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男人薄唇轻轻碰了一下女孩的额头, 长指扣着女孩的下巴, 凤眸暗藏的威胁不言而喻, 警告女孩,
“昔昔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一会儿倘若耍什么花招, 胆敢来糊弄朕。澈哥哥告诉你, 后果自负, 到时候,别怪朕心狠不顾着你。”
昔昔垂下清眸,神色莫辩, 回应男人道,“澈哥哥说的,我谨记在心。”
男人慢慢松开女孩,帮昔昔系好腰间的纱带,转身隐退到了雕花床后面。
长懿推门进来, 便看到女儿坐在妆台边, 含着笑意走近前去,对女孩道,“昔昔可算醒了, 看来昨日累的不轻, 可歇息好了吗?”
女孩特意侧过脸回道, “娘亲放心,我给父亲抄写的有几部经文,娘亲先帮我带过去, 女儿随后梳好妆就去看望父亲。”
长懿看到女儿一直不转过脸,打趣道,“昔昔不肯看娘亲,莫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害羞了,娘怎么会笑话你。”
昔昔似乎身子轻颤了几下,默认了长懿的说法,腼腆垂首道,“娘亲不会笑话我就好。”
凡月暗叹不能在让公主待下去了。拿来一个锦盒,机灵笑道,“公主,这是郡主给驸马爷抄写的经书,郡主担心的不行,您先带过去。”
昔昔随后接着,“凡月说的不错,母亲先带过去,女儿随后就到。”
长懿接过锦盒揉揉女儿的头发,便转身离开了。
昔昔抬眸吩咐凡月,“凡月你帮我去磨墨。凡星去备纸笔过来。”
荀澈负手从床后走过来,抬手阻止凡月,“不必,朕陪着昔昔写。澈哥哥来给你磨墨。”
荀澈凤眸幽深晦暗,静静盯着女孩的动作。
昔昔抿紧唇瓣,不由握紧了小手,羽睫眨动了几下,缓缓道声,“好。”
两人穿过多宝阁,来到紫檀木书案前,凡星把谕词呈上来,置于案上。
荀澈轻折起袖袍,凤眸微挑问女孩,“昔昔还不动?”
女孩面色为难看着兴致勃勃的男人,道,“澈哥哥还是让凡月来伺候吧,澈哥哥天子之尊,屈尊降贵来给静南研墨,我怕折寿。”
荀澈闻言,转了两圈玉扳指,应道,“可,朕在旁边看着昔昔写。”
昔昔将纸摊平,女孩随意拿了一张凤谕,看了一眼凡月,“凡月,你待会研墨迹离我近一点。”
凡月称是,站在女孩身侧,看昔昔执笔良久,昔昔眉头微蹙,抬腕去沾墨汁。
清眸闪过一丝决意,未挽起的宽袖动作灵巧一扫长案,砚台“嘭”的一声翻倒,一砚墨汁迸溅出来,十几张写着凤谕的纸都洒上大块墨汁。
墨汁将字迹慢慢晕染模糊,看不出本来字迹,昔昔眉眼微垂,静立不动,任由衣袖带的墨汁滴滴落下,好像她不是故意的一般。
室内气氛一瞬间变冷,安静的诡异,凡星凡月看到荀澈眼底掩不住的森然戾气。不由压住喘息,齐齐打个寒颤。
男人凤眸微眯,薄唇轻弯,“啧”了一声,挥手示意凡月二人退下去,“澈哥哥原以为昔昔会乖些,可昔昔在朕眼皮底下玩花招,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跟朕敷衍。”
凡月二人迟迟未动,凡月担忧看了一眼女孩,凡星行礼上前拦住元景帝,大胆开口,
“陛下息怒,小郡主毕竟…才及笄不久,大长公主娇生惯养,难免有些女儿家的脾气,陛下应当包涵。”
荀澈薄唇勾起邪佞的弧度,冷戾骇人,“戚岚,将她们拉出去。把门关好。”
男人步步紧逼,高大的影子压在女孩的身上,让昔昔禁不住喘不过气来。
荀澈强硬拉住后退的昔昔,大手制作昔昔的皓腕于背后,沉重的身子覆上女孩的娇躯,把挣扎的昔昔压在身下的长案上,低头凑近女孩的螓首,冷笑低声在女孩耳边说了不知什么话。
男人看着昔昔呆愣半晌,僵滞成个玉雕的假人。
昔昔反应过来,脸白如纸,惊呼出声,挣圆了清眸,服软求饶,
“澈哥哥,不要,昔昔错了。昔昔自己来写凤谕,即可就好,澈哥哥带回宫里,好不好?澈哥哥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昔昔一般见识。”
女孩几句话急促喊出来几乎带了哭腔,可是荀澈依旧重复在女孩耳边数遍。
凤眸静静掠过女孩受不住自己的话不停摇头,恨不得想捂住耳朵又无可奈何。
荀澈大掌故意抚过女孩轻颤的小腹,见昔昔吓的抖得不成样子,才堪堪松口,
“昔昔听了这话也不必吓成这般模样,这种事你迟早要知道,澈哥哥也就早些告诉你罢了,朕现在不会动昔昔半分,放心就是。”
荀澈起身,扶起吓得站不住的昔昔,揽昔昔在胸膛里,递过笔给女孩。
昔昔手腕无力写下寥寥草草几句凤谕,再也不想费心思直接扔下笔。
女孩似乎连话也不想说一句,倦怠阖上清眸,她从来没有想过所谓的成婚之时,荀澈会怎么对待自己。
昔昔现在恨不得立马忘掉刚才荀澈低语在耳边的话。
荀澈微垂凤眸,将昔昔抱到贵妃榻上,叫来凡月两人给女孩换洗衣物,就离开了乔南阁。
———
过了数日,盛京权贵贵夫人接到元景帝的旨意,要刻印即将册封的皇后亲笔写下的凤谕,看到是静南郡主,缄默良久,众人也毫无奇怪的意思,默默接受这个事实。
长懿大长公主膝下独女,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撑腰,肥水不流外人田,许给当今天子也合情合理。
在太傅府接到元景帝旨意的云夫人,看着不停攒泪的云端芷,劝道,
“现在旨意已下,已成定局,事情都已转圜的余地,你就收起你的心思,陛下要是早有纳你的心思。太子时就应该向先帝爷求娶旨意,让你入东宫,何苦白白晾着你几年,蹉跎年华至今。”
云夫人不由埋怨起云太傅,道,“都怪你爹,他不天天说那些话,也犯不着让你着魔一样,心挂在当今天子身上。”
云端芷逼退泪水,双眸赤红,语气斩钉截铁,
“女儿痴心一片,怎么也比落陛下颜面的静南郡主强,不到最后一步,怎么知道成败。凤谕下了又算什么,当年高祖皇帝的发妻凤谕不照样从卷金轴上给消刻掉,如今不留一丝痕迹。”
云太傅拍手笑道,“芷儿说的没错,倘若未册封的皇后私德有损,不堪为一国之母,那当今天子也只能效仿先祖,把谕词给消毁。夫人那样说老夫,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们亲手拉扯的女儿,品貌才华比那位病怏怏的静南郡主差多少,一定要退让才行。”
云夫人旁观者清,看着执迷不悟的父女二人,摇头叹气,她只希望到时候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富贵无忧罢了,当今天子忍让至今才可怕,迟迟不削老爷的权,盛京人说是看师生情分,鬼都不信这种话。
———
重光殿书房内,荀澈斜倚着龙椅,凤眸淡淡瞥过端立的长懿,抬手道,“安续仁,给姑母赐座。”
长懿毫不推辞,直接敛裙坐下,接过安续仁递过的茶盏,啜了一口清茶,开门见山,
“想必密折陛下已经看到了,本宫除了谢陛下的救命之恩,还有一桩未了的心事,本宫等昔昔成亲之日,求一道陛下亲手的赐婚旨意。剩下这个条件陛下开口答应,并不算过分。”
透过窗棂的缕缕光影撒在荀澈的脸上,男人俊容表情晦暗不明,平淡回道,
“姑母的条件朕答应下了,姑母放心,朕的旨意肯定会赐于大长公主府。”
荀澈又道,“姑母给朕这么大的回礼,朕心甚慰。”又意味深长加了一句,
“朕也有意思要姑母府中珍藏多年的珍宝,才最得朕心意。愿意割爱的时候,朕会告诉姑母。当然,替换的代价就是,姑母会再央朕帮忙的那天。”
话落,荀澈不待长懿反应回话,端茶送客,“姑母该去看皇祖母了,她老人家有多日未见你,怕是惦念的不行。”
长懿也未有深究荀澈话意,剩下地图未呈上来,确实有央他以后帮把手的意味。
至于府中珍宝,内库中哥哥赐的却有几件稀世举有的奇珍,连国库都没有,荀澈想要给他就是。
戚岚看长懿离开,上前拱手道,“陛下,您派臣暗中看好徐郎中的家眷,可臣未看到有陌生人的面孔在内,徐府周围也未有踪迹可疑的人,这还要再盯下去吗?”
荀澈支颐在长案上,凤眸微阖,懒洋洋回道,
“河道翻遍上下游,没找到银两的踪迹,徐品应该是和幕后指使联手把银子藏了起来,朕料还未运出盛京。朕让你盯着是引蛇出洞,看这背后之人是否如朕所料想那样无差。别急,马上会有动静。”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戚岩推开门匆匆忙忙赶过来,双膝跪地道,
“陛下,徐品家眷其发妻和老夫人都自缢身亡了,此事臣脱不了干系,竟然没看护周全。”
荀澈沉思良久,凤眸锋芒逼人,长指轻轻敲了两下长案,“朕知道他们会把官银怎么运出盛京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戚岚,朕没记错,徐品的尸首停有好几天了,横死之人,本朝历来规矩停不过三天,既然超过日子,想必徐品的妻子和其母自缢也不奇怪。”
戚岚忍不住开口,“陛下何意?”
荀澈眉间威势迫人,薄唇轻掀,“到时候,徐家三口棺材出殡,再加上陪葬事物,要装下三十万两白银足矣。朕要你暗中盯稍,勿要出手,看他们会把银子运到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真的卡文,昨天才憋出来一千,抱歉<(_ _)>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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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可爱的营养液,爱你们(??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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