

    二人在外头听见里边的水声停了,便齐齐禁了声,只等公主传唤便进去收盆。

    谁知却听见燕潮见吩咐了句去端碗醒酒汤。

    秋末这时才想起自己先前捅出的篓子,唯恐贵主责罚,赶忙应了声,掀帘子出去。

    待她端着醒酒汤迈进去,后边等着的几个宫婢也跟着悄声而入,收盆的收盆,捧衣的捧衣,半点不含糊。

    秋末弯着腰把白瓷碗递到燕潮见手里,无意间瞥见了公主细白的手腕上有几个淡红的印子,像是被人她倏地又觉得脸颊发烫,赶忙移开了视线。

    她还要等着收碗,便垂首缩在一旁当起鸵鸟。

    “喝。”她听见公主说。

    “不要。”

    这回是容三郎君的,同样是有些低哑的嗓音。

    公主似乎顿了顿,没说话。

    秋末便听容洵又开口道“要你喂我,不然我不喝。”

    公主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她听见了白瓷勺和碗壁轻撞的声音。

    容三郎君最终是把那碗醒酒汤喝了个干干净净,秋末收了碗,福一福身,端着银盘便要退出去,转身时,听见身后公主淡淡说了句“容三,以后我再不会准你喝酒了。”

    而后者回以了一个略显嗤意的低哼声。

    今日的容三郎君果真有些奇怪。

    秋末在心底想着,出来将银盘交给小宫婢。

    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方才忘了向贵主请罪了,心下一慌,正踌躇着要不要再进去一回时,忽然被敛霜从身后叫住了“这是不是贵主妆奁里的”

    秋末惊了一下,一垂头,发现敛霜手心里摆着一对小巧的镂空金丝飞雀发饰。

    她奇道“今早我还在纳闷怎么寻不着,这个怎的会在敛霜姐手里”

    敛霜道“昨日不是福昭公主约了贵主去花苑么,这是今早打扫花苑的宫人发现的,落在了一颗树下,被草掩着了,若不是她眼尖,这发饰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呢。”

    秋末疑惑,“可贵主怎会把这东西落下了”

    她是管公主妆奁的她最清楚,这对发饰嵌在发间轻易不会松动,贵主昨日又没骑马,怎的会落下

    敛霜闻言,静了静,“我问过昨日陪同贵主去花苑的几个小宫婢了,起先她们还不敢说,后头我说既不愿说我就领了她们去见过贺公公,让公公给她们另寻个好去处,几个宫婢方才松了口。”

    秋末听出来这里头事态似乎比自己想得复杂,不禁颦了眉。

    敛霜接着道“似乎是昨日福昭公主失手推了贵主一把,贵主一头撞到树上,这才将这对发饰撞掉了,后来似乎是发现贵主无碍,福昭公主便干脆给贵主身边的这几个小宫婢下了封口令。”

    她一垂眸看向手心,“若非这对发饰被人找着,咱们如今都还不知晓此事。”

    “那那贵主为何提也不曾提过”秋末问。

    敛霜摇摇头,“许是贵主有自己的考量,不管如何,你将这对发饰的事同贵主说一说,贵主若没说什么便罢了。”

    秋末点头,“敛霜姐放心吧,我省得。”

    等到之后她悄声进去将这事报给公主听,顺带提了一提花苑的事,公主却露出了个古怪的表情。

    “接着说。”

    秋末不解,便将方才敛霜说的话都说给她听。

    燕潮见手里捏着的茶蛊随着她说话的声音越捏越紧,越捏越紧,最终手一放,青瓷茶蛊磕在案几上,声响如金玉。

    秋末吓了一跳。

    “把我马鞭拿来。”

    “贵、贵主”

    “愣着做什么,快去”

    秋末吓得一抖,赶忙回过身,一刻也不敢耽搁,直奔去偏殿取鞭子。

    燕潮见蹙着眉,心道福昭敢这般行事就是还没挨够打,她想着,又回眸瞥一眼倚靠在身后软榻上静静阖着眼的容洵。

    少年脸部线条姣好,睡着时的模样像是只白毛猫儿,宁静又祥和。

    燕潮见低念了句“真想也抽你一鞭子算了。”

    不过罢了反正也是自己先对他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

    可即便如此,燕潮见也忘不了方才容洵是怎么眼底带笑地拿手折腾自己的。

    他之前从来没有那样过。

    那样蛮横,霸道,又强硬。

    燕潮见抿紧唇,又觉得颊边有些发热,等她收拾完福昭再回来和他算这笔账。

    “贵主,马鞭拿来了”

    燕潮见颔首“走,去庆雁殿。”

    事后,待容洵缓缓在夕阳余晖中睁开眼,酒劲已经过了,他半掩着眼皮,恍惚地想起自己方才对燕潮见做的事,唯一的念头是虽然有些不舍得,但是并不如何后悔,也不知还能不能有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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