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慢走,侄儿就不送了。”
荀沥退到一旁,看着大长公主府的车架缓缓过去,眼眸微敛漠然,让人看不透他的表情。
他刚才作此举动,也就看看试探而已,心里确实想着能不能从长懿大长公主那入手,不能成为自己的助力也罢,但绝不能让长懿成为御座那人的助力。
荀沥最好奇的是,长懿的驸马来历可疑,此人好像是突然出现一般,盛京内外从来找不出此人的出处。
但是荀沥他听密探说过,这位名叫孟源的驸马手里有一股不小的势力,先帝在时帮他做了不少的事,借以交换条件求娶公主,要不然也不会娶到长懿。
身旁伺候的侍从上前,附耳交待,“主子,我们要不要派人探探底细?”
荀沥直接否决,低语回道,
“不行,让人不要轻举妄动,没有本世子的意思,谁都不能行动。我们回珉王府邸,到时候再进宫晋见那位。”
荀沥多疑谨慎,本来先帝忌辰那日就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他没想到荀澈更棋高一着,直接沸沸扬扬传出天子遇刺受伤的消息出来。
荀澈遇刺,闹得盛城内外,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不安。
大臣心里想着哪个人胆大包天,竟然把手伸到天子宫内,不由猜测是不是珉王父子。
荀沥父子二人本来性情谨慎,隐忍了这么多年,甚至熬死了先帝,不敢露出一点声色。
这下朝野上下都动荡不安,父子俩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像缩头乌龟一般,不敢轻易出手。
………
车架到了大长公主府,凡月扶昔昔下车,进了府内,正好看到长懿大长公主带人出来。
长懿看到女儿,赶紧上前,牵住昔昔的手,帮她理了理散落的乌丝温柔的别到耳后,笑道,
“这一养多日,好像面色好了不少,我听兰姑姑说,是荀澈带来的女医给母后看诊,才顺势给你换了新药方子,不管怎样,我先记在心里。”
昔昔听此,粉唇抿了一下,扯着长懿的手欲进去水慈阁,垂眸道,
“娘亲,有什么事进去在说吧,我也想看看父亲身子如何了?”
少女似乎不想听到关于荀澈的任何话。
长懿揽住女儿的细肩,道,“走吧,去看看你父亲,阿源他等不及了。”
母女两人带着一干侍从,穿过长廊,一处幽致草木青青,小阁流水窜窜,轩丽淡雅的院落,就是水慈阁。
昔昔和长懿一同相携进了厅内。
身着月白提花棉丝长袍,头束玉簪,一脸病色刚愈,笑意温润如玉,仙逸朗朗的男人负手正在站在门口等着。
看到母女二人,“阿鸾,昔昔。”孟源上前细细打量女儿,“这在宫中养的不错。面色此以往好过不少,为父心安了。”
昔昔听了浅笑,露出两个小小梨涡,软声回了一句,“爹能好起来痊愈,娘亲也能少费心思,女儿就放心了。”
长懿带父女两人在小厅坐下,让人奉茶,坐下开口直接问女儿,神色带了几分焦切,
“我听闻你路上被荀沥拦了车架,对吗?他有没有对你如何?”
昔昔点了点头,回答,“没错,我用了母亲的名义打发了他。连面都没露出来,他对娘好像还是有两分忌讳。”
长懿听此,冷哼一声,“他们父子一直小心谨慎行事,暂时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转头提醒女儿,“到时候你出门进宫,我多给你安排人手,保护你的周全,凡月一个不够。”
长懿真的怕荀沥把手伸到她这里,她不真的以为皇兄一死,荀澈登位,他们父子两人会就此罢休,隐忍了这么多年,一时放弃太难了。
孟源听了这话颔首,缓缓开口,“珉王世子进京,天子寿宴怕是不平静了。”
就是提醒长懿小心,不要着了谁的道,不能乱动。
长懿看着手上的丹蔻,神情带了两分凝色,红唇微启,直接开口,
“四月初,便是昔昔及笄礼,到时候也该相看给女儿择婿了。”
长懿不想爱女和上位皇家之人有任何牵扯,荀氏皇家子弟从来不在她考虑之内,她觉得女儿嫁给普通勋贵之家的子弟就行了。
昔昔听了长懿的安排,也没什么觉得害羞不已,浅浅喝了一口茶水,神色安宁,“娘做主就行。”
孟源抬眸看着长懿,“好好为女儿看看,要择一个配得上的。”
又向昔昔道,“回去洗漱一番,歇息歇息片刻,不用担心我,我身子好了不少。”
昔昔听到此话,点头明了,带凡月等人回到了乔南阁。
…………
昔昔让侍女伺候自己沐浴完毕,避退了人,披着长发,赤脚站在绒毯上,去窗牗边贵妃踏坐下,想想再看会棋谱。
可是在隐藏在紫檀白玉雕刻花草图屏风后面的男人眼中,却是美色惑人。
少女刚刚沐浴完毕,凝脂如玉的小脸,带着淡淡的潮红之色,被水汽晕染的清眸,微蕴着濛濛的雾气,乌黑如瀑的发丝散落一背,衬得玉颈修长雪嫩,再看裙下露出的玉足,白莹莹的一团,精致可爱,让他心动不已。
“昔昔,真美的让人把持不住,朕都想把你藏的严严实实,不想任何人看到。”
荀澈突然出声,从屏风后面慢慢出来,吓得昔昔一跳,玉手一松,刚拿起的书就“啪”掉在地上。
昔昔听了一惊回头,小手捂着樱唇,看着荀澈,“你怎么出宫了?还那么大胆……”
荀澈踱步上前拿手欲捡起,女孩因为惊吓掉落的棋谱,眼眸却盯着女孩踩在白绒毯上因为紧张,紧紧蜷缩起来的如花瓣一样的玉趾。
昔昔察觉到荀澈的目光如炬,让她难安,玉手提起裙子,连忙将玉足藏到裙底,一副警惕戒备的语气,“你又来做什么?”
荀澈幽幽一叹,大手将棋谱递给女孩,“昔昔半个月没见澈哥哥,难道心里就不能想我吗?朕可是想你的很。”
男人吐出语气颇为幽怨,凤眸低垂,心伤不已的样子,让昔昔错觉到自己是个抛弃良家女的负心汉一般。
昔昔看到荀澈骨节分明的手将棋谱伸到眼前,螓首一转,玉手背在身后,目光看着贵妃踏的小方几,诺诺开口,“书放在桌子上吧。多谢了。”
女孩显然是怕荀澈又占便宜,才会有这般动作,都不敢去接他递的东西。
荀澈看了女孩一副疏远的样子,眼尾微挑,俊容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意,将书放在了小案几上,有意无意问,
“原来昔昔那么喜欢下棋。不知道棋艺如何?下次要不要朕陪你来几局?”
昔昔听到了这话,不知不觉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不用,父亲棋艺不凡,不会可以请他赐教,”感觉和荀澈距离拉远了不少,轻轻舒了一口气说,
“陛下在宫中那么清闲吗?好像无事可忙一般。”
荀澈直接坐在贵妃踏上,转了转玉扳指,唔了一声,思索道,“朕是想提醒你,不要在荀沥面前轻易露面,”夸赞了一声昔昔,“你今日做的不错,还知道以势唬人。”
昔昔装作听进去了,乖巧十足的点头,巧妙开口敷衍男人,“说完了,陛下快走吧,离宫久了可不好,你的话静南记住了。”
荀澈看到昔昔又撵人,薄唇勾起宠溺的笑意,还是嘱咐女孩几句,“切记朕的话,进宫那日,朕会在你身边安排人,保护你。到时候不要推辞。让凡月不要轻易离开身边。”
话落,男人就已经翻窗离开了。
昔昔坐到踏上,玉手支起小巧的下巴,不由思付起来,母亲和荀澈都要派人暗中保护,看来寿辰之日颇不太平。
实际上昔昔不明白,长懿大长公主是为了防不长眼的人凑到女儿面前,荀澈完全是怕荀沥见到女孩起了心思,会下手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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