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守川房间内, 李道长深锁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想要压制住瞿守川体内的爆动, 即便耗费他全身真气也只有四成把握。
“李道长, 我孙子如何了?”
瞿老爷子拄着拐杖关切问道。
“施了针,暂时还能撑两个月。”李道长叹气,心里却深刻明白他在瞿守川身上施针没能起多大作用。
“只有两个月?”瞿老爷子老脸煞白。
“如今之计, 只能先找到那位真正的未婚妻。”
李道长暂时稳住了瞿守川体内的爆动, 现在也能着找手命定之人了。
“那就有劳李道长了。”瞿老爷子一再感激。
在偏厅等了老半天的司朗臣和袁清音夫妻终于等到了李道长和瞿老爷子。
本来如果是普通家庭结亲,亲家瞒着这么大的一件事,司朗臣完全可以迁怒对方。然而司家和瞿家差距太大了,这门亲事本就是司家高攀, 司朗臣就弱气了些。
而且司朗臣也有些怀疑, 如果当初瞿家公开在全国招募特定生辰八字的女孩给瞿守川冲煞结婚,这门亲事轮不轮得到他们司家还不好说。就光是他们司家内部都有狸猫换太子企图取而代之的, 一旦公开出去定然是有人为了攀上瞿家铤而走险。
“不用紧张,只取你们各一滴血就行了。”
李道长手里是一个类似古代指南针的东西。木漆盒子里飘着看似清澈的水, 两滴血液下去之后不消一会儿就又变清澈了。
李道长拿出银针从司朗臣和袁清音指尖取得血之后就开始捣鼓起来。
瞿家地盘上。
“你到底认不认得路?”
凉樱隐约感觉到他们好像距离瞿家主屋更近了。
从别院绕到主屋, 别人不知道还当她对攀上瞿家感兴趣咧。
凉樱伸手揉了揉眉心,眉心那儿的红痣假装自己很安分的样子,一动不动,没发凉也没发热。
“我认得认得, 走这边。”
沈英喆继续跟着手机导航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迷路了。可怜的娃儿,才刚被鬼打墙所困,现在又□□扰了方向感知。
“现在我深深怀疑你有可能是个路痴。”
凉樱随口说道, 也不动声色松开了按住眉心的指腹。
“怎么可能?以前还不是我天天开车载师父你嘛。”
沈英喆坚决矢口否认。
“你都说是以前了。”
以前在南城的时候还不显,毕竟南城是沈英喆出生的地盘,再路痴二十多年也走熟了。现在一到首都就显露出来,不就是找个公交车站,居然还能找到瞿家主屋范围去。莫不成瞿家上下外出都承包了一个公交车站台不成?
“我觉得这一定不是我的问题,肯定是地图的问题。瞿家一定是自己建了个公交车站。”谁知沈英喆就这么厚脸皮敢将自己路痴的锅甩到瞿家身上。
“得了,得了,让我来。”
凉樱认真看了看手机地图,没有作妖的混灵珠干扰,凉樱很快根据太阳的方位重新估算了一个位置就笔直笔直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贪得无厌的混灵珠,也不看看她的硬件匹配不匹配得上,吃那么也不怕撑死她。昨天吐血,今天搞不好直接爆体。
“师父,这是墙啊。”
沈英喆看到凉樱笔直走到墙根下就愣了。
“我知道,不就是风水墙挡剪刀煞嘛。”风水墙是用来挡剪刀煞的,这墙的背后最多是院子,还达不到擅闯私宅的地步。
凉樱遇墙不绕路走,还一边拍拍手一边仰头估量风水墙的高度,明显她这打算是遇墙过墙遇河越河了。这么一翻墙就能少绕路两百米,自然是翻墙来得快。
幸好,风水墙背后还是马路。
“啊啊。”
“啊!”
沈英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凉樱一把抓着胳膊拎着原地跃起翻过了墙头,然后就挨着一个女人落到了地上。
前面那两声啊明显是沈英喆的,后面那一声啊则属于毫无预警出现在视野里的女人。
“嗯?”
凉樱有些意外在这里看到司如心。
昨晚才帮她祛除了血脉诅咒,怎么今天隐隐又有发作的趋势?
凉樱突然灵犀心至,有些懊恼地想到了那张已经在天地见证下生了效的婚约书。那婚约书一日还在,这倒霉孩子就得继续被瞿守川拖累,难怪才一天又隐隐发作。
瞿家请去的人是干什么的?能暗中驱使傀儡鬼偷袭他们,居然没看出来婚书的问题?怕是故意放任着不管吧。
现在凉樱想是想起来了,只是她无能为力,躲瞿家还来不及呢。
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助人为乐原则,凉樱伸手搭了一把将司如心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凉樱手和司如心身体一接触,混灵珠又吸得干干净净了。
“我没事。”司如心红着脸摇摇头。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凉樱那张脸迷的。
修士改变的不仅仅有体质还有外貌,进入炼气四层之后凉樱整个儿人的气质愈发出众夺目了,摄人心神让司如心完全忽略了瞿家地头上怎么还有两个陌生人不走正路反而翻墙进来。
司如心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她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司如心和瞿守川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司如心更是直接被当瞿家媳妇对待的,瞿家几乎等同于司家般熟悉,司如心今天开车过来也一如既往顺畅。现在司家回不去,也没脸回,瞿家的门禁仍畅通无阻,这让司如心不免心生淡淡的期盼。
原本她在车上有些憋闷不舒服,提前下车打算自个儿走走缓缓,谁知道会有两个人从天而降翻墙落到了自己跟前。终归还是自己太虚弱了,才会一个没站稳就跌倒。
现在被两个人吓一虾,司如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精神了,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
“没事就好。”凉樱笑眯眯地松开手,然后扯上沈英喆继续遇墙翻墙遇河越河了。
“师父,她不认得我们啊。”
沈英喆走远了才说话。
“货款两讫的事,难不成你还想人家以身相许呀?”
凉樱心情好还调侃上了。司如心身体那么弱,昨晚迷迷糊糊没看见他们也是正常,反正她也不需要他们惦记上。
“不了不了。”沈英喆狂摇头。
“啊啊啊!”沈英喆突然盯着凉樱的脸惨叫:“师父你流鼻血了啊啊!”
沈英喆手忙脚乱地给凉樱擦鼻血,结果找遍全身也没找到纸巾,一拉衣袖就往凉樱鼻子底下胡乱抹来抹去。
“天气太干燥了。”凉樱甩锅给首都天气。
就这样还想让她招惹瞿家那个瘟疫之体呢……简直无语望天。
幸好鼻血很快止住了,两人继续找寻那传说中的公交车站。
还没走出几步,凉樱突然心头一凛。只见她手腕一翻立即变出一张黑符,黑符无声爆开,看起来好似没什么特别的,然而就在凉樱身边的沈英喆能够感受到一股灵气波动。
“师父?”
沈英喆不明所以。
“没事。”凉樱圆圆杏眸微微弯出一抹笑狐狸的弧度。
与此同时,李道长手中那个小法器突然间毫无预警炸开。
明明指针都已经朝着一个方向指去了,而且距离似乎也不远,怎么就突然之间炸开?李道长脸色一变,立即朝着原先的方向追去看看。
然而结果注定让他们失望,他们只在附近遇到偷偷过来看瞿守川的司如心,凉樱和沈英喆老早坐上公交车走远了。
“爸……”司如心张张嘴,那一声爸爸妈妈始终还是没能叫出来。
司朗臣和袁清音心情复杂程度不下于司如心。
其实自己养的孩子又怎么会不了解呢。若没有换子一出,将坏种养成人人夸赞的人中龙凤还是一件很骄傲很自豪的事。
可是没有如果。
家变之后,司朗臣和袁清音对司如心这个假女儿一直避而不见。即便最后证实司如心并不知情,不像宁家那个宁雪雁般心机深沉,处心积虑挖空宁家之后一走了之,可疙瘩产生了就是产生了,不见着司如心还好,见着了就愈发蚀骨焚心地挂念那个被偷走扔掉的亲生女儿。
“我,我只是想看一看守川哥,看过我就走。”
司如心看向瞿老爷子,柔弱的语气中透着想见瞿守川的微倔。
瞿老爷子动了动嘴唇只是长叹一口气。若是私下里让司如心见见守川也无大碍。可现在亲家还在这儿,若是惹恼了他们,想再找到那个孩子就难上加难了。
“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司如心难掩失望垂下眼眸转身离开。
“如心小姐。”李道长叫住了司如心。
只见李道长掐指仔细算了好一会儿,才主动开口让司如心去见见瞿守川。
李道长这么做并不是什么成人之美,毕竟要彻底解决瞿家难题还得需要那个真正的未婚妻。
刚才李道长认真掐算过后,心中不得暗暗感叹当年给瞿家掐算命定之人的师叔着实惊才绝艳,司如心的生辰八字只是挨近了都能起到一些作用。
李道长并不知道司如心还能如此活蹦乱跳全都是凉樱的功劳。
“你有心了。”瞿老爷子叹气,算是默许了。
司朗臣和袁清音干脆就没继续留在这里,告辞之后就回去了。
司如心如愿见到卧床不起的瞿守川,一下子就被他已经蔓延得几乎覆盖整张脸的黑斑惊到了。
瞿守川本人长得十分英俊,只是脸上的黑斑破坏了一切。
其实瞿守川以前脸上的黑斑只有额角硬币大小那么一块,头发遮盖住就瞧不见了。若是从小都这般丑陋,司如心愿不愿意嫁还是个问题。毕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司如心还是很多富二代的梦中女神来着,就算不选瞿守川还有其他人可选。
如今司如心已经无暇顾及瞿守川丑不丑的问题,瞧见瞿守川躺着的床单还浸在血迹里,司如心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我听表哥说那个凉樱大师很厉害的。爷爷你找她救守川哥啊。”司如心急切央求着瞿老爷子。
司如心对自己陷入深度昏迷没什么感觉。听了袁航翊转述之后她才知道竟然还有凉樱大师这样的奇人存在。司如心对袁航翊百分百信任,袁航翊百般夸赞的凉樱大师肯定很厉害,她一定能救瞿守川的。
瞿老爷子有些左右为难看向李道长。
一事不烦二主,瞿老爷子自然懂得道上的行规。
李道长一而再从别人嘴里听到凉樱这个人,其实他心中也有几分意动。
只是李道长万万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两个徒弟早已经会过凉樱了,还是输得十分惨烈。
正当李道长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管家进来有事汇报了。
管家进来时表情十分微妙,整个人立在那儿欲言又止,想说不敢说地看了看瞿老爷子又看了看李道长。
“这里没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瞿老爷子眉头微微一皱催促道,司如心原本想避出去的脚步也在瞿老爷子目光注视中停了下来。
“立诚和立轩今天早上去了皇庭酒店请凉樱大师来瞿家别院作客。是李景池小道长做东。”管家委婉汇报。
“既然请了人过来那就请到主厅,安置在别院做什么,我们瞿家不是那些小家子气的小门小户。”瞿老爷子还不知道自己家的小辈都干了些什么。
管家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更加纠结。
说请那还是客气了,根本就是强硬将人带到别院去的,结果就踢到了铁板。
原本管家对凉樱还不太放在眼里,这会儿是一点儿都不敢对这些术士轻看了。
纠结归纠结,能在瞿家里当管事的人很能分辨什么轻重缓急。纠结了一两秒就硬着头皮向瞿老爷子汇报瞿家小辈和李景池找凉樱麻烦还被凉樱揍了一顿的事,至于凉樱已经扬长而去了,根本没在瞿家里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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