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18日。
宋祁鹤的个人画展开办。
秦婳拉着自己的好闺蜜宫晴去了她偶像的画展现场。
两个人在展馆里慢吞吞地走着, 秦婳认真地欣赏着宋祁鹤展示出来的每一幅画作,宫晴就挽着秦婳的胳膊低头玩手机。
这会儿宫晴的男朋友许骞正巧有空, 可以用手机跟她联系, 宫晴正在和许骞隔着手机蜜里调油, 完全不care画展的画作有多好看。
反正她一个门外汉也看不出门道来。
“婳婳,我出去打个电话。”宫晴说完就出了展馆, 和男朋友煲电话粥去了。
秦婳一个人继续逛, 最终停在了一副被挂在很不起眼的角落里的画作面前。
画里繁星满天,星空灿烂, 是和宋祁鹤现在画风严重不符的一幅画。
大家都知道宋祁鹤在三年前画画的风格忽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没有人清楚是为什么。
其实根本就没人见过宋祁鹤的真实面目,到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多少岁。
很多人都猜测宋祁鹤这个名字后面换了个人, 所以风格才有这么大的差异。
但秦婳倒不觉得。
虽然画风确实差很多,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他没有变, 还是原来那个他。
之前宋祁鹤的每一幅画都很明朗, 充满着热情和阳光的味道, 能让人看到无限的希望。
而现在他画出来的画大多都是偏黑暗系列的,色调也没有那么多彩明亮, 充斥着压抑阴暗,甚至能够让人通过画作不自觉地挖出自己心底最恐惧的事情和最深的秘密来。
但是秦婳眼前这幅画整体看起来是很温暖的。
视角是从楼顶天台望过去的,上面是一片灿烂的星空,对面的高楼亮着万家灯火, 地面上的马路上车水马龙,繁华城市里的夜景格外迷人。
然而,秦婳的目光忽然定在了这幅画的最右端。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地方,慢慢走近,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点属于某个人的身影。
因为被画在了最边缘,所以只有一只自然垂落的手和一点被风卷起来的衣角被画了进来。
画里面的那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特别漂亮。
这幅画的格局很大,所以人的比例很小,如果不是特别仔细,根本就发现不了。
宋老师是想表达什么?
繁华之下的孤独?还是就是想单纯地透露生活的平淡美好?
可是,秦婳的心里隐隐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滋生。
好像不是想传达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她想不通。
秦婳盯着这幅画良久,久到宫晴都打完电话回来了,她还在看瞅着这幅画看。
宫晴也抬眼看了看,眨眼问:“这幅画有什么不同吗?你怎么一直盯着看?”
秦婳伸手指了指右侧边角的位置,“那儿。”
宫晴并没有发现端倪,“怎么了?”
“有个人。”秦婳说。
宫晴定睛仔细瞅了一会儿,然后连连摇头拍手称赞,“不愧是学美术的,对画的敏锐力就是强。”
“我就是想不通他想表达什么。”秦婳轻蹙着眉,感觉很苦恼,“好想有机会可以问问宋老师。”
说完自己就自嘲道:“好吧我在白日做梦。”
宫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说:“你前段时间不是说宋祁鹤在招助手,你也投简历了吗?没准就选上你了呢!到时候不就可以让你的宋老师亲自给你答疑解惑了?”
秦婳一提起这件事来就失落地唉声叹气,“都一个月了,没有音讯肯定是早就被刷下去了啊。”
“他可是宋祁鹤,全国得多少人想当他的助手啊,别的不说,宋祁鹤助手这个职位,顶着他的名字含金量能高好多倍呢!”
秦婳幽幽道:“我要是成了他的助手,明年毕业找工作都不用愁的,直接一说我做过宋祁鹤的助手,不知道多少人想抢我。”
宫晴轻笑,“我们婳婳这么优秀,不要宋祁鹤助手这个头衔也会有很多人抢着要的。”
秦婳也笑,没再说找工作的事情,转而问宫晴:“刚刚给许骞打电话去了?”
宫晴挑挑眉,“嗯”了声,“他今天摸到手机了,趁机联系一下。”
两个人继续在展馆里转,边走边聊。
秦婳轻叹着笑道:“他可是个难请的人了,想一起吃个饭总等不到他。”
“在部队嘛,没那么自由。”宫晴说。
展馆转的差不多,两个人商量着一起去吃饭,在临出去前,秦婳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被挂在角落里的那副画,抿了抿唇,跟着宫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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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过饭,秦婳被宫晴开车送到了她父母给她买的楼房住处,因为最近学校也没有什么集体活动,大家也都在忙着找实习工作锻炼自己,秦婳为了方便,也搬了出来,一个人住在家里。
“上去坐会儿吗?”秦婳解开安全带,问宫晴。
宫晴摆摆手,“下次吧,刚才经纪人给我来电话,让我回去,有事说。”
“行,”秦婳打开车门下车,对宫晴挥了挥手,“拜拜,路上慢点。”
她站在楼门口目送着宫晴开车离开,转身要进楼里的时候忽然抬头看了看头顶着一片星空。
秦婳忽然又想起了今天白天在展馆让她心底有触动的那副画来。
不然……自己去感受一下?
秦婳住的地方全是高档小区,房价不菲,每层楼只有一个住户,没有禁止上天台这种规定,反而上面设置了可以供人休息赏景的桌凳,还有一片小花坛,里面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让人看了心情愉悦。
秦婳一直都是个行动派的人,说去就去。
她直接乘坐电梯去了顶楼,然后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门,踏了上去。
然而,没等她自己亲自感受一下画作里的人到底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站在天台上,秦婳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天上的群星璀璨,对面高楼里亮着万家灯火,交错缠绕的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她的眼前,除了这些,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他背对着她,一身黑色的装扮,身影颀长,很瘦。
男人的手自然地垂落着,手指修长漂亮,指节格外分明。
夜风吹来,他身上那件薄薄的长款风衣的衣角被轻轻地带起。
秦婳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十分惊谔发现,此时此刻的场景,和她今天在展馆里看到的那幅画,几乎一模一样。
就连男人站的位置都差不多。
秦婳不由自主地举起手机来,按照那幅画的比例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又鬼使神差地拍了一张有男人完整背影的照片。
可是,下一秒,秦婳就吓到一度失声。
她瞪大眼,亲眼看到男人爬上去,站到了天台边缘的上面。
好像……要跳楼!
秦婳霎时捂住嘴巴,她怕自己忽然尖叫出声吓到面前的人,但其实她此时此刻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秦婳咬紧嘴唇,特别紧张地开始慢慢往前走。
胸腔里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里,几乎下一秒就会蹦出来。
女孩子的脚步声渐渐清晰,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他扭头,垂眼看了过来。
虽然光线昏暗,秦婳还是看清了他的面容。
站在天台边缘上的男人生了一副极好的皮相,那双淡漠的眸子漂亮的过分,眼尾狭长,轻微地往上挑着,内勾外翘的眼眸十分勾人。
高鼻梁,薄唇。
皮肤很白。
一身黑色的衣服衬的他更白。
头发很服帖地垂在额前,特别顺,很想让人抬手去摸摸他的脑袋。
看起来比她的年龄还要小一点。
秦婳不自觉地都把呼吸放轻了很多,她在和他寡然的眸子对视上的那一瞬间,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脚下一直没有停,还在不断地往前挪动。
她试图和他打招呼:“嗨,你也住在这里吗?”
男人只是沉默地望着她,没说话。
也没动。
秦婳紧张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但她还必须要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对他轻声说:“这里的景色很美吧?”
“我今天,在画展上看到了和现在的景色一模一样的一幅画,”她的嘴角浮着浅笑,小心翼翼地试图和他搭话:“画里也有晴朗的夜色,有繁星满空,有万家灯火,有无数车辆,还有一个人。”
男人的表情在听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微微变了一些。
“我盯着那幅画看了好久,都想不通这幅画想表达什么,所以也过来这里,打算亲自感受一下……”
秦婳说话间,已经离站在天台上面的男人很近了,她仰脸,望着正垂头看着自己,始终无动于衷的男人,慢慢、慢慢地向他伸出手来,嗓音特别温柔地说:“来,把手给我。”
男人没有伸手,他的脚微微地动了一下。
秦婳一惊,直接就抓住了他的手,用尽全力把他往自己这边扯。
男人登时从台子上掉了下来,“嘭”地一声,两个人以相拥的姿势摔倒在地。
被压在下面的秦婳痛哼出声,甚至眩晕了一秒。
两个人都没动。
安静的天台上,只有两道呼吸,一道极其不稳,另一道平稳的像条直线,没有波澜。
几秒后,还处于很懵的状态的秦婳听到有道特别低沉沙哑的男声在她的耳边呼着热气问:“现在想通了吗?”
男人的声音就像是钢笔划过纸张时的那种沙沙声,非常有质感,尤其就在耳畔响起,让她的全身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秦婳缓缓地回过神来,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她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轻“嗯”了下,意有所指地说:“活下去。”
“作者想说,要好好活下去。”
下一秒,秦婳猝不及防的,听到了男人由胸腔里震出来的低笑。
作者有话要说:宋祁鹤:我不配拥有姓名?
明天的更新推迟到零点,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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