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桌旁, 将桌上的茶壶和茶杯里没有喝完的茶都从后窗泼了出去。
然后打开了柜子, 从里面抽出一把刀来。
粗糙的指尖抚过刀身,她用这把刀杀了何正, 又一刀一刀割下了何田氏身上的肉, 现在该轮到赵文江了。
她拎着刀,一步步朝着昏睡中的赵文江走去。
她将赵文江的身体翻了过来, 让他仰躺在榻上, 然后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 他只是不舒服地哼哼了一声, 并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随后,王氏举起了刀, 狠狠地扎了下去。
然后拔出再扎下去, 再拔出,如此反复, 直到她用尽所有的力气。
血喷了她满身满脸, 王氏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赵文江在她第一刀刺下去的时候睁开了眼, 只是还没来得及呼救, 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气息。
衙门这边, 虽然刘捕头依旧没有能找到王氏的踪迹,但是宋念白已经提前知晓了王氏所在。
说来也是凑巧, 肖潇一早被派出去盯着赵家, 恰好发现了一个婆子从侧门偷偷出去,她就跟了上去。
谁知那婆子竟然来到了距离赵家不远处的一个破旧的小宅子里,跟里面的人说了些话又匆匆出了城。
其中一个护卫跟着那婆子走了, 肖潇则盯上了那宅子里的人。
她盯着宅子没多久,里面就出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破布衣裳,脸色黑黄,她却一眼就看了出来,对方肯定是涂了东西在脸上。
再仔细看,她惊愕地发现,那女人赫然就是杀了人到处被通缉的王氏。王氏的画像,现在正满县城的张贴,她竟然就在大家的眼皮底下!甚至还敢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
她没有立即抓住王氏,而是让同伴把消息传了回去,自己则跟在王氏身后,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之后的发展,简直出乎她的意料。王氏来到了赵家门外,然后被赵家家丁迎了进去。
如今,距离王氏进入赵家宅子已经差不多一天时间,她依旧没见人从里面出来。
之前大人特地吩咐,要他们调查赵家,说可能找到王氏的线索。
事情倒是不出大人所料,只是谁都没想到,赵家竟然这般大胆,连通缉犯都敢收留。
肖潇对于大人的处境虽然知道的不是太多,但也听她爹说了,在桐杨县内一切以低调为主,做事之前需要先禀报大人,于是她没有冲动,跟大人回禀了之后,就按照吩咐一直守在赵家外面,而不是偷偷溜进去查探。
而宋念白在得知赵文江把王氏弄回家里的时候,也是吃惊不小。
当天晚上回房的时候,她气呼呼地对周棠说:“你说赵文江怎么想的,身边留着一个杀人犯,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
原本她还能直接给刘捕头透露消息让他抓人,可现在人进了赵家,倒是不好直接闯进去了。
毕竟,现在可不是跟赵文江撕破脸皮的时机。用强硬手段搬倒一个赵文江,之前周棠的伪装就都白费了,而且反噬的会非常严重。赵文江毕竟也只是个小人物,叶家才是重点。
他们必须想一个温和的法子,不但能抓到犯人,还得把周棠从里面摘出去。
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因为赵文江一下子变得这么复杂,她心里憋着气呢。
周棠却不如宋念白那般生气,他温声道:“像赵文江这种人,哪怕没有亲自杀过人,手上也不会太干净,王氏对他而言,只是小角色,并不需要过分担心。”
宋念白一手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看他给信阳侯夫人写信,一边哼哼,“小瞧女人可是要吃亏的,我觉得王氏杀了何田氏那会儿已经有些不正常了,正常人可不会把人切成那样子。”
周棠想了想,表示赞同,“娘子说的也有道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赵县丞有些托大了。”
“他才不是君子,明明是个小小小小人。”宋念白的言语间充分的表达了对赵文江的鄙夷。
“娘子说的对。”
当娘子不高兴的时候,她说什么都是对的,这是夫妻相处之道。周大人为了夫妻关系和谐,特地做出了总结,眼下看来,果然很有成效。
夫妻俩正在闲聊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宋念白打开门,老肖微微弓着身在外面站着,他低声道:“少爷,跟着赵府婆子出城的护卫回来了。他说那婆子去了一趟隔壁县的秦家送信,赵文江的夫人秦氏是秦家嫁出去的姑娘。”
宋念白一怔,“那婆子是秦氏的人?”
什么情况,怎么赵文江的夫人也掺和进来了?
“正是,他还说那婆子今晚没赶得及进城,大概明早才能回到赵家,要不要提前把人截住?”
宋念白有些犹豫,她现在有点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肖。
就在这时候,周棠在里面突然开口了,“相公,你过来一下。”
“你稍等。”宋念白对老肖说了一句,转身进了屋里。
老肖安静地在门外候着。
“让他把人带回来。”周棠小声在她耳边说。
宋念白也没问理由,去了门口告诉老肖,“去把人偷偷带回来,先找个地方关起来。”
“老奴明白。”老肖得到指令后很快离开了。
宋念白快步走回屋子里,急切地问周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人带回来,你不怕打草惊蛇了吗?”
周棠放下写了一半的信,吐了口气,表情颇有些复杂。
“怎么了?”宋念白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问。
“原本我以为是赵文江想要保下王氏,现在看来,娘子怕是猜对了。”
宋念白一脸茫然,她猜对了什么?
只听周棠接着说,“女人心狠起来,可比男人要决绝得多。赵文江的夫人派婆子联系了王氏,你猜这是赵文江的意思,还是他夫人的意思?”
“王氏现在可是通缉犯,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吧?”宋念白想了想,有些迟疑,“而且,他和王氏的关系不清不楚的,他夫人怎么可能愿意帮他。”
说了这番话,宋念白陷入了沉思,如果王氏去赵府不是赵文江的意思,而是秦氏的意思,这就有点吓人了。
她弄一个和自己相公关系暧昧,却杀了两个人的女人回家,想要干什么?
这个疑问并没有困扰宋念白太久,因为第二天上午,她就接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赵文江死了。
来报案的人说,他是死在一个昨日来投奔的远房亲戚手里,对方突然发疯将他刺死。
宋念白如何不知道那所谓的亲戚是个什么身份,她现在是越发的看不懂这案子了。
“凶手可抓到了?”宋念白问赵家来报案的家丁。
那人连连点头,“凶手并未逃走,夫人已经让护院把人捆住了。”
“此时事关重大,本官要亲自走一趟。”
宋念白的这个决定也不突兀,赵文江毕竟是县丞,在这桐杨县里可是正经的二把手,她亲自去一趟也是应当的。
她带着刘、张两个捕头,还有几名捕快一同赶往赵家。
此时的赵家已经乱成了一团,秦氏知道赵文江死后,先是让人把杀了人却并未逃走的王氏捆了起来,然后就趴在赵文江身上痛哭,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伤心欲绝。
王氏被两个护院死死按在地上,她扭着脑袋看着正在痛哭的秦氏,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来。
宋念白带人赶来赵家的时候,秦氏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个丫鬟婆子都站在一旁,满脸担忧地守着她,还有人在劝说,“夫人,老爷已经没了,您可要振作起来,小少爷还指望着您呢。”
就连赵家的管家也在旁附和,要知道往日这位管家可是只听老爷的话,哪怕是夫人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如今,赵家的顶梁柱死了,赵文江这一脉没有旁的兄弟,因为他仅有的一个弟弟几年前也死了。
赵家眼下能指望的,只有秦氏,还有秦氏所出的赵浩了,或许还要加一个赵淼。然而,老爷死之前,还没来得及给淼少爷上族谱,承不承认他的身份,现在可都是夫人一句话的事儿了。
“夫人,县令大人来了。”
直到宋念白走了进来,一旁的婆子提醒,秦氏才抽噎着起身,她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给宋念白行礼时脸上还带着泪,“妾身秦氏见过县令大人。”
宋念白见到这位秦氏的时候,强压住了往后退一步的冲动,露出同样哀痛的表情,“夫人请起,昨日本官还与文江畅聊,怎么今日、今日就……”
秦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夫君生前也常与妾身说,大人将他引为知己,他心中不胜感激,恨不能为大人鞠躬尽瘁。”边说着,她又哽咽起来。
宋念白强挤出了几滴眼泪,“文江之死乃是整个桐杨县的损失,断不能轻易放过凶手,夫人还请将凶手交给本官,本官定要审个清楚明白!”
“大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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