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侧脸似乎很眼熟啊
白楚眸光一动, 低声让双喜去嘱咐车夫跟上前边的马车, 动作小些前,别让对方发觉了。
双喜应了, 回来之后忍不住心底的好奇,疑惑问道“少夫人,前头那是谁啊”
白楚莞尔一笑, “能这么大大咧咧地直接从府里溜出来, 外头还有备了马车接应, 除了我那活泼张扬的弟弟,还有谁”
“小少爷”双喜心里还有早几年看着主子受白子祺奚落留下的阴影,提及他就有些担心,“小少爷要出府就出府,何必要这样隐蔽地从侧门逃出来”
白楚笑了笑“谁知道呢所以我才说跟上去看看,若是闯了什么祸, 也好及时叫大哥过来收尾。”
双喜张了张口, 本想让她不用理会, 免得将自己带连进去,转念又想若是小少爷真闹出大动静,到头来还是要连累少夫人的名声, 一时到真两难起来。
白子祺的马车最终停在一处茶楼门口, 虽然处在闹市区,但来往的宾客倒不多,听门口迎来送往的小二笑容热情的拒绝了一位宾客的进入,理由是小店每日接待的人数都是固定的, 除非早先预定,否则什么时候满了就是满了,直到有新的座位空出来之前,一个人都不能往里放。
什么拼桌,到里头等都是不行的。
白楚撩开帘子,看着白子祺从袖口处掏出一块玉牌,小二看了一眼,就恭敬地将他迎了进去。
她看着茶楼上头挂着的匾额雅贤居。
只看名字,像个文人雅士谈书论道的地方,要仅是这样,她就没多大兴趣了。
正当她兴致缺缺,落下帘子打算让马车离开的时候,另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了眼中。
沈瑜之怎么在这儿
白楚唇角微扬,示意双喜扶着她下马车,慢悠悠地朝前走去。
对面沈瑜之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不觉抬头一看,余光瞄到了白楚的身影,瞬间就愣住了,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才确认是她。
他眸光一亮,等着她缓缓走近,才开口唤道“楚华”语气中难掩惊喜,接着脚步一转,高兴地向着她走过来,“你怎么来这儿了”
白楚也仿佛是才发现他的样子,愣了一瞬,展颜笑道“三哥,你说今日出门会友,原来是约在这儿么”
沈瑜之笑道“是啊。”他清俊的面容显出柔和的神色,引得旁边路过的姑娘们都忍不住悄摸地看过来,“真不好意思,你要回白府,我应当陪着你去的。”
“怎么会”白楚开玩笑地说,“是我没叫你。昨日听你说起有事,我也不愿麻烦你。”
这是真的,她今天一早只跟褚玉阁去禀报了一声就走了。
虽然是好意,但沈瑜之不知怎么,心头骤然泛起淡淡的涩色,强压制了下去,面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你我之间,不用说麻烦的话。”
他笑着问“你是打算回府了么”
“不是,”白楚摇了摇头“我出来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子祺了,见他行踪小心,急匆匆地就到这儿来了,不免担心,就想着跟过来看看。”
她轻拢着眉,转头看了眼茶楼“只不过这会儿好像进不去了。”
沈瑜之不假思索地开口“我带你进去吧。”他笑道,“与我会面的是四殿下和章皓,你都是见过的,也不用避讳什么。”
“真的”白楚释然地松了口气,略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确认子祺无事,一会儿就走了。”
见她拘谨中带着几分歉意,沈瑜之眸色更柔了些,主动在前领着她进门“无妨,只是闲来小聚,楚华,你若是不介意,用过午膳后我再送你回府。”
白楚从善如流地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同时在心底划了个叉叉。
她好不容易出趟府,不玩个够本怎么舍得回去
进门才感觉到,这雅贤居确实有其特别之处。较幽静闲适的茶室来说,它太热闹;较人声喧闹的酒楼来说,它又太具有文艺气息。
连隔断的门帘都画着一幅幅画作,一路走过来,即使酒香弥漫,但周边既没有吆五喝六的划拳声,也没有你来我往的敬酒声,人人口中谈论的不是时事策论,就是诗词歌赋。
白楚看着前边一桌,几名束发玉冠、青衣长衫的男子,就孟子和荀子谁才是儒家学说的正统吵嚷的面红耳赤,都开始撩袖子了,被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按下来。
她唇角轻颤了颤,沈瑜之倒是见怪不怪,不用小二带领,熟门熟路地就带着她走上二楼,来到厢房门口。
上楼之后,底下的声音就小了,白楚听着隐隐从不同方向传来的乐声,奇怪地问他“这儿还有人奏曲么”
沈瑜之笑容一僵,视线不自觉的飘忽开来,语意不详“嗯,这儿是有请人来唱曲弹琴助兴的到了,楚华,你先进吧”
这上扬的语调,转移话题转的有点明显了吧
白楚笑了笑,不过是增添乐趣的附加服务,她见识过得可比这个厉害多了。
“那有专门说评书的么我倒是挺想见识见识的。”
见她没多计较,沈瑜之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有的,不过四殿下最喜清净,不喜欢这些东西,等来日,我单独带你出来听。”
说着,他伸手缓缓将门打开,直愣愣地看着屋子里,绣着月下娇娥的白纱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袅娜身姿,依稀可见是怀中抱了个琵琶的女子,动作柔缓优美,若隐若现,由神秘感引发的诱惑力才婉转动听的琵琶声中愈加升华。
嘶脸好疼
也是他们赶得巧,刚一开门,乐声正好响起。
仿佛就是等着迎接他们似的。
白楚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屋内低头把玩着酒杯的裴昡,以及翘着腿闭目欣赏着琵琶曲乐的章皓敏锐地听到这声异常的动静,几乎同时抬头看过来,然后,“碰”,重重一声,章皓底下翘起的椅子瞬间失去了平衡,他身手矫健地跳起来,任由椅子倒在地上,俊朗的面容上露出略带傻气的笑容“嫂子,你怎么来了”接着转头看向沈瑜之,责怪道,“三哥,你也不早说一声。”
沈瑜之轻咳了一声“楚华今日去白府,我们也是凑巧遇上的。”他将身后跟着人都留在了门外,拉着白楚进去,然后关上门,转身瞟了一样屏风后的人,“怎么突然叫人过来了”
比起章皓闹出的大动静,裴昡只是怔了一会儿就恢复了过来,面色淡淡地放下酒杯,“逢年过节的,添点热闹也好。”他似笑非笑地勾唇道,“你倒是精通乐道,偏不肯演奏,只好找别人了。”
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中间掺杂着女子娇怯的啜泣,听着难免让人想起什么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裴昡沉了脸,不悦道“去看看。”
这话是对守在门外的侍卫说的,白楚跟着好奇地想去看一眼,还没走几步就被沈瑜之拉住了“楚华,别吓到你。”
白楚转头对他弯眸笑道“不是有四殿下的人在么”
她想去看热闹,沈瑜之是拦不住的,索性就跟着她一块出去了。
只见一名眉目清秀、身姿纤纤的少女,秋眸中凝满了晶莹的泪珠,欲坠不坠,小脸上满是凄楚惊惧的神情,慌张失措地跪伏在地,向着听闻动静出来开门的少年哀声祈求。
“公子公子请您救救我吧”
在她身后,两个身形圆胖、形容猥琐的男子大步走过来,调笑着说“小姑娘,爷几个也是看你唱曲唱得嗓子疼,才心软赏你一杯酒喝,跑什么莫非是看不起我等”
说话的男人抬头看了被少女哀求的少年们一眼,不屑道“这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还是乖乖回去喝茶吧,省得回头挨了打,哭着回去找爹娘给你们报仇。”说着,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白楚颇为惊奇地看着他们几眼,刚说这儿文艺气息浓呢,从哪儿跳出来这么两个粗鲁轻浮的货色
沈瑜之却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凝着眉握住她的手腕,想将她拉到身后,却因白楚下一句话而止住了动作,
“那不是子祺么”
沈瑜之一愣,仔细一看,被唱曲的小姑娘死死拽住袍脚的可不就是白子祺
话说白子祺听着敲门的动静,差点以为是自家大哥找上门来了,心惊胆战地打开门,大哥是没看见,反而被一身温香软玉撞进了怀里。
要是他再长几岁,或许还能有些怜香惜玉的心思,现在,备受宠爱、唯吾独尊的小少爷可没情窦初开的意识,他眉头拧得紧紧的,看着自己被抓皱了的衣服,心里反感极了,伸手想把它拽出来“不是,你先放手”
少女哪肯松手,像是遇上救命稻草,死死抓着,使出了与她柔弱形象十分不符的力道。等到那男人口出狂言,白子祺也就顾不得她了,抬头狠狠地瞪过去“滚”
“嘿”酒醉的男子丝毫不把他的小身板放在眼里,“你小子很狂啊今天,我就代你爹娘好好教你一顿”说着,捋袖子就要往前冲,被身边的另一人给拦住了,也不是眼瞎的,单看白子祺的穿着就知道他是富贵子弟,身边没准带了护卫出来,吃罪不起,所以一边拦住了同伴,一边对着白子祺笑呵呵地说,“小公子,我这兄弟酒喝多了,说胡话,你别跟他计较,我代他给您道歉了。”
“不过,这姑娘吧,真是咱们请来唱曲助兴的,您说,就让她喝杯酒,这死活不情愿,还说咱们兄弟贪图她美色,这多冤吶”
“不是的,不是的”少女委委屈屈地反驳道,“他们不光要我喝酒,还、还”她纤细娇小的手紧紧攥着衣襟,余下的话哽咽在喉咙里,泪眼朦胧,期望恳求地仰头看着白子祺,“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吧”
白子祺脑仁都疼了,旁边还有个同他一般年纪,白嫩精致的小少爷,走上前亲近地拍了拍他的肩“得,白二少爷今儿是要英雄救美了。”
“去”白子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借着低头冲那名可怜可爱的少女烦躁道,“你别拽我衣服,我让人找掌柜的过来,那这人送到衙门去还不行么。”
“哈”冲在前头,看着脾气火爆的男子听这这话,瞬间就怒了,“去衙门来来来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怎么把老子送到衙门”
甩开被拉住的胳膊,怒气冲冲地就要过来,柔弱无依的少女瞬间躲到了白子祺的身后,他一时怔愣在原地,本就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身边怎么可能带上护卫
白子祺身边的少爷也是一愣,板起小脸,面容严肃地刚要出声喝退,突然,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男子猛地身形一僵,下一秒就瘫倒在地。
众人正是一头雾水的时候,迎面缓步走来一个蓝衣长衫,步履雍容,皎若玉树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新的小哥哥就要出来了估计就是最后一个
翻牌子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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