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温静华喊唐未,今天13号了, 她们要去医院做手术。
唐未点点头, 她精神不太好, 外面下着大雪, 打开门, 风灌了一脖子,冻的她打了一个哆嗦。
唐未回头看一眼,卫阳在楼上不下来。
唐未敛下眼, 温静华搂住她, 温柔地说“走吧。”
卫阳不会下来的, 还在跟自己怄气。
唐未点点头,拢了下大衣往外走,真冷啊, 雪积了一层,今年的雪特别的多,下不完一样。
“等一下”
车子开到门口, 卫阳突然冲出来,他头发也没梳,随便穿了一件羽绒服, 他拉开车门,脸还是板着“我开车。”
温静华移到后排去坐。
卫阳开车, 唐未看他一眼, 悄悄的抻手拽住他的口袋。
卫阳移开眼不讲话, 一会儿他又握住唐未的手紧了紧, 他开口讲“手套戴上,跟你说了多少次出门戴手套,老是记不住”
唐未轻轻的嗯了一声,从他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
车子开出大门,唐未接到了曲何的电话,她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宋书城被抓了,在会议上直接被带走了你没去医院吧赶紧的回来”
曲何得到消息就急匆的给唐未打电话,这局势看样子是要逆转啊
唐未慢慢放下手机,她先是懵了一会儿,然后心脏开始疯一样跳动
难道是真的
唐年没骗她
卫阳急忙夺了她的手机,给曲何打过去。
宋书城在会议上被直接带走了,情况不明
但是宋书城这个位置,能被直接带走几乎就是确定了一些事
唐未咬大拇指,卫阳二话不说把车开了回去,回家,他直接把唐未抱上楼,板着脸叮嘱温静华
“看着她,别让她乱跑再发神经”
大院里的雪,厚重的,像一床大棉被。
菜园里的蒜苗都被压没了。
雪地上一串脚印蔓延到门口。
唐未拢了下围巾,走过去打开门。
“爸”
唐年弯着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回过头看她,笑起来,正要打电话给她呢。
唐未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爸”
唐未神色温柔,抬手轻轻地摸她的头发“吓坏了吧傻丫头,不跟你说了没事,看你差点把天捅了。”
唐未抱紧他,声音哽了“突然又查出你受贿,那么多人都被查了,我担心啊。”
形势那么复杂,胜负难料,哪一个会有十足的把握,一招棋错满盘皆输的多的是
唐年还那么瘦,但精神利落,眼神清明,看不出一点疲态。
唐未心安了些,犹豫了一下,她握着他的手问“爸,没事了吗”
唐年笑,给唐未倒了一杯热茶,坐下扬了扬眉毛“你爸都平安的坐在你面前了,当然没事了。”
“怎么回事宋书城怎么突然就被抓了”
“不突然,上头早就决定的事,我这次回来任职是带着任务来的,上面早就下了决心,要彻底的肃清这里。”
局是早就布下的,牵扯的人员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才要瞒着唐未。
“上面本来就要整治宋家”
唐未给唐年倒茶,惊讶地问,唐年接过茶点点头,他细细的打量女儿,心里头很愧疚,瘦了,他对不住她。
“您都任职快5年了,这么久宋家根基这么深吗”
唐年摇摇头,露出一点狡黠的笑容“根基深不深的不说,口袋里装着国家的钱,让它还回来才最重要,建设发展得要钱呐,没钱连路都不能修,更别提出政绩了。”
小敲小打震慑一下,让那些个紧着别往外掏,适当的往回掏一点买平安,内里松弛一下,各种项目建设立起来,有利可图宋家这些个会抢着沾手,真真假假的敲打,钱再往回流。
这二年,宋书城以为自己能升,拼命的要政绩,对城市的建设大力支持,这一年一年啊,七七八八的,这里的发展也上去了,钱也一点一点掏回来了。
“受贿的事是怎么回事,是贝雪,贝华和宋家做的局吧”
唐年对贝华,从骨子里恨起来,唐年点点头,神色淡然“其实当年就知道了,贝雪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开始是她不肯离婚,你出生后没多久我就知道我和她不是一路人。”
当时a市的形势就很复杂,贝雪要他奉承巴结迎合融入那些人,为此两人经常争吵,也就是这个原因,唐年不喜欢唐未和贝雪接触,他亲自带着唐未,幸好,贝雪也不爱小孩,让他省心不少。
“当年在这里任职,我一路都走的很惊险,贝雪说实在的,也是天天担惊受怕。”
唐年笑一笑,云淡风轻,多少年的事了,“当时胡家的事我其实处境很不好,那时多少人想要我下去,我还出了一场意外,贝雪以为我是没指望了所以才坚持要离婚,当时真的,我连你的后路都安排好了,本来是想出事了送你到你曲叔家。”
贝雪和宋时笙接触,做局,唐年都是知道的,按兵不动是因为他有证据自辩,宋家自以为握住了他的把柄才不会没完没了的做局,他也算躲清闲了。
“20年前胡家的事,当年是挺冲动的,上面每年拨款,这里竟然还有那么多的村镇不通公路,一个镇里连一所像样的小学都没有,很多孩子上不起学,那时候这里是真穷,没有钱,发展不起来。”
唐年喝了一口茶,跟着叹气“当时我也是拼了,那么多的证据报上去,报了三次,后来上面派人彻查了胡家。”
胡家拔了,宋家和胡家关系错综也受了波及,这一帮子从那以后低调了不少,最重要的是这里也从那时候有了喘息的机会开始高速发展,而他,履历生涯添了漂亮的一笔,算是成绩斐然,前途也平坦了。
大概就是因他太平坦了,宋家以为他有所谓的资源忌惮他,所以他们竟然一直都没提他受贿的事。
这些个事,唐年不愿意和唐未多说,他转开话题问“孩子怎么样了”
“挺好的。”
唐未现在心里头有一些乱,她其实很纠结,她还是想回检察院,将来多少能帮帮唐年。
唐年抬手摸她的头发,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他责备“曲何都跟我说了,真是胡闹,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冲动,引产这种事怎么能不和卫家商量跟你说了做事不要太绝,柔和着来,你这样会让他们寒心的。”
唐未低下头“不知道怎么说,当时已经下了决心了,也怕卫阳拦着我,拖着再把工作拖没了。”
“卫阳这段时间表现的还不错,我还算满意,手术的事好好跟他道歉,他这么生气也是因为在乎孩子是好事,生下来就没事了。”
唐未抬起头,又拧了眉毛,唐年叹气,语重心长地“未未,你从小就比较恋家,你也没有野心,官场复杂你不适合,爸也不希望你沾进来,你心在家上,弱点太明显了。”
“这个孩子,看似没成型,但是如果你不要,哪怕是静华心里也会有一丝的膈应,人心就是这样的,都是肉长的,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当然了,你是大人,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都支持你,但是你要慎重,我只有一点,选择你真正想要的,能让你幸福的,这才是我的心愿。”
傍晚。
卫简卫宁奔下车,撒着欢跑进屋。
“外公外公”
“外公外公”
卫简卫宁嗷嗷叫,像两只小炮弹一样撞到唐年的怀里
“外公你可回来了,我们想死你了。”
唐未一直对他们讲唐年是出差去了,唐年蹲下来一边一个抱着外孙,眉眼笑开了花。
“说吧,是想外公了,还是想吃外公做的菜了”
“想吃外公做的菜,更想外公。”
卫简做出了完美和回答,一扭头趴在唐年的肩膀上。
唐年拍拍他的小肩膀,爽朗地大笑“行,想吃什么就点菜,外公做给你们吃,千万别客气,客气了没吃的。”
唐未哪舍得唐年动手,她急忙说“你歇着吧,我来做。”
温静华一家子都来了,就是来看唐年的,带着孩子来也是让唐年高兴高兴。
唐年就喜欢做菜,还是动手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唐未在厨房里给他帮忙,卫阳也帮着洗菜切菜,就是不大理唐未。
“爸,菜够了,少做一点吧,也吃不完。”
唐未讲,桌子都要摆满了,现在还要炒牛肚,卫简就爱吃这个。
唐年笑哈哈,喊卫阳洗葱,他讲“快过年了,高兴,年后就忙了,你们想吃我都没时间做了。”
“爸,晚上回去吧,明天跟我们一块儿过年。”
卫阳跟他讲,唐年点点头,过年么肯定要一起过的,他拢了下生姜丝笑着讲“给卫阳做个蘑菇汤,就爱喝这个。”
“谢谢爸。”
晚上。
唐未推门进屋,卫简卫宁正在埋头苦思怎么落子,他们在跟唐年对弈,二对一,惨不忍睹。
“爸,歇了吧,都10点了。”
唐未讲,唐年看一眼时间,还真是,他笑“都忘了时间了,这一盘下不完了。”
卫简被激起了胜负心,急忙说“那先摆着,外公,等下回我们再继续。”
唐年点点头,卫宁捧着腮帮子,摇头晃脑“外公你太厉害了,你等我们想出来啊。”
那是,姜还是老的辣,他可是围棋高手,下遍大院无敌手,老张闲没事就捧个棋盘子要杀他,回回都青着脸举着棋盘要打人。
唐未已经把房间整理好了,房子当初新修的时候就把唐年的房间给准备上了,她换了新的被子。
回到屋里,唐年坐到床上,唐未打了热水端过来“泡个脚吧。”
这是唐年的习惯,唐年嗯了一声,跟唐未讲“卫简这孩子性格沉稳,很像我。”
唐未笑一笑“两个小的,要是都像卫宁那么闹我不累死了,水行吗”
“行,坐下吧。”
唐年拍了一下床,唐未坐下来,突然提起了宋蜜,宋蜜在西藏那边挺好的,给她报了平安。
“当初你怎么会想起宋蜜的”
宋蜜5岁时,唐未才3岁,唐年动了动脚,笑了笑“是你外婆,当时病的严重才说的,我才知道有宋蜜,小孩子无辜也可怜,我和贝雪肯定是要离婚的,你和宋蜜毕竟是姐妹,她和我们亲总比和宋家亲要好,正好老宋媳妇不能生,他也愿意收养。”
唐年回头看唐未,撵人“好了,别在我这转了,我看今天卫阳情绪不怎么对,是对你有意见了。”
意见大了。
第八十四章
唐未关上门。
卫阳坐在床上,戴着眼镜,专心致志地看书。
唐未喊了他一声,他冷淡地嗯了一句,头都没有抬。
唐未抿了下嘴唇,从橱柜里拿了睡衣去洗澡。
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开了一条缝,唐未抻出头来,卫阳还在看书,她有一点紧张,顺了下头发出来。
真丝的睡裙。
不暴露,有一点点的性感。
唐未爬到床上坐过去,卫阳好像在看一本旷世奇文,浑然忘我,眼里看不到书以外的东西。
唐未理了一下裙边,她抻手,捏着他的衬衫一角,晃了晃。
卫阳打掉了她的手,毫不留情。
唐未不灰心,眼睛黑漆漆的,比小鹿都无辜,她又拽住,晃了晃。
卫阳扔掉书,摘了眼镜扔到床头柜上,一扭头翻过身拉着被子蒙住头,睡觉
“别生气啦”
唐未戳他的肩膀。
卫阳反手打她一下,不理人。
唐未又戳了一下,还不理,她坐在那里想对策,要不要,再大胆一点她没经验,会不会适得其反
正想着,卫阳突然坐起来,狠狠地瞪着她,咬牙骂“你少脑子是不是”
唐未愣了一下“没有吧。”
卫阳瞪着她,唐未急忙安抚他“确实,偶尔我会有一点智商不在线,瑕不掩瑜。”
卫阳移开眼睛,连做了3个深呼吸,他扭过头黑着脸骂“全是瑕就你还瑜”
唐未摸摸脸,不高兴了“哪有瑕,我脸上一颗斑点都没有,连痣都没有。”
卫阳面无表情“嗯,斑点跟痣全长脑子里了。”
唐未低下头,好像在忏悔,一会儿她悄悄抬眼,眼神特可怜,又抻手拽住卫阳的衣服。
卫阳朝天翻个白眼,让他死吧
“别生气了”
“唐未未,我怎么得罪你了,我表现的还不够好吗”
卫阳咬牙问,唐未啊了一声,急忙摇头“没有,你最近表现的特别好,我都感动了,真的。”
“感动你穿成这样引诱我叫感动你怀孕了你不知道啊,我能动你吗你折磨谁呢你”
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唐未不知道怎么的,特别的想笑,又有一点小感动,她趴过去一把抱住他,紧紧的。
“干什么呢”
卫阳装模作样的挣了几下,当然没挣开,他真是从里到外被折磨的酸爽,叫一个怄,“我就想正正经经的生两天气,怎么这么难呢”
“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
“我没生气,你能让我先去一趟卫生间么,我办点事先。”
上厕所啊,唐未松开了手,卫阳朝天翻个白眼,这真是脑子里全是瑕,没救了。
年后,忙忙碌碌。
唐年年后就忙的见不着面了。
唐未每天晚上会过去给他做饭,带上卫简卫宁去看他,她还是离职了,去了王莹的律所实习。
“卫简卫宁。”
唐年在门口叫,卫简卫宁正在做作业,急忙跑过去“外公你回来啦。”
“爸,回来了,今天回来的早啊。”
唐未从厨房出来,跟唐年讲,唐年点点头,笑哈哈的“想孩子了,他们来了我可不得早点回来么。”
唐未笑,她现在有事没事就带卫简卫宁过来,唐年一个人,年纪也大了,她不放心的。
饭桌上,卫简卫宁在剥虾,都是蛋白质,剥给唐年吃,妈妈说外公最近可辛苦了。
“真乖,外公可以享清福喽。”
唐年吃着虾,香在心里,眼角的每一丝皱纹都透着安宁。
吃了饭,卫简卫宁去写作业,唐未给唐年插上热水器烧水洗澡,水还要烧一会儿,唐年端着盆在卫生间洗衣服。
“我来吧爸。”
唐未讲,唐年笑一笑,拿香皂抹一抹,他不喜欢用洗衣粉,他讲“你也忙一天了,歇着吧。”
“宋时笙被抓了”
唐未闲来问,捋起袖子挤过来,让唐年歇着,唐年也没有再坚持,洗了手站在一旁跟她说话。
“一个国企老板贪污,宋老四宋柏青也是,都抓了,本来还在调查,也没有这么快,前几天有人往检察院寄了点东西,老郑报到我那里,是宋时笙宋柏青洗钱贪污的证据,还有宋家的一些人。”
唐未吃了一惊“有人寄证据,谁啊”
唐年摇摇头,他也不清楚,大概猜到一个人,他没有提。
晚上,哄了卫简卫宁睡觉,唐未一个人回屋去,怀孕4个月了,她很容易疲累,坐在床上她拿手机接电话。
“未未。”
是姜佳人,唐未拧了下眉毛“嗯有什么事吗”
姜佳人在电话里强笑,带着点讨好的小心“你最近过的好吗”
“挺好的。”
“未未,求你件事情,你能帮帮忙吗焦东被抓了,能不能让你爸帮帮忙,就是你爸一句话的事,焦东也没犯大的事。”
唐年升官了,真的就是一句话的事
唐未心里头很厌烦她,一句话的事她淡淡地拒绝“我爸从来不做这种事,不好意思,我帮不上你的忙。”
唐未说完,说了一句抱歉,先挂了电话,有些人,真的是不可理喻。
晚上,外面的风很大。
家里的气氛死一样的凝重,笼着一股子死亡般的寂静。
江秀清坐在客厅里,一贯优雅从容的她这时候也憔悴了,眼神焦灼。
宋乐明从外面回来,像一只被拔了气的轮胎,瘪了一样。
“回来了。”
江秀清急忙上前,她心里焦急啊,问“怎么样了”
“老二老四被抓了,检察院那边有了确实的证据听说。”
江秀清哎了一声,扶他坐下来,茶都顾不上倒一杯,她着急地问“他们是罪有应得,我是问你。”
“停职了。”
宋乐明低下头,一下子苍老了。
江秀清心都凉了半截,宋家,这是要完了吗她直接哭了,“那、那这怎么办啊宋雨也被抓了,还有宋洋的事赌博受贿的事,早晚得查到,怎么办啊”
宋乐明心如死灰,他抹了一把脸,表情也麻木了“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自作自受,上头不会牵连无辜的人,整个宋家就剩下一个宋海了。”
江秀清抽泣了两声,一下子软在沙发上。
正说着,宋海从外面回来了,他还是瘦弱,眼里永远没有生气,枯灰一片。
宋乐明喊他过去,殷殷的交待“宋家的事你一直是旁观,没有沾手,如果有人找你问话,一句话,什么都不知道,你安安稳稳的工作。”
宋海哦了一声,拿着包上楼了。
外面刮着很大的风,宋海站在窗户前,脸色灰寒。
宋家败了,一败涂地,在唐年手中,宋家不过是棋盘上的用来布局的棋子,被利用的彻彻底底。
宋海也没有多悲痛,他是一个悲观的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他也预料到自己的结果了,上头不牵连,可是他这一辈子是到头了,人都是趋势的。
那个人,在国外应该过的很好吧,国外的阳光,应该很明媚,不像这里,呼一口新鲜空气都没有。
站在窗口,想了很久,直到电话响起来。
“宋家败了。”
那头,是极动听的声音,淡淡的清冽,脆的像是琉璃。
“你不是一直想要宋家败吗”
宋海笑一下,呼吸颤抖,声音嗯了一声,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不该败吗社会的蠹虫。”
“没想到,最后自由的是你。”
宋海讲,他带着一点绝望问“我放你出境,让你移民,给了你自由,还恨我吗米笙。”
那头传来一道笑声,淡淡的讥诮,米笙回“当年,口口声声说我是朋友,看着我受尽,说会帮我,结果用我和那些人换资源,一面说着对不起,一面用权势把我困在囚笼里,你给我自由”
“我姓宋,我没办法。”
宋海哑着嗓子讲,米笙笑了一声,并不恼,淡淡的,声音寒到人骨子里“说前半句就行了,你放我出境,你让我移民,你给了我自由是你吗宋海啊宋海,到现在还是这么虚伪。”
“对不起。”
米笙收了笑声,淡淡地说“这一辈子你都没有真正的向我道歉过,一次都没有,真愧疚,带着那些个秘密消失吧,也给你自己一个体面。”
宋乐明被免职了。
米可从江秀清那里回来,坐在客厅里喝茶,脸色很难看。
宋家拘的拘,停的停。
最后上去的竟然是唐年
这一出天翻地覆。
米可脑子里懵的一片空白。
保姆过来喊她叫饭,米可缓过神来,发现天都黑了,她起身问“宋洋呢”
保姆讲“在楼上,一下没下来,下午就回来了。”
米可上楼去,她去了卧室,没有人,她去了书房,里面就亮了一盏灯,有点昏暗,宋洋坐在沙发上,屋里全是烟味,烟头扔了一地。
米可咳了一声,她走过去站在宋洋跟前。
宋洋抬头看她一眼,表情比哭还难看,他叨叨个不停“完了,宋家完了,完了,我也完了,全完了”
米可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她冷静地讲“完了就完了,明天你跟我去一趟民政局,我们把婚离了。”
宋洋抬起头,像是傻了,一会儿他笑出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跟个无能的小丑一样。
“米可,你真狠,你真牛我不离”
“不离你就进去蹲着,赌博,收贿1000万,要不要我去你单位举报”
宋洋拧断了烟,狠狠地盯着米可,米可眼神冰冷,比他更狠,宋洋一口气泄了出来,又瘫回了沙发上。
“行,你想离就离”
宋洋继续抽烟,米可懒得理他,她匆忙的下楼,开始打电话找律师,谈离婚的事。
书房里,宋洋双手发抖,肺里发疼,手机突然响了,他吓的烟都掉了,惊恐地瞪大眼睛,是、是来抓他的吗
接了电话,是江秀青打来的,他松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江秀清在电话里哭“宋洋,你哥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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