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斌家里, 争吵声又响起。
“走开走开!翠儿快把她关起来!”
刘芳怒骂着儿媳妇, 双手紧紧抱着大孙子,警惕地盯着陈月巧,不允许她靠近孙子。
“把儿子还给我,把儿子还给我!”
陈月巧头发凌乱想要从房间里出来,无奈产后虚弱力气根本比不上家里的小保姆刘小翠, 被她硬生生推搡着强行塞回了房间反锁了起来。
“把儿子还给我!”
房门被拍得砰砰响,争吵声十分巨大,即便隔着几重门外面都听得到屋内的争吵。
左右上下邻居路过门口还见怪不怪地皱起眉,只当隔壁那个女疯子又发病了。
王志斌略低着头, 面容尴尬地领着凉樱和沈英喆上进屋。
与凉樱世外高人的风范不同,小狗腿沈英喆已经很认真地学着用凉樱教的观气法看王家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了。只是沈英喆把眼睛都眯成缝了,也没瞧出个什么来。
“志斌你回来了。”
小保姆刘小翠看见王志斌回来就笑着将人迎进去,然而当她视线无意中扫到凉樱时她脸上的笑容瞬时凝固了。
“这位是?”
刘小翠看着凉樱的目光里藏着深深的警惕。
王志斌说今天有贵客, 刘小翠没想到贵客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年轻女人。
“是我请回来的凉樱大师。”
王志斌恭敬地将凉樱迎进屋, 郑重介绍凉樱大师的身份。
“这位是你老婆啊?看着挺正常的啊。”
沈英喆继续仔细观察刘小翠,她身上一点儿阴气都没有。
“这是小翠。”王志斌被沈英喆这句话弄得窘迫极了。
刘小翠其实是家里请的保姆,只是身份是老家来的远亲, 再把人叫小保姆不合适,故而平时在家里都是以名字相称, 这会儿却让沈英喆误认了。
陈月巧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已经很不方便了,王志斌又天天加班应酬,担心生产和坐月子照顾不好陈月巧,两夫妻就商量要么岳母来要么婆婆来南城照顾陈月巧。
无奈岳母要照顾怀孕的三儿媳, 婆婆又生病来不了,两夫妻干脆就说请个月嫂吧。
虽然说在南城请一个有经验的月嫂价格不菲,以王志斌的工资咬咬牙也能支付得起就打算请了,反正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
谁知婆婆刘芳一听要花两三万请个月嫂就心疼得从老家来南城了,还从家乡里带了远亲刘小翠说是来照顾陈月巧坐月子。
婆婆刘芳还特别自豪地说刘小翠本来就是当服务员是个照顾人的,工资包吃包住才开四千,可比那骗人的月嫂便宜多了。
其实刘小翠根本没有当保姆的经验,包吃包住还开四千元工资已经是特别照顾同乡远亲了。
小保姆还是其次,最关键是婆婆。人来都来了,陈月巧又不能将婆婆这尊大佛送回老家去,预想中的坐月子就变了个大样。
“哦,保姆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沈英喆嘴里抱歉着心里直犯嘀咕,瞧这亲热劲儿不知道还以为是两口子呢。这个王志斌该不会趁着妻子怀孕生子出轨小保姆才导致妻子产后抑郁吧?要真这样那就太渣了。
不怪沈英喆如此怀疑王志斌,他经过李梦百般摧残之后对阴气已经变得神经质般敏感,从进门开始他就没感觉到王志斌家里有阴气,不是阴邪作祟那就是人作祟了。
凉樱似乎是察觉出沈英喆心中的嘀咕一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小保姆刘小翠。
凉樱本来就长得漂亮,个儿又比刘小翠高半个头,她看刘小翠那一眼在于刘小翠的角度仿佛是在轻蔑她,当场心中一阵阵气闷。
“翠儿啊,谁来了?”
刘芳抱着大孙子从另外一个房间里出来。
“妈,是我特意请来的大师,来给月巧看看。”
王志斌赶忙介绍道。
“什么大师?怕不是骗钱的。”刘芳大半辈子节省惯了,条件反射就是怀疑王志斌又乱花钱。
“妈,大师她不收钱。”王志斌赶忙解释。这可是治好了宁家的那个凉樱大师!可万万不能得罪了!
刘芳一听不收钱脸上的表情就松动了些,嘴里还碎碎念了几句,赶忙将大孙子抱进房间里去反锁起来,以防那个疯儿媳又过来抢孩子跳楼。
“这窗户的锁怎么开了?!”王志斌很快把房门打开,发现陈月巧正在扒拉窗户不由得大惊失色慌忙冲过去将人从后头拖抱了回来。
“把孩子还给我。”陈月巧还在不管不顾挣扎,可能是之前闹了太久,现在也没什么力气反抗就被王志斌压回了床里躺着。
床上还有王志斌不得不拿回家的束缚带,明显陈月巧犯病有一段时间了,王志斌熟练地将人束缚住之后才后怕地瘫坐在床边。
“志斌……”
被束缚带绑得严严实实的陈月巧弱弱地看向王志斌,似乎已经又恢复了清醒,目光哀哀戚戚央求王志斌放开她。
“志斌,儿子肚子饿了,我要起来喂奶了。”陈月巧仿佛忘记了刚刚要跳窗的事,脑子里只惦记着儿子肚子饿不饿。
王志斌强忍着心软不为所动,避开爱妻哀求的目光转而扭头看向窗户那边。
“窗户的锁呢?”
王志斌没忘记窗户的锁开了。
南城的房屋基本都有防盗窗,为了消防安全防盗窗上必须要开一个消防小窗口。平日里这个小窗口都是用锁头锁上的,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就算钥匙打不开也能靠蛮力砸开,而不会将人生生困死在火灾里。
可是王志斌看了,消防小窗上挂着的锁头根本不在。
若他刚刚再迟一些回来,那月巧可就真跳下去了。
足足七层楼的高度,跳下去还能活命吗!
王志斌脸色被吓得煞白,越想越后怕。
“怕不是月巧姐自己把锁头砸开了……”刘小翠皱眉想了想说道。
“你在家难道没听见她砸锁头吗?”
王志斌一听刘小翠的话骤然一股怒气滕然而起。
他不禁一次次后悔,当初若是舍得花钱雇月嫂又或者是直接住进月子中心让专业人士照顾月巧,她是不是就不会得抑郁症了。
“刚刚月巧姐又发疯吓着小俊了,小俊哭个不停好不容易才哄睡了。”
刘小翠小声解释道,声音里带着点儿委屈。
“我,”王志斌其实也知道自己迁怒了,他是后悔和恼怒自己当初为何要省那么点钱,害月巧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儿子,儿子,”
小俊这个名字就是个开关,刘小翠一提小俊陈月巧就又情绪不稳了。
王志斌只得继续低声慢哄着陈月巧,好不容易将她哄睡了,才满怀歉意地对凉樱道歉怠慢了。
刘小翠也早早出去给客人准备晚饭,房间里就剩下他们几个人。
“没事。”凉樱看也看得差不多了,该弄明白的也弄明白了。
“大师,你看看月巧她……”王志斌满怀希冀地看向凉樱。
“治是能治。”
凉樱点头。
王志斌听了之后先是一喜,喜完之后又是愣神。
凉樱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不能怪王志斌多想,毕竟凉樱这话说得就跟医生对病人说想吃什么吃什么一样听起来特别不对味。
“很容易治。”
凉樱的补充并没有安抚王志斌多少。
她话里那个转折就跟另外一只没落下的靴子般让人不放心得紧。
凉樱转身朝外望去,隔空看了眼开放式厨房里正在忙活的刘小翠,然后又牛头不对马嘴地问起王志斌来:“你那保姆是哪里人?”
“是我们那儿的。”
王志斌随口就答了,答完之后就自个儿笃在那儿渐渐皱起了眉。
“大师你莫不是怀疑小翠她给我媳妇下毒了?”王志斌压低了声音。
王志斌失业之后留在家里的时间多了,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不太对的苗头。
他本来就是一个极聪明又擅察言观色的人,凉樱大师的话让他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看来你不笨啊?既然能瞧得出她心术不正,为何还放任她留在家里?”
凉樱反问他。
“这不可能。我带月巧去医院做过很多次检查了,医生没说她中毒啊。”
王志斌下意识反驳道,只是当他对上凉樱大师的目光,嘴里反驳的话音不由得弱了下去。若是医院能检查出问题来,王志斌也不会特地去请凉樱大师了。
“没中毒,只是中了蛊而已。”凉樱一语道破。
这地方居然还有人会用蛊,真是稀奇得很。所以凉樱才好奇刘小翠到底是哪里人,怎么懂这些东西。
“中蛊?!”
王志斌大惊失色。
而沈英喆听到另外一个全新领域的东西也顿时瞪大了眼睛。
蛊啊……原来蛊也是真的吗?这世界上真有人会下蛊啊?
可是师父没教怎么辨认是否中蛊了。
沈英喆这么想着,刚刚没能在王家检查出阴气的挫败感瞬间消失,暗暗摩挲着小爪子就想看他师父大显神通。
“那那,”就在王志斌想说什么的时候,外头刘小翠已经在喊开饭了,还一边擦着手一边过来热络招呼人吃饭。
刘小翠做饭很是色香味俱全,八菜一汤海陆空有荤有素满满一桌子菜招待凉樱很是用心。
只是围着饭桌坐一圈的人除了王志斌的妈妈刘芳之外其他人全知道刘小翠懂得下蛊,这会儿一个个喉头发紧不敢下筷了。
沈英喆更是屡屡扭头看他师父,眼神巴巴地想让师父提示一下这一桌子的菜到底有没有问题。
无奈师父就好像没瞧见似的,让沈英喆眼皮都眨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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