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九十九章

小说:姣色袭帝心 作者:弥弥喵
    第九十九章

    珉王父子因为卖国通敌, 意图造反,元景帝本想以御驾出行的名义想劝服珉王父子, 结果珉王父子不服圣意,明目张胆行刺天子。

    元景帝不得不将封子庸召到滎州,围困河州, 擒获意图造反的珉王父子。

    消息传到盛京, 上下朝臣既惊又骇。

    哪怕有人知道元景帝故意将黑锅背到珉王父子身上, 聪明的人绝对不会多言一句废话。

    先帝登基时,心底有考量的人都知道太子之位是珉王主动退让, 纵然是祖皇帝和先帝有意步步逼让算计。

    但珉王毕竟是元嫡子, 祖皇帝愧疚于珉王, 死前特封赏一道护身符。

    先帝爷未登位之时, 朝中有若干老臣支持元后所生的珉王, 而后称帝, 这些老臣倚老卖老, 他也未清算。

    本来就是踩着珉王上位的先帝难免心虚, 他迟迟不肯对珉王动手,就是顾忌那些份量重的老臣, 怕在他们口里留下一个不顾手足情分的名声。

    毕竟太子之位是珉王主动请辞,先帝再不依不饶,赶尽杀绝,在众臣眼中落下一个薄情寡恩的名声,会有碍于君臣相和。

    要不何至先帝临终叮嘱荀澈慢慢算计珉王父子,污水泼尽才能清算。

    荀澈自然知道这一点, 要不回他何必费尽心机给河州安罪名,临到最后一脚,也要给珉王父子安个行刺天子的罪名,罪不可赦。

    先帝顾忌的老臣早已身入黄土,荀澈觉得这样做乃是万全之策,朝中有人看出又如何,也不会有人提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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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来,每日都有晴日照雪,照得整个天地明亮透若琉璃明净,红梅在残雪未融的映衬下,格外窈美亭亭,银枝遒劲,稍头含羞待放的玛瑙瓣,不经意流露沁人心脾的冷幽香味,让人神迷。

    葱白的玉手轻轻扶住梅花的遒枝,丽若幽昙,琼斯灼灼的少女娉婷立在其间,眉目盈盈含笑,低头正在轻嗅梅香。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走来,昔昔清眸微弯道,“澈哥哥,这滎州的百年梅花果然名不虚传,以遒劲曲盘闻名于人,瓣形小巧,花质细腻,可惜离开滎州见不到这般好的梅树了。”

    荀澈听言,长眉微扬,掌心轻轻扶住昔昔的腰身,顺势揽在自己怀里,长指给女孩拢紧兜帽,道,“喜欢,就把它栽到御花园中,到时侯央人带走即可。”

    昔昔闻言,回头看了两眼梅树,微微摇头道,

    “不可,滎州的百年梅树,当初有人移到过盛京,这梅树极为灵性,一旦离开滎州,绽瓣难矣。”

    荀澈自然知道,当年有人进贡滎州的梅树,到了冬日罕见没有开花不说,春日连翠芽都不肯发。

    按理来说,梅花易活,可滎州的百年梅树却唯是一奇,栽种他处,不管你怎么照料,都毫无动静。

    有人道,滎州梅树这是习惯滎州的山水,才会如此。

    荀澈眼看女孩眼巴巴等着自己回话,心笑知道昔昔怕自己将这不开窍的梅树带回盛京。

    荀澈洞彻人心,俨然不知女孩一直气恼自己强取豪夺的事,所以,不管如何表意决态。

    昔昔虽然不拒绝他的亲近,举止也越来越和契合体贴,嘴里不肯明明白白说一句喜欢他的话。

    男人指尖揉捏两下女孩的玉颊,既好笑又好气,

    “朕像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嘛,只能说,这滎州的梅树都成精了。天子脚下都不乐意待。”

    昔昔听到男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

    女孩随即侧脸躲开男人的手,清眸微敛,樱唇微不可察轻撇,显然不屑男人的话。

    荀澈看到女孩这副神情,大掌禁锢女孩的腰身带了几分力道,叹道,“朕这辈子最不讲理的事,只有对你耍尽手段了。”

    荀澈低头在女孩耳边低喃,语气笃定无疑,“再给朕十次机会,朕依旧不会放手,哪怕……昔昔喜欢的人不是澈哥哥。”

    男人凤眸流露出的是令人胆颤的侵略性,犹似猎者将猎物逼至绝境依旧不肯松懈的神色。

    昔昔看至眉目微沉,玉手直接捂住男人的眼睛,语气暗藏微愠之色,

    “澈哥哥,我不喜欢,这种话不想听到,这种神情也不想看到。”

    荀澈闻言轻笑一声,拿开女孩的玉手,轻啄女孩一口额头,

    “是朕吓到昔昔了。你不喜欢这些话,以后澈哥哥不会再说一句。”

    昔昔听闻,随即挣开男人的怀抱,拢好斗篷,往梅林深处行去。

    荀澈见状,紧跟着女孩后头,见昔昔踮起脚尖,抬手欲要攀折梅枝。

    男人温热的掌心扣在女孩的腕子间,“朕来帮昔昔,给你赔罪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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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盛京安王府,似金织一样的光色透过琉璃倾倾洒洒进来,窗棂经此一趁,道道淡影如层层叠叠的渔网,映在窗牗负手而立的男子身上。

    荀湛淡淡垂眸看至锦袍密织的网影,心头不由脩然一紧,身子不由自主后退几步。

    少顷,荀湛慢悠悠转过身子,对隐藏在暗处的人道,“信早已经送到滎州地界。吉时良辰快至,天子御驾返程,本王会以天子祈福之名出城给数万流民施粥。到时候该怎么做就看你们了。”

    荀湛特意咬住数万流民再三提醒暗处的人。

    踏沉如鸣的脚步声响起,暗处走出来的人身似铁塔一般,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之感,虽看似眉间一股莽气,可眼眸却精沉深冷。

    贺丹瓦首领扫了一眼荀湛,操持一嘴蹩脚的中原话道,

    “我们贺丹瓦人即与王爷合作,可是冒着丧命的险境,王爷一直将我们安排在城外,未免太没诚意。”

    半晌,贺丹瓦首领又顿了一下,神情突然诡辩起来,慢慢道,“不让我们入城也罢,王爷的安排分明是拿我们——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投石问路,对不对?”

    荀湛听到贺丹瓦首领腾格丹挑明的话,眸色一瞬幽冽难辩,让贺丹瓦人冒充流民并非是他的意思,是背后那人的主意。

    无非是想趁乱生事,直接将天子毙于泰清门外,此举大胆惊险不说,就算失手,也可将黑锅直接推到贺丹瓦人的身上,他们都有充足的借口逃过一劫。

    荀湛虽幼时长于先帝膝下,因为身世之故,但他性子亦是多疑难解,稷太子的计策他只敢听从,不敢轻易行从。

    因为荀湛颇知荀澈的性子三分,怕的是天子受伤是假,诱敌才是真。

    他敢有如此疑问,是因为天子将皇后亲自带于身边,说明什么,自然是天子不放心皇后留在京中,荀湛大胆揣测恐怕荀澈已经怀疑到自己身上。

    如今对他来说,急箭弦,不得不发,只许成,不许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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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湛自是不会承认腾格丹的揣测,事情轻重缓急他还分得清。

    荀湛见腾格丹神色愈发阴鸷,一句话掐住他的死穴,

    “本王听闻,北境今年黑灾极为罕见,九十日未有风雪雨水,想来不少牲畜和牧民遭难,也不知如何熬过去?”

    腾格丹听之,脸色轻变,想到如今他领着人来到盛京,也是有一搏的意味在其中。

    北境以游牧为生,冬日里雪水不足的话,牲畜就会因此受到伤害,会有疫病发生,母畜因此流胎,大量牲畜伤亡,不是一个遭难能轻易掩盖过去的。

    贺丹瓦人与前朝余孽来往,不过是图方便抢夺边境军需,以来获取他们所需的物资。

    贺丹瓦族是北境剩下唯一没有被三年前绝杀的一脉。

    在先帝在时,北境有数十个大小部落结聚一起,想杀进中原,结果是与中原皇帝派来的骑兵血战僵持三年,毁亡大半,被赶到极北雪山脚下千里之外。而被其他部落赶到草原深处的贺丹瓦人因此逃过一劫。

    先帝病重,死的匆忙,新帝登基,又因为与北境三年的久战,国库暂且空虚,来不及收拾北境的残局。

    新帝直接派十万大军,建造一座塔城,边境大军安扎在城内,牢牢守护边境防线。

    没受到牵连的贺丹瓦人就这样成了驰骋北境的一股势力,他们行事极为狡猾,绝对不会和北营大军正面较量,喜欢抓来中原的边境百姓为饵,来和驻扎的大将谈判,换取所需。

    直到稷太子来到边境,贺丹瓦人的首领腾格丹因为受制于稷太子的救命之恩,又听他所言的诱惑太大,。

    贺丹瓦部落和前朝余孽便形成一种微妙的合作关系。

    即是

    两人不咸不淡的僵持之中,“笃笃笃”一阵敲门声起。荀湛和腾格丹相视而对,气氛无端凝滞一片冰冷的凉意,他们明明已经避退左右,吩咐下属不能前来打扰。

    腾格丹无声无息握紧手中的腰刀,轻移几步,特意挪到暗处,身形却斜对着荀湛,手掌对着脖颈,做了一个杀的手势,示意荀湛若有不对的地方,他别想活。

    荀湛无声受到威胁,眉目一凛,目光直逼颤动的朱门,冷沉开口,“进来!”

    “咯吱”门轻轻打开缝隙,一名黑衣男子进来,神色无波看了一眼左右,赫然是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是稷太子身边的近卫,给荀湛行礼,“属下有事交代您。”

    荀湛看到是还算熟悉的老人,沉默片刻,刚才紧绷的心弦稍松,问道,“凌司,你来何事?”

    名叫凌司的人面无表情扫了一眼暗处,旋而递给荀湛一个密封好的信函,“计策有变,这是爷交给您的信。”又走到荀湛身边,附耳私语良久。

    荀湛的神色愈发阴沉,听完凌司的话,沉默片刻,微点两下头,道,“本王知道了,信留下,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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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过去的凌司步子微微加快,关上朱门,神情难掩稍许恍惚。身形一闪,到了一个寂静的小巷深宅。

    私宅内的书房里,孟源冷漠望着眼前的一地狼藉,一身拿出帕子不慌不忙擦拭剑上的血污。

    孟源脚下赫然躺着一具男尸,轮廓和他有几分相似,看其穿着华贵,大约是潜藏在京内的稷太子。

    孟源慢慢蹲下身子,将沾有血污帕子盖在稷太子的脸上,冷嘲道,“本来不欲亲手杀你,徒造杀孽,可是如今却不行了。你要为你亲子算计铺路,我何尝不要?”

    孟源以矿图为饵,引出稷太子的消息,暗自联系他以前布下的钉子,试探几番,得知能用,和荀澈的人里应外合,诛杀隐于暗处的前朝余孽。

    稷太子复国酬劳大半辈子,身边的人死伤无数,一些旧人早已熬不下去,新朝基业稳定,已经传至数代,要说掀翻,如同儿戏,稷太子想要的瞒天过海,借子认父取而代之,付出的十几年心血,也随他的死付之东流。

    唯独稷太子,孟源交代,他要亲自动手,无非是给荀澈的人看,自己和前朝已无瓜葛,

    帝王疑心太重是天生,孟源手刃亲兄,明明白白告诉荀澈,前朝余孽已诛,以后驸马孟源只是孟源,静南郡主只是驸马孟源与当今长公主之女,先帝唯一的外甥女,当今陛下的元后,地位绝不可撼动半分。

    凌司面无波澜踩过一地血污,径直走到书房,推开门关上,深吸口气,“二爷,鱼儿上钩了。”

    孟源将剑入鞘,听到凌司说信已经送到荀湛手中,而且并未怀疑。

    不由暗中庆幸,幸好自己与凌司等人十几年未联系,否则他深知,依着荀湛的谨慎,恐怕想让他入网,颇费一番功夫。

    荀湛拆开手中的信,是稷太子的亲写手书,确切无疑,看至外面日头渐高,施粥时辰将至,对暗处的格腾丹道,“天子车架离泰清门还差三十里,如今你便可以带着人那里。”

    荀湛转身开门之时,腾格丹叫住他,“王爷且慢,总有些不放心,暂且委屈王爷一下。”

    荀湛刚打开门,抬眼望去,门外站着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神色森沉,显然是贺丹瓦族的高手。

    荀湛即刻明白腾格丹的意思,派人跟着,形势如有一点不对,大家鱼死网破,荀湛随即点头,“你让他们跟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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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天子御驾急匆匆在官道上赶路,龙辇外面罩着挡风的厚毯,几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形势。

    只有沿途不停召传的御医,以及民间的太夫,龙辇上时不时传来苦涩的药味,无声告诉众人,天子遇刺伤势真如传言所说,不容小觑,是否重伤难愈,却无人得知。

    车架缓缓行至泰清门,坐在马背上的戚岩看到不远处乌乌泱泱的人头,看清楚是什么人后,眼底掩不住的惊怒喷涌而出。

    荀湛看到天子御驾,挥手领人上前,抬手示意戚岚戚岩不必,下马行礼,大声道,“皇兄伤势可有大碍?臣弟前来接驾。”

    龙辇之内断断续续传来一阵轻咳,良久,传来沙哑的声音,“朕无事。”话落,便不多言。

    戚岩神色暗藏几分戒备,拱手道,“安王殿下,陛下伤势要紧,请赶快让行?”

    戚岩话刚落,荀湛抬手示意众人让行,他独身近前,叹口气道,

    “皇兄离京之前,让臣弟管制流民,布粥行施,臣弟不负所望,穷苦流民百姓,最难熬的便是羸弱的老少妇孺,皇兄的恩泽,救她们于水活之中,这些人感激不尽。”

    荀湛看了一眼身后的流民妇孺,又道,

    “如今这等贫苦百姓,想给皇兄亲自磕头跪拜谢恩,一辈子不得见天颜,臣弟觉得。给天子行拜是她们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

    车辇内的人未回话,只有气无力提句,“戚岩,回宫。”言下之意不打算让这些人拜谢。

    荀湛又抬手道,“皇兄应该给她们这个福分,连为一国之母的皇祖母都说,布施恩泽可有益于子嗣延绵,臣弟觉得此言不虚。”

    车辇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声,听到荀湛提起太皇太后,沉吟道,“你说得不错,即是妇孺之属,让她们上前来,”

    荀湛听到天子话落,他的步子突然快起来,袖中突然不经意丢出一个红色锦囊,带着几百妇孺近御辇前。

    荀湛带着一甘妇孺,护军纷纷扰扰退开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不知是不是错觉,清鸣的鸟鸣声传来,周围停落在树枝上鸟儿突然纷纷扬扬飞起来,窜到了上空之中。

    随后,空中一声“嘭”的巨响,小儿拳头大的黑物从天而落,落在地上,一波接着一波轰如雷音的声音响起,炸死一阵接着一阵烟雾。

    此时,几百妇孺慌乱而逃,一时间,炮竹轰雷声,女人的尖叫哭泣声,马儿被惊的嘶鸣声,护军被狠狠砸下马的声音……尘土飞扬,乱成一团。

    一等到众军反应回头,只见不知道从那边窜出来的一行大汉,个个神色不善,若有所无呈扇形布开来,不知不觉呈半个包围圈对好天子御驾。

    众人神色大惊,立刻惊呼,“护驾!!”

    “快下马!!护驾!!!”

    “大胆!!!快!护驾!!!”

    荀湛看到眼前骑兵落马,假扮成流民的贺丹瓦人赫然和天子护军开始拼命厮杀起来。

    未驱散的烟尘中,溅起一片接着一片的血花,浓烈的血腥味开始蔓延开来。

    荀湛挥剑如电,银光划过银甲禁军的脖颈,招招毙命,冷笑一声,大喊道。“护驾!快来人护驾!”

    突然,一阵逼人的寒光划至荀湛的眼前,黑暗与白天交接的一瞬间,一股颤人心底的冷意锐不可挡袭面而来,荀湛脸上多出一道骇人的血痕。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抬手便要还招,余光暼到似数条蜿蜒盘旋的的血蛇映入眼帘,溅至空中。

    随后,痛彻入骨的痛楚,荀湛脸色惨败如纸,刚才挥剑的手臂已经落在了地上。

    荀湛犹带不可置信,面如死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荀澈。

    荀澈凤眸微挑,薄唇轻勾,轻嗤一声,手下丝毫未留情面,一剑直至穿透荀湛膝盖,好似瓷器皲裂的声音,虽低不可闻,可听到练武之人人耳中,清晰的很,令戚岩二人头皮发麻。

    荀澈神情森然,看着荀湛五官扭曲,痛成一团,慢慢屈身昏倒“嘭的”一声在地上。

    男人音色冷凛如九幽寒潭,比这凛冽的冬风还要寒上几分,道,“给朕杀无赦!”突然又提起一句,“切记,不要伤害妇孺之属。”

    这日,泰清门又是一片血海深流。天子回朝又遇刺,还是万人围剿,举朝震惊,可惜的是安王死于流民动乱,没有生还。

    众臣知道是出于贺丹瓦人之手和前朝余孽勾结行事众人心有余悸,直道祖宗天佑。

    政心殿上,众臣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感觉气氛突然冷凝起来。

    荀澈神色颇为不善,暗藏警告告诉朝臣,“给安王追封一事,莫要再提,安王家眷都已牵至皇寺出家,已不是红尘之人。”

    言下之意,给安王追封一事无议。

    品不出味道的朝臣只知道天子可能并不喜安王,听闻安王只草草掩埋了事,想来是遇刺一事,要不是安王将流民引至天子脚下,泰清门哪里会血洗一地。

    荀澈百无聊赖听完朝臣禀报完政事,正闭目养神,不知如何,胸口忽而闷沉一片,喉咙竟然无端涌起恶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荀澈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惊怔半响。

    安续仁看天子紧皱眉头,似有不适,神情颇为不解,低头近前,“陛下,您怎么了,可是不适?”

    荀澈站起身子,脑袋一阵眩晕,脸色突然苍白,安续仁吓了一跳,连忙扶好荀澈,喊道,“快传御医!”

    昔昔刚刚被兰姑姑安排起身洗漱,她近日比以往睡得更沉,胃口也愈发见好,不惊觉间,小脸圆了一圈。

    女孩听闻天子要传御医,急忙放下手中正吃的奶羹,猛地站起身子,这一用力不当紧,昔昔脑门突然一阵眩晕,稳不住身形,在兰姑姑的惊呼声中,软软倒在了贵妃榻上。

    这下,帝后都接连晕倒,重光殿顿时乱做一团,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赶快来了,甚至惊动了为安王闭关念经超度的太皇太后。

    等到老人家急急忙忙赶来,重光殿众人神色不见惊慌,悄悄掩口看着太皇太后进去。

    太皇太后一进去,就听荀澈好像破裂一般的音色,不敢置信,又难掩天大的喜色,“你再说一遍,皇后有孕?”

    听到“有孕”二字,太皇太后的步伐加快,裙摆擦过地面,老人家快步走到殿内。

    御医见帝王不死心问了一遍又一遍,他迫于帝王威势,一遍又一遍的点头称是,

    “陛下不必怀疑微臣,陛下倘若不信,让太医院的太医都可给娘娘看诊。”

    听到御医的话,太皇太后近日苍白的脸色突然红润起来。

    安王突然逝去,让她难免痛心,她大约知道里面的猫腻,可是毕竟是疼于先帝膝下的孩子,老人家不可能毫无感觉。

    荀湛闻言,眉目一片阴沉,冷笑问太医,“那为何娘娘还不醒?再过一盏茶,不醒来,你们太医院就全给朕滚出宫去。”

    跪了一地的太医言听天子的话,神色愈发焦急。

    荀澈深叹口气,慢慢踱步走到女孩身边,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听到女孩可能有孕的消息,他也不敢乱动昔昔,只能耐心等着。

    本来沉睡的女孩猛地一下子挣开眼睛,清眸微含几分迷蒙,但犹余惊色。

    荀澈眼疾手快,轻手轻脚将昔昔揽在怀里,他还未开口安抚昔昔。

    女孩小脸惊愣,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间,细指轻颤,“澈——哥哥,澈哥———哥———,我梦见了一条蛇——蛇——钻进去了————”

    荀澈薄唇轻轻覆上女孩的额头,安抚惊愣的昔昔,低声道,“昔昔莫慌,或许是好事。”

    太皇太后好像未看见一样,听完女孩的话,示意太医再给昔昔诊脉看诊,神情慈爱,笑道,“傻孩子,这是胎梦,是好事。”

    本来埋在荀澈怀里的昔昔突然抬起头来,喃喃重复“胎梦”二字。

    女孩反应过来,迷楞的神色转而变为难言的惊喜,听到御医又道,“皇后娘娘确实是喜脉无疑,臣不敢欺瞒。”

    昔昔随即抬起柔荑,捧起荀澈的脸,又问,“澈哥哥,我有孕了?是吗?你快告诉我?”

    荀澈缓缓点头,女孩不确定的声音又响起,“澈哥哥,我是不是真的有孕了?你快告诉我?”

    女孩一遍又一遍问男人,语气不解,又暗藏着欣然。

    男人不停点头,声色温柔回道,“是,御医说的不错,昔昔有孕了。”

    重光殿众人眼见皇后娘娘问了一次又一次,她们看陛下不停点头,那脖子弯的让她们看着都觉得酸疼。

    正文end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追到最后的各位,么么哒,有缘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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