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小说:姣色袭帝心 作者:弥弥喵
    第三十七章

    寿安宫暖阁里,昔昔颇为吃力将手中扯着的暗袖箭器一拉, 目视精巧手掌大的小箭矢“嘭”掉落在地上, 看的楚谨纶摇头苦笑, 遂劝道,

    “昔昔不必非要这样逼自己, 你又不是从小就有功底,如今时日尚短,能用起来就不错了,你让我做的东西我也找人做好了。”

    昔昔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 “阿谨快给我看看, 你给我的这个小袖箭怕是用不上,不过用它掩人耳目也不错,我力气不够, 但母亲为保护我找的也有一样秘药, 沾之即昏,余量也不多了,我想不如做个暗藏玄机的指环,内置小机关涂上,到时也有和荀澈周旋的余力。”

    楚谨纶拿出一个精巧的木盒,掀开来, 手指挑起一个錾刻雕花蝶银色指环,为女孩演示一下,

    “这个机关在指腹的位置,里面有两枚暗针弹出来, 按照昔昔的想法,把秘药涂在针头,刺肤见血即昏,你要小心用,那人功力不浅,千万不要被他躲开,他又不容别人有忤逆的念头,被他发现,我怕……他对你不利。”

    昔昔长舒口气接过小盒,唇边两个小小梨涡浅笑,

    “我记得了,阿谨放心,我手中秘药也不多了,当然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才会用到。”

    昔昔将指环轻轻带上,女孩细白的指尖微颤,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附耳问楚谨纶,

    “阿谨,你手中有没有……前朝后人…的消息,我想知道一些。我去问母亲,母亲缄口不言,你能不能……”

    楚谨纶叹口气,低语,“我所知道并不准确,消息都是从父王那里听来的……我把我知道都于你说点。”

    ———

    盛京郊外静谧林荫大道上,“踏踏”的马蹄声不绝于耳,赫然醒目一队人马疾驰奔来封子庸驻扎的军营。

    此处是百姓口中的绝地,京中有身份之人都不敢擅自闯入的禁地,皆因是当今天子的死令,擅闯者不论是谁,照杀捕捉不误,军营机密甚多,不可泄露半分。

    元景帝当然要防备好别有用心的人,就连挑选入营的士兵都是勘察过仔细才可召入。

    如今平时大营门前不见踪影人迹,乍然出现有数百人的人马直直闯进,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守在瞭望塔的卫兵长不敢懈怠,随即抬手示意弓箭手上前,数千手持精弩身穿玄色铠甲的军中将士“唰唰”排列整齐,都半蹲着,虎目紧视前方,拉好手中发弩看好来人,只要来者不善,先发制人再说。

    为首的一匹高大的白马见此停下,正是戚岩,他手拿起天子五龙相缠玄铁令牌朝塔上的卫兵长喊道,

    “大胆,快让这些弓箭手退下,陛下亲临,去通禀义崇侯亲自迎接,快去。”

    那卫兵长吓得连忙挥手,避退弓箭手,“快退下,去喊侯爷过来,”赶紧不敢耽误走下塔,率领一干军中弓箭手迎接跪下,

    “小人等参见陛下,望陛下恕罪,小人刚才没眼色,该死,该死,”嘴里说着,手已经“啪啪”打上自己的脸。

    荀澈凤眸微挑,眼风懒得往下扫一下,大手随意挥了挥鞭子下马,手拢下玄色锦绒披风,径直跨步直接带人进去营门。

    那卫兵长看皇帝走过去,松了口气,戚岚笑嘻嘻走过来,扶起那卫兵长道,

    “陛下虽手段有些吓人,也不是是非不分的暴君,兄台已尽好自己本职,陛下没发话就说明认可之意,不用那么惊慌,以后照常行事就可。放下一百个心,陛下绝对怪罪不到你头上。”

    卫兵长吃下戚岚给的定心丸,拱手道,

    “多谢戚统领提点,在下明白您的意思。戚统领也请进吧。”

    荀澈走过去,军营之人皆是埋头“唰唰”跪倒一片,这些军士是天子麾下护军,有二分之一的人跟过荀澈征战北域,说不认识不可能。

    就是天子宫城紧军两位近臣统领,一正一副,戚岚和戚岩,经常来营中传元景帝旨意,有他们两人护身左右,那为首之人定是当今天子无疑。

    封子庸今年刚过不惑之年,身材峻持如山岳高挺,剑眉俊目,眉宇神色威洌不凡,正是龙虎精神抖擞。

    封家能受元景帝看重,他心里暗自庆幸不已,能一头压过有战神压镇的洪国公府,他觉得无愧于自己的祖宗就好。

    洪国公方家和义崇侯封家是开朝高祖皇帝所封的世袭公侯,都是出自沣南大族,祖上随高祖皇帝征战天下,扫荡群雄,逐鹿中原,得受看重,两家各掌一方军权。

    祖皇帝在世青睐于洪国公府方晋,封家老爷子不得出山,憋在心里,只能卯足了劲去教育自己的子孙,不能被洪国公府的人比下去,冬夏春秋,不歇停去央儿子封子庸练武读书,精习兵法,殷切希望儿子能高出一头。

    方晋之子方显云虽也带过人,打过几次剿匪仗,却脑子不太清明。

    方显云已逝世的元嫡夫人管氏,其女方若芙的亲母死因不详,这管氏竟然是上香路途中被歹人劫持,不堪受辱自尽身亡。

    方显云在管氏死后三月,又急急续娶现在宠爱的继室夫人卫氏。

    盛京从来没有哪家世子夫人遭遇管氏这种匪夷所思的死法,当年洪国公方晋可是差点把儿子方显云给打死,扬言要废了他的世子之位,只不过最后被珉王妃给压下来,不了了之。

    权贵世家暗自揣测是谁的毒手不言而喻,方显云昏庸无能,被继室夫人美色所迷,不知廉耻,他极有可能是对自己的元嫡夫人管氏下手的主凶,这种奇闻异事自然贻笑大方。

    方显云身为世子治身不严,后宅不安,在盛京权贵人眼中,真的成了大笑话。

    先帝爷登基碍于前嫌,弃用方家,重用封家,元景帝登位依旧不变,盛京权贵朝臣都默默看在眼里。

    元景帝明白自己虽然有一把利刃,但洪国公位置真的不可小觑,他的影响力在一些边疆老将心中非同寻常,先帝爷想熬死方晋,结果自己先走一步,忙于清除前朝余孽,珉王都没来得及处置。

    荀澈暗自挑眉,这洪国公命长的不凡,没被自己儿子气死,也是心性可比磐石。

    荀澈走到封子庸面前,抬手道,“封爱卿免礼,有事情去你那里相商,朕今日来,得到的消息想必戚岩递给你一份了。”

    一行人就走至一处四四方方的小院内,门前每隔一丈重兵把守,禁步森严。

    封子庸亲自给荀澈推开房门,“陛下请上座,臣正好也有秘事禀告陛下。两位戚统领可留下,其余人退下去吧。”

    荀澈直接坐在太师椅上,懒洋洋依着椅背,轻抬下巴示意封子庸说话,

    “哦,你这边有什么消息传来,说给朕听听。”

    封子庸行礼上前,想到不同寻常的异样,面色凝重起来,

    “陛下知道,边境极北,一直寸草不生的苦寒之地,以游牧为生的贺丹瓦游人天生就在马背上一般,男子身材高大,力气不小肖勇善战,冬日会和本朝边境守将为争夺粮草而摩擦不断,那边一直如散沙一盘,不成大患。”

    “如今才到四月而已,北境虽然苦寒,这时也该趁春日有些可用裹腹的东西,不用再来夺取粮草。可是臣收到消息,那边的部氏族落不知被哪股势力给聚集起来,竟然冒死来探边境军营,想来夺取后备的粮用,臣听闻心惊胆战,陛下您看要如何处置?”

    荀澈听闻薄唇轻嗤,直接开口,“凡是来者不善,直接格杀勿论。至于背后势力,朕大胆揣测,恐怕是逃出盛京的前朝余孽后人,没想到竟然去联合异族,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本朝兵力他们也无法插进手,不借用外力也说不过去。”

    封子庸皱眉看了一眼荀澈,“可是前朝稷太子不是在先帝爷之时清算个殆尽,怎么会卷土重来,蛰伏数十年之久才肯现形,这等忍力不亚于珉王父子。”

    荀澈转了几圈玉扳指,淡淡道,“总有几个漏网之鱼,朕以为一直等不到了,不过肯露面就好。”

    稷太子清算完是先帝爷自己的说法,他当时又没把珉王给干下去,好不容易解决个前朝余孽,给自己涨涨威风,怎么会跟大臣说,还让主事的人逃走了。

    荀澈也不能告诉封子庸,他父皇当年死要面子活受罪,把人不小心放跑了,还跟大臣们嘴硬说自己把稷太子等人处死。

    荀澈掩住眸中的狠戾森然,他为太子有人暗中算计的手笔,他可不信那些余党就在边境一直窝着没动静。

    荀澈想到今日来的目的,“朕来的目的,想来戚岩都告诉你了,你应该知道洪国公府世子方显云在西宁大营带的十万兵将中,有不少当年是跟着方晋征战的老兵。”

    “朕早朝接到奏折,方晋想遣散其中三万老兵,让朕给他们拨遣散军费所需三十万两白银,朕斟酌再三,既然答应他,亏本生意不能白做。”

    “朕有意让封爱卿儿子带三万新兵去西宁大营填补空缺的兵位,同时会下旨让他担下方显云麾下督军之职,不知道封爱卿舍不舍得?”

    封子庸闻言一愣,这是陛下要出手整治洪国公府的意思,只不过能亲自来问自己,愿不愿意让儿子过去,那肯定是有惊无险,白给义崇侯府一份功劳,想必备全后事才开口的,皇帝亲开尊口,封子庸当然兴奋有幸焉哉,

    “陛下尽管下旨就是,犬子必不负圣下所托,臣有胆敢问,承恩侯府那两位怎么对待?”

    荀澈凤眸微挑,漫不经心睨了一眼窗外道,“朕随心所欲插进来的人,你说怎么对待?”

    言下之意不必高待,你想怎么对随你心情,朕懒得管,只要能在盛京人精眼中,朕看重承恩侯府就行。

    封子庸在先帝爷手下,走到元景帝登基都是重器之臣,他怎么会看不出元景帝什么意思,当及笑道,一副心有灵犀的模样,“陛下的意思,臣明白。”

    荀澈又和封子庸讨论一会儿,军中形势,看看天色不早,就带人离开了。

    荀澈心有挂念,想到昔昔及笄礼,男人心血来潮,想带女孩往盛京外走走,恰巧今日昔昔进宫留宿寿安宫。

    ———

    夜色寂寂撩人,宫城内外一片肃穆,宫门外,一辆乌木马车停在外面。

    戚岩和戚岚面瘫一样立着,他们俩突然套上灰朴朴的不显眼的衣衫,感觉别扭的很,看看旁边的凡月凡星比他们俩还好一些,好歹还是套罗衫。

    而马车里的昔昔不知所措,垂眸看着手中男人刚递给自己的青色缎带,半晌没有动静,荀澈他越来越得寸进尺。

    男人长眉微挑,看着女孩,“昔昔给澈哥哥束发如何?嗯,不愿意?朕也不介意和昔昔耗着,大不了今日晚上昔昔回不到寿安宫,跟澈哥哥留在宫外也无不可。”

    荀澈的打扮不同以往的帝王常服,今日他只换了一身银丝绣瑞云纹的浅灰色纱袍,里罩素色锦缎直衣,黑亮发如绸缎一般泄了满背,这会男人悠悠曲腿依着车厢等着昔昔的动作。

    他今日既然带昔昔游玩,肯定要压制住性子,不能吓到女孩。

    昔昔面色露出几分犹豫,纤眉微拧,女子给男人束发,俨然是夫妻该做的事,荀澈每步都要把自己束的无可挣脱。

    荀澈逼着昔昔都给一个男人做过这种亲密之事,就是想把自己的痕迹狠狠烙在昔昔心上,让她有心躲避都忘不了。

    女孩思量再三,揣度形势,指尖揉搓了两下青缎,开口向男人道,

    “静南没有做过,倘若束发的束得不好,澈哥哥不要见怪。”

    男人手又递给昔昔一把淡黄色质地细腻的牛角梳子,示意女孩上前,

    “昔昔不必这般怕朕,在朕眼中,你还小,做的不好也无甚要紧。”凤眸幽暗不明看着局促的女孩,“以后不懂的朕以后会亲自慢慢教你,也不必经过你母亲之手。”

    昔昔飞快拿过梳子,缓缓舒口气,“澈哥哥能不能背过身来,要不然静南不方便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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