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鹤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他是在母亲去世后, 听杀人犯亲口说的。
而且警方用了医学手段检验,证实了那人说的是事实。
可他根本不理解, 甚至很迷茫。
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噩梦, 荒唐可笑。
直到他在整理父母的遗物时, 发现了母亲的日记本,这才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搞清楚。
他的母亲宋佳玲在二十岁那年被一个陌生男人从家里强硬地带走了。
只因为, 外公欠了高·利·贷, 没有钱还,所以对方就把宋佳玲直接押走了。
宋佳玲皮相好, 生的白净,看起来很柔弱,忍不住就会让人怜惜,男人看上了她, 就把人关在了家里。
宋佳玲在日记里说这个男人是长着天使面孔的魔鬼, 因为他的外表极具欺骗性,走到哪里都会被认为是有教养有风度的翩翩公子, 可在没人的时候, 他就是个变态。
不仅私自有个秘密的实验室研制药物, 他本人还有囚·禁人的癖好。
这都不是最过分的,最令人害怕的是, 他性·虐。
而被他看上的宋佳玲就是受害者。
宋佳玲被他逼迫,被他强,不久就怀了身孕。
为了少让自己受苦,宋佳玲只能努力地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她并不爱这个孩子, 甚至想想都觉得恶心,却又没有其他选择,想让男人不碰自己,怀孕是最好的借口。
男人似乎也很期待孩子的到来,平日里对宋佳玲体贴入微,但这并不能消除宋佳玲对他的反感。
宋佳玲每天都用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恨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同时也在寻找合适可靠的机会逃走。
这场囚·禁长达一年之久。
宋佳玲生下孩子后,趁男人放松警惕,她乔装打扮,从如同魔鬼地狱般的地方逃了出来。
之后改名换姓,断了原来和家人朋友的一切联系,去了另一所城市,决定重新来过。
几年后宋佳玲遇到了宋祁鹤的父亲常杰,常杰为人谦和,谈吐风雅,用了好长时间才肯让宋佳玲彻底对他卸下防备。
两个人相爱,结婚,生子。
出国定居。
而宋佳玲之前遭遇的事情,常杰在两个人结婚前夕就听她自己亲口说了,男人没有半分嫌弃,反而愈发心疼起这个起初对自己戒备心非常重的女人来。
这些年来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生活过的幸福和谐。
宋祁鹤从小就在父母的包容和宠爱中长大。
他很小的时候非常喜欢画画,所以父母就尽最大的能力帮他请老师,让他接受专业的学习。
之后,宋祁鹤年少成名。
宋祁鹤二十岁那年,一家三口从国外搬回国内,父母因为工作原因,打算在国内长期定居,他们买了新房子,让师傅精心地装修,然后添置家具,一家人就搬了进去。
只不过新房子才住了一年。
就发生了那件事。
杀死他父母的男人26岁,是宋佳玲曾经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里生下来的孩子。
这个人从小具有反社会人格,心底最痛恨抛下自己的母亲。
而且由于长期被他那个变态父亲熏陶影响,折磨人的手段极其残忍。
不然也不会,杀了人还要肢·解泄恨。
宋祁鹤后来去警局,听到杀人犯亲口对警察说,他本来是想解决三个的,但是那天宋祁鹤没有按时回家,所以才逃过一劫。
那天……宋祁鹤在回家的路上出了一点意外,被一位女士的车追尾了。
宋祁鹤本来没想让对方担责,他想尽快回家和父母一起吃饭,所以说不用赔偿。
可撞了他车的女人非要拉着他等交警过来处理她好按照规定赔偿,特别坚持。
宋祁鹤无奈,只能照流程处理好这件事才回家。
结果还没到家就被接到邻居报警的警察给拦了下来。
所有人都劝他不要进现场看那种血腥的场景,可他还是不顾阻拦冲了进去。
最终踩着满地的鲜血,倒在了血泊中。
那之后,宋祁鹤就变得沉默寡言,整日发呆,每晚噩梦。
梦中出现的场景不是父母死在家里的画面,就是那个杀人犯当初在警察局冲他像恶魔一样低吼大笑的样子。
“你最该死!不,你们都该死!凭什么你能被包容被宠爱,我却只能被抛下被唾弃?凭什么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只能被父亲教训控制?!”
“哈哈哈哈……”男人面目狰狞地发出很惊悚的大笑,“她死的时候一定很后悔,后悔当初把我生下来哈哈哈哈哈哈!”
“她会永远记住我的,我的母亲,会记住我的。”
……
那些画面,那些话,不断地重复闪现,根本无法从宋祁鹤的记忆中抹掉。
长期压抑的结果就是,他出现了心理问题。
宋祁鹤总是寻找各种机会想要解脱,却又矛盾地觉得自己死了才是让杀人犯得逞了。
所以又忍不住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一次又一次。
最后就成了不断地折磨自己。
他放不下过去,也看不到未来。
被那些事情束缚着,根本移动不了半分。
甚至仿佛没有了喜怒哀乐,没有了任何情绪,不会笑,也不会哭。
麻木地,空洞地,像行尸走肉一样地,呼吸着。
只感觉得到自己在呼吸,却完全没有自己依旧在活着的意识。
.
宋祁鹤一直睁眼到后半夜,都毫无睡意。
秦婳就在他旁边睡着,靠在床头坐着的男人撇头垂下眼看向躺在他身边的女孩子,那颗漠然的心好像被什么牵动了下,开始变得有知觉。
他想下床去倒杯水,回来吃几粒安眠药,结果双腿刚垂落下去脚着地,身后本来熟睡的女孩子被他惊醒了过来。
秦婳忽然很紧张地坐了起来,嗓音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沙哑:“你去哪儿?”
她有些不安地问。
宋祁鹤扭头,平静地回答道:“去倒水。”
“把你吵醒了,抱歉。”
秦婳摇摇头,女孩子凑过来,从后面抱住他,轻声道:“我也要喝。”
“好。”
秦婳慢慢松开他,男人就趿拉上软底拖鞋,出了卧室去倒水。
很快,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她眼前,宋祁鹤回来后顺手开了一盏壁灯,他端着水杯,把水喂到秦婳的嘴边。
女孩子仰着头只喝了几口,润了润嘴唇和嗓子。
然后她就看到宋祁鹤从旁边的抽屉里拿了一瓶药出来,秦婳敏锐地捕捉到了药瓶上的名字。
是一种安眠药。
她又看了眼时间。
再过几个小时天都亮了,他难道一晚上都没睡着吗?
宋祁鹤就用刚才秦婳喝剩下的水把药片送下去,一转身,就看到秦婳正望着他。
他坐到床边,刚撩开被子上去,女孩子就搂住他,心疼地问:“没睡吗?”
宋祁鹤的喉结滑动了下,发现自己根本撒不出谎,就“嗯”了声。
“原来每晚也都要这样吗?”
“嗯。”
她搂他更紧,瘪着嘴没说话。
秦婳忽然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一种由心底散发出来的无力感开始在她的身体里蔓延。
她吸了吸鼻子,嗓音很轻地喃喃道:“我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一点。
为什么这世间的快乐可以分享,痛苦却不能分担?
宋祁鹤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低声说:“陪着我。”
陪着我,就足够了。
我会让自己尽快好起来。
不再让你为我难过担心。
秦婳,相信我。
.
秦婳作为大四准毕业生,只会在学校偶尔有事的时候回去一次,平常都是在自己家和宋祁鹤家之间两点一线来回跑。
甚至有时候晚上都不会回家,直接就住在他家里了。
宋祁鹤的情况很稳定,但治疗效果也很缓慢。
知道他情况的人都清楚想让他完全走出阴影需要漫长的周期。
这件事根本急不得。
秦婳做好了准备,要陪着他走过这场艰难的旅程。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平淡但也算温馨。
对宋祁鹤来说,多了秦婳在的生活,不再枯燥无味,至少他每天看到她,心底都会生出愉悦来。
临近除夕,秦婳频频被家里人催着回家过年,但是她放心不下宋祁鹤,就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拖延回家的时间。
这天傍晚秦婳和宋祁鹤打算出门玩,宋祁鹤跟着秦婳去了她家里,女孩子回房间换衣服,他就在客厅等她。
宋祁鹤看到电视柜旁边放着一张她的单人照,就走过去拿起来看了几眼。
照片里的姑娘坐在一只小船上,眉眼弯弯地望着远方,她的头上戴着花环,侧脸线条非常流畅,格外漂亮。
好像是去哪里旅游时拍的。
就在他看的入神时,秦婳从后面走了过来。
她看到他手里拿的这张照片,笑道:“这个是我大一那年去云南那边玩的时候拍的了。”
“好看。”他说。
“比现在呢?”秦婳忍不住逗他。
宋祁鹤却不上当,“都好看。”
他放下照片,转身搂住面前这个姑娘的腰肢,秦婳仰脸笑对他,继续逗他:“必须选一个。”
“秦婳。”
秦婳:“嗯?”
宋祁鹤见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才解释说:“必须选一个,我选秦婳。”
秦婳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他机智还是该说他耍赖。
她环住他的腰身,靠在他怀里,期待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清甜:“我们有空去拍情侣写真吧?我想要好多和你的合照,把它们摆在家里的每一处。”
“好。”男人答应。
她仰起头来,冲着他笑,“那就一言为定啦!”
“嗯。”
男人垂眼,凝视了女孩子几秒钟,就慢慢低头,轻吻住她的唇。
两个人正温存着,秦婳家的密码锁忽然响了起来,在他们都还没回过神来的那一刻,家门被人打开,秦婳和宋祁鹤接吻的场景,落到了杜女士的眼中。
秦婳扭头看着母亲震惊地站在门口,有点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从宋祁鹤怀里退出来,问:“妈,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杜女士这才回过神,哼了声,“我就想看看你想尽办法不回家到底在干嘛,没想到我闺女背着我在外面有了个男人。”
杜女士说着,将目光落到了宋祁鹤的身上。
然后微一皱眉,往前走了几步后,越来越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杜女士问宋祁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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