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妙烟冲到叶子墨近前的时候,他甚至没能立刻认出眼前的人。
他略带惊讶地看着这个整张脸都肿了起来,看起来伤的不轻的女子,迟疑地询问:“姑娘你是……”
妙烟这时候开口,叫了一声,“少爷……”
叶子墨惊愕地睁大眼,“妙烟,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他的声音越到后面就越低。
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妙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妙烟跟了叶子墨近十年,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如何看不出来,叶子墨的逃避。
他们都心知肚明,是谁一直在针对妙烟,可之前,谁都没有挑明。但是这一次妙烟却顶着这张脸来找叶子墨,她要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样子。
“少爷,奴婢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她边说着,边去抓叶子墨的手放在她的脸上。
“你看,连你都认不出奴婢了。”
叶子墨被她说的心中难过,出声道:“妙烟,你别……”
妙烟打断了他,她放开叶子墨的手,垂着头,“奴婢只是想来见少爷一眼,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了。”
“当然能。”叶子墨双手握住妙烟的肩膀,“我会把你接回府的,你相信我。”
妙烟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看不出的笑容来。
“少爷,今天是我鲁莽了,你回去吧,别管我了。”
她越是这么说,叶子墨越是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
“没关系,我送你回去。”他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准备,哪怕父亲要惩罚,他也会一力承担。
叶子墨一直把妙烟送回了家里,她家中无人,屋子里一片漆黑。
两人站在大门外,叶子墨有些奇怪地问:“妙烟,你兄长不在么?上次来似乎也没见到他。”
妙烟轻声道:“兄长外出做活去了,平日里很少回家。”
叶子墨“哦”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
“少爷,快回去吧,不然老爷和夫人该生气了。”妙烟对他说。
叶子墨依然有些担心她,不过他之前在路上已经给妙烟买过了伤药,而且时间确实不早了,他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目送他离开后,妙烟才回身打开了门上的锁,走进了一片黑暗中。
第二日一早,宋念白如往常一样出去买蒸饼。但是妙娘并没有出摊,还有几个和她一样的常客也在原处徘徊。
见他们似乎在聊什么,宋念白便凑了上去。
走过去才听到两人在谈论妙娘的摊子被人砸的事,其中一位客人摇头叹息,“可惜了妙娘的好手艺,在哪里不能维持生计,偏偏总有人来捣乱。
另外一个客人附和道:“她也是个可怜人。”
宋念白适时询问二人,“请问两位大哥,今日妙娘怎么没出摊?”
那两人见宋念白也很面善,知道是和他们一样的,便随口答道:“听说昨日有人不但砸了摊子,还伤了妙娘,估计今日是出不了摊了吧,可惜,我家那小儿子偏要吃她做的蒸饼才肯不闹。”
说着,与旁边人打了声招呼,就打算离开了。
宋念白又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人出来,没办法,只好往旁边的馄饨摊位上去。
谁知还没走到摊子上,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巷子里,女人惊恐的叫声响彻天际。
附近的人几乎都听到了那近乎凄厉的尖叫声,着实被吓了一跳,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宋念白跟着人群往前,走到了巷子口才发现,这不是妙烟家的方向么。
她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好的联想。
刚进了巷子,就见一个身材壮硕的女人冲了出来。
她跑出来的时候,宋念白甚至感觉到了脚下的地都在颤动,实在是敦实非常。
“大娘,出什么事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汉子拦住了那女人,问道。
结果被那女人狠狠瞪了一眼,“你才是大娘,你全家都是大娘!老娘我风华正茂,你眼瞎了吗?”
前一刻还在尖叫的女人这一刻已经插着腰开始骂人了。
那汉子被她吐沫横飞的样子惊到了,抹了把脸才改口道:“大妹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女人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这时候也才想起来重要的事,连忙道:“你们快去报官,我家邻居死了。”
“什么!”听到女人这么说,后面挤不进去的人只好调头去报官。
剩下的人还想着过去看看,宋念白目光微转,转过身对着后面的人高声道:“诸位,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人命案,在官差到来之前,我们最好还是离案发现场远一些比较好,不然谁知道凶手会不会混到我们中间?”
她这么一说,后面往前挤的人也都安生了下来。
有些人已经往后撤了,在京城里生活的老百姓,都很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很快官差就过来了,京中有命案,来的自然是京都府的差役。
其中一名差役竟还记得宋念白,上前朝他拱拱手,笑道:“恭喜周探花。”
宋念白对他隐约还有印象,立即笑着还礼,“多谢多谢。”
那差役自我介绍道:“您叫我王三就行,不知这里面是什么情况?”
宋念白跟着王三一起来到了案发的那座宅院前,这附近的邻居都在自家观望,没人往门口凑。
只有最开始跑出来的女人站在门口,不时往里张望。
宋念白也没有进去过,只能摇头道:“在下担心破坏了现场,并未让人进去过,唯一进去过的,只有这位大姐了。”
她给王三指了指那位身材壮硕的女子。
王三把那女子招呼过来,得知对方夫家姓石,邻里都叫她石大嫂。
“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三在询问的时候,已经有两名差役进了宅子。
石大嫂一边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一边跟他们讲自己的遭遇。
“大人,您不知道当时有多吓人,我本来是听说昨日有人伤了妙烟,今早上想着拿点药油给她,谁知她家大门也没锁,我进去后发现她赤条条的吊在屋里。”
边说,她边捂胸,“哎呦,您可想象不到那场面,简直吓死个人。”说罢,她又叹了口气,“你说这好好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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