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昔昔闻言, 抬起螓首来, 神情掩不住的惊怒骇然,出声阻拦荀澈,“澈哥哥,不要……澈哥哥不喜欢让静南见到别人,静南以后定会谨记避开, 澈哥哥……”
女孩柔婉清悦的嗓音几乎吓的支离碎不成声, 额头已经缓缓冒出滴滴的冷汗, 洁白的玉齿咬住浅浅的唇瓣,口脂都不知不觉染红了玉齿。
昔昔真没想到荀澈强势到这般地步, 是真的不许自己违背半分, 更不准对他有半分的防备之态。
荀澈无动于衷,修长有力的手指已经缓缓挑起女孩腰间的珠链,指尖不停滑过珍珠,用心在寻找开合的暗扣。
荀澈一想到昔昔衣服上沾染了其他男人的味道,哪怕是闻不出来, 他都不允许存在半丝半毫。
且不要说, 凡星和凡月护主不力,竟然让荀湛凑到昔昔面前, 荀澈嫉妒发疯起来,杀人的心都有,确实无疑。
让戚岩给两婢小小惩戒,没要她们两人的命,已然顾忌昔昔的感受, 无非担忧女孩更怕自己而已。
荀澈凤眸愈来愈幽深,似吞噬人心的黑洞,猝不及防能把人的魂给勾起。
从男人低头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昔昔因为紧绷的纤柔的上半身,胸前婉致玲珑的两团酥圆,随着女孩深深的呼吸起伏不定,他感觉昔昔最近一月又长些许。
昔昔察觉小腹痉挛一痛,什么日子到了女孩心里知道。
女孩玉颊泛绯,清眸哀求看着荀澈,“澈哥哥,昔昔不……舒服,求澈哥哥…”剩下的话难以启齿,她希望荀澈高抬贵手,能喊宫娥过来。
荀澈手指微顿,凤眸看已经解开的束链,他鼻间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心细如尘似他,昔昔这等日子一来,身子自然会百般不适。
荀澈想到这哪还有心思让昔昔吃教训,当即压住怒气,松开对女孩的桎梏,此事只能揭过,无可奈何轻拿轻放。
男人坐在软踏上,把女孩半拥在健阔的胸膛,低头看着女孩痛的煞白的小脸,温热的手掌已经覆盖上昔昔的小腹,帮她驱驱痛意,长叹一声,
“昔昔这日子来的让朕措手不及,罢了,澈哥哥让宫娥过来伺候你,毕竟女儿家的事,宫女肯定比朕细心体贴不少,朕也不吓昔昔了。”
这边几个宫娥敲门已经端来热水,奉来换洗的衣裙,荀澈抬手示意宫娥上前,“
朕一会儿出去,你们好好伺候小郡主,帮她换洗衣服,另外去喊春娘熬碗,女儿家小日子该用的暖汤过来。”
昔昔听闻,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荀澈亲自来,这般难堪状况之下,实在不像话。
荀澈起身离开小会,宫女屏息静气麻利帮静南郡主换洗好衣物,伺候妥当,无声行礼告退,掩门走了出去。
昔昔现在缓过神来,小手去攥紧头下枕的软枕,她担心荀澈会怎么处置凡星她们。
荀澈开门进来,手里正好拿着春娘熬的暖宫汤,凤眸微挑,把昔昔轻柔的扶起来倚着软踏,轻哄女孩喝下暖宫汤,
“昔昔用下这汤,澈哥哥知道昔昔还担心什么,朕直接明了告诉昔昔,朕只让戚岩给她们草草几鞭了事,戚岩为人面冷心软,怜香惜玉之意倒是如往常一样,有故意袒护凡星她们的心,到时候也只会敷衍朕的旨意,想必这鞭挨了跟没挨无差,勿需太过挂心。”
荀澈虽然懒得把心思花在凡星她们身上,可也不能因为两个婢女让女孩给自己置气,这赔本生意得不偿失。
毫无疑问,荀澈剩下的无处可泄的邪火,下面只有辛苦荀湛如数接着就是,他既然感觉功夫练的不错,那就和一群禁军好好较量较量,以免闲心太多发慌。
昔昔垂下清眸,不敢耽误接过荀澈手中的汤,在荀澈好笑的目光中,女孩转过身子背对荀澈,用袖掩住,暖宫汤一饮而尽。
昔昔把碗递给荀澈,清眸扫了一眼荀澈,樱唇难为情的吐出一句,“静南多谢陛下。”
荀澈有心想哄哄昔昔放下戒心,眉宇神色柔和不少,
“此塔高瞰整个宫城,景色颇为不俗,快到酉时,昔昔可陪澈哥哥看看宫城的落日。今日之事朕既往不咎,朕还是告诫昔昔,不管荀湛还是荀沥,这两人都要防备好,不明白其中缘由,回去不妨去问你母亲,昔昔马上就要及笄礼,一些事也该知道了。”
女孩闻言惊愣,秀眉轻蹙,荀沥是珉王世子也就罢了,和舅舅一脉因为皇位之传不和是真,避开就避开了。
安王荀湛难道还有什么异动不成,可是荀澈明面对这个弟弟确实颇为宠爱,这里面怕是真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昔昔点头,荀澈看昔昔下了软踏,带昔昔走到窗前,男人把朱漆窗牗往两边一开。
巍峨壮阔的重重宫城,在绚烂的落日余晖渲染之下,蒙上了一层金红的薄纱,站在高处观望,犹胜平时不同的感受。
昔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俯瞰这重重的宫城,霞光披就的美好她赏不到半点,竟无端生出一股惧意。
在昔昔看来,此时的宫城被鲜血染就一样才披上一层红纱,这预感实在不祥。
女孩清眸看着旁边长身玉立的荀澈,男人的半边俊脸映射霞光,好似染了森冷的血意,眸色幽暗深不莫测,薄唇勾起的弧度让人发寒。
昔昔发愣之时,荀澈已递过一个千里眼,踱步到昔昔身后,大手搭在女孩削薄的细肩上,饶有兴趣问昔昔,“昔昔要不要看下面的……一对……朕觉得应该称为——野鸳鸯。”
男人已经把千里眼递到女孩眼前,下面御花园的小阁亭,一对男女正相拥一块,昔昔诧异,没看错那男子是珉王世子荀沥。
男人淡淡道,“那个女子是洪国公方晋的嫡长孙女,方若芙,珉王把儿子送到京城为质,双胞胎兄弟经常互相替换身份,朕不知道昔昔记不记得小时候落水之事,不过想来你也记不得,你那时也不过只有三岁。”
昔昔反问荀澈,“澈哥哥怎么知道,静南肯定没有印象,还是听母亲提起过,不过听闻当日……”
女孩想想还是把话收了,虽然她不记得当日场景,倒是觉得说出来真相,以免惹荀澈怒不可遏。
荀澈长眉挑了两下,男人好像昔昔肚里的蛔虫,把女孩咽下去的话都吐了出来,
“姑母告诉你,她查出来推你落水的人,是刚刚丧母受了先帝忽视,心怀怨愤的三皇子荀澈,昔昔可真冤枉澈哥哥,朕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会把手推向小孩子身上。”
昔昔闻言抿紧樱唇,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荀澈动的手。
长懿大长公主也就是推测,当日女儿落水,宫内因为淑妃之死乱成一锅粥,先帝爷不信和宠妃生死两隔,央禁军搜宫,彻查有没有人暗自动手,甚至怀疑到长懿大长公主头上,吓得宫娥都不见露面。
长懿见女儿身边的人竟然全被人支开,她生怕是稷太子动的手,还是珉王暗中的手笔,都猜不出来。
先帝再丧心病狂,也不会找小孩子下手,加上自己宠爱的女人病死了,头昏不惜把疑心病犯到亲妹妹头上,质问长懿。
长懿大长公主自然气的心口疼,爱女落水之事不查而终,问来问去没个正经说法,凶手连个影子都不见。
长懿索性以牙还牙,把罪名直接摁到先帝爷最宠爱的儿子荀澈头上,从小直接警告女儿,见到荀澈一定绕道走,近了荀澈的身,不要连一时不察小命都丢了。
昔昔自然对荀澈避如蛇蝎,谁也不会动情动到,有心想杀自己男人的身上。
而下面小阁楼,方若芙一口回绝荀沥的想法,脸上显得气愤不已,俯首到荀沥耳边,
“二表哥好不容易露面,不该老老实实待一段时候,让表妹去亲近武珈彤做甚,就算我这个洪国公世子之女愿意拉下脸来,盛京哪个不知道我家和珉王府的关系,人家现在父亲是盛京赤手可热受陛下恩宠的承恩侯,我的父亲只不过是空空有世子之名的浪荡子弟。”
荀沥听闻的揉了揉额头,臂膀按住方若芙的头,轻声回道,
“外公何尝跟珉王府年节走动过,见到我和哥哥横眉冷目相对,连带舅舅都不给好脸色,我又乍然出现冒充了哥哥,父王知道了肯定发怒,不在盛京做些事,给这位陛下小绊子,表哥回去没法和父王交待,就没办法见到芙儿了,表哥也不需要表妹做什么,你盛京好友那么多,只需提点两个,亲近武珈彤,在她耳边好好说当今天子…”
荀沥声音低了下来,“芙儿,表哥实在不想在被父王关起来,我在父王面前站住了脚,到时候就可向舅舅求娶到你,我们两个从小相依为命,青梅竹马,你是个可怜的,表哥何尝不是,芙儿,你要信我,我…”
方若芙眉头稍皱,勉强一笑,“罢了,过去那些莫要再提,表哥能有心,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
话落,方若芙掰过荀沥的脸,声音明显冷了下来,
“表哥要是有一日变心,若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表妹现在什么都没有,只剩表哥你了。表哥,我们是同样的人,记住,你我才苦苦挣扎出来。万不能弃了对方。”
荀沥不由搂紧怀中的方若芙,“芙儿放心,我的心确定是你的,不容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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