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回到白楚刚刚被人掳走时, 双喜被她硬给推进了旁边的一处厢房,她记着白楚的嘱咐, 蹲在墙角,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即使源源不断滚动下来的泪水浸湿了袖口, 也没有挪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 双喜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悄悄透过门缝相外看了一眼,确定人都走光了之后,才飞快地迈开腿, 使劲全身力气往外跑去。
女子若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掳走, 就算日后再救回来了,也要损害了名声,双喜留了个心眼,用帕子匆匆将脸上的泪痕擦去,强作镇定, 回到正殿, 只想办法把沈瑜之叫了出来, 丝毫不敢惊动老夫人的人手,尤其是那位对她们少夫人怀有敌意、想要取而代之的胡姑娘。
“三、三少爷, 您、求您快去救救少夫人吧”这么短短一句话,她眼泪又控制不住地落下了,言语之间满是恐慌和担心,“少夫人被人给掳走了”
沈瑜之一惊, 第一反应连忙让览江去通知览川,无论用什么办法,尽快找到白楚,护她万全。
从心头缓缓漫上来的惶恐和担忧几乎将他吞没,把双喜拉到一边,压低了嗓音,匆匆叠声问道“怎么回事楚华什么时候被人掳走的你可见过那贼子的模样”
双喜抹着泪,连连摇头“奴婢、奴婢还没看仔细,就被少夫人推进了旁边的屋子,说、说奴婢不能出去冒险,要跟三少爷您来求救,求您尽快去救少夫人才行呜呜呜,都是奴婢没用,眼睁睁地看着少夫人陷入危险之中”
沈瑜之心急如焚,厉声打断她“你好好想想,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
双喜啜泣了两声,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想了一会儿,恍然道“对了,是大小姐、不,是安王侧妃,是她,在半路上拦住了少夫人非要说话”她没看见白音华也被人绑走的场面,这下只以为是她故技重施,又来算计她家小姐来,圆溜溜地眼睛哭得通红,“都怪奴婢,本来她就是不安好心,就不该依着侧妃跟少夫人说话的呜呜呜,三少爷,怎么办啊,您一定要救救少夫人啊”
沈瑜之神情凝重地抿着唇“我会让人去找,双喜,你先带我去出事的地方看一看。”
“是、是是。”双喜随便拿袖子抹了抹眼睛,重重应道,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只要能尽快找到少夫人,要奴婢做什么都可以”
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一声柔和地呼唤“三少爷。”
沈瑜之将状态不对的双喜挡在身后,循声看去,见是胡曼柔不知什么时候从殿内走了出来,眉眼秀丽,宁静淑雅地站在不远处,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莞尔笑道“等会儿就是用素斋的时辰了,老夫人让我来问问您和三少夫人,可有偏爱的口味”说着,她神色疑惑地在他周身看了两眼,“咦三少夫人呢不是同您一起的么”
沈瑜之脑海中猛地响起上回沈璟之来墨棠轩说的话,眼前这个柔弱温婉的少女就是在暗中与白音华传信的人,不仅将沈府上的事情透露出去,还曾合谋想要算计楚华。
他看着胡曼柔的眼神不复以往的清朗,复杂深思中透着几分疏远和排斥。
胡曼柔唇边的笑意微不可见地僵了一瞬,转瞬就强压了下去,恢复平常。
沈瑜之收回视线,语气冷淡“素斋左右也就差不多的味道,你去告诉祖母,只挑合她心意的就好,我和楚华都可以。”
言行之间,仿佛真拿她当传话的婢女看待了。
胡曼柔神色显出几分苍白,笑容都浅了些“好,我知道了。”她端着礼仪微微福了福身,也不多纠缠什么,乖顺地就回身离开了。
沈瑜之心思乱得很,也没空去揣着她的意图,让双喜在前头带路,急忙忙就向着白楚华出事的地方过去了。
然而,等他再过去的时候,那处早就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了,连被打晕在地的绿窈也被救助不及时的安王手下捎带着回去交差了,也正是从绿窈口中打听到白楚见着黑衣人出现就赶往跑开的举动,才让安王确认了这事是她故意设的陷阱。
眼见着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只要不肯说出绑架她的理由,白楚就是死活不肯透露白音华的去向。
安王怒极了想着,不如干脆就将她拉下去用刑好了。
可他掳人过来就是为了想办法把沈瑜之、沈璟之,最好整个沈氏一族都拉上他的船,却不是要同他们结仇的。
要是白楚华真在他手上出什么岔子,岂不是平白给自己招惹了敌人
安王不见得就是非沈家不可,但若是因为白音华而放弃沈家这颗大树,他也实在难以劝服自己的野心。
他沉默深思着坐在书房之中,听着看守白楚的手下战战兢兢地前来禀报说她一会儿要了一桌子饭菜,一会儿要时令果盘,吃饱喝足了,又说自己身上不舒服,要人去备上热水供她洗漱,还要备好新的衣裳首饰,连衣裳的材质、款式,首饰的颜色、品质都有要求,简直是挑剔讲究到了极点。
安王烦躁地将人挥退,执笔挥墨,洋洋洒洒地照着原定的计划写成一封信,“来人,送去,给沈璟之”
在他看来,沈家上下,能入他的眼的,也唯有一个沈璟之。
然而,这封信最后却是落在了沈玧之的手上。
当端溪将它呈上来的时候,距离传来白楚被绑的消息有一会儿了,经年堂的书房内气氛沉重压抑,他迈步跨进门槛的瞬间,冷汗就冒出来了。
“主子,您看。”
沈玧之静坐在书案前,伸手捻起信纸稍稍一抖,上头的字眼就映入了他的眼睛,比起预想中暗藏玄机的话,还多添了几句提及同样失踪的白音华。
言辞之中,说是让他帮忙留意是否有她的踪迹,隐晦的深意却是要他拿白音华去换白楚的意思。
沈玧之平和温润的面容上一丝笑意也无,眸光冰冷漠然,从那信纸上一寸寸看下来,在几欲凝结成冰的氛围中,轻叹出声“还真是将他的心给养大了。”
端溪把原本就低着的头埋得更深了些。
“他要的人呢”
端溪小心着回“主子,正落在安王妃手上。”
想起来还不免有些唏嘘,都说最毒妇人心,真不愧是徐家养出来的姑娘,徐嫮将白音华绑去,什么都不问,就把她关进一个破落的草房里,只等着风声过去,转移了安王的注意力,把人往那青楼楚地一送,这辈子都别想再回王府上。
沈玧之修长的手指缓缓婆娑着紫檀木念珠,淡淡道“她跟前的那个丫头嘴里问出什么来了”
他指得正是白音华跟前的夜鸽,要不是这边插了手,光凭徐嫮的手段,就算将人绑了来,最后也留不住白音华。
“暂且只问出了安王将她安置在白侧妃身边的原因,但其出身来历以及安王在京城中具体埋伏的眼线人手,奴才无能,还得不出来。”
“算了。”沈玧之将手上的念珠随意往桌上一抛,发出重重一声响,将端溪也吓一激灵,“尽快将楚楚带回来吧,免得她在外头玩得乐不思蜀,等会儿不舍得回来,我就该后悔了。”
也有提及三少夫人,主子言语之间才有些轻松缓和的意思,端溪暗暗松了口气,恭敬应声“是,奴才遵命。”
语罢,又迟疑着开口“那安王侧妃那儿”
沈玧之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安王的家事,自该让他这个一家之主来解决。”
“是。”
在安王的手下给他通报说,沈家传来了有关侧妃线索的消息时,他正在白楚对面坐着。
这会儿还真不是他主动来找气受的,是白楚闲着无聊,非要让他过来陪自己聊天。
当乍然听见这话,安王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视着底下颤颤巍巍来传话的奴才,沉声道“你说什么”
她大胆
白楚是借着白音华把安王引来的,就只说了一句话“王爷不想知道我是从哪里看见那块玉佩的么”安王就按捺不住,黑着脸乖乖地出现在了她的屋子里。
“说来话长,”白楚边喝着茶,边慢悠悠地道,“其实早在三哥,哦,就是我的夫君,同侧妃尚有婚约的时候,侧妃同他说话时,无意间便聊起过这枚玉佩,您也知道,我夫君对侧妃娘娘过去也是一片情真意切的嘛,我们刚刚成婚那会儿,他呀,天天借酒消愁,喝得烂醉,一喝醉就容易将那些成年旧事都乱七八糟说上一遍我自然是从他口里听说的啊。”
安王隐约觉出几分不对,凝眉看她“你想说什么”
白楚玩笑道“王爷,您不会真以为我那姐姐是在不知道您身份的时候就对您心生爱慕了吧”
说实话,对挑破离间这项业务,白楚还不怎么熟悉,要不是对方是男女主看不清底细不好对上,她更偏向于绝对的实力压制,可比使什么阴谋诡计,收效快多了。
安王倒是不为所动,冷冷看了她一眼,嗤笑道“你以为谁都同你一样贪慕荣华,甘愿为利益驱使”
“啧,”白楚轻笑着摇了摇头,“反正我话是放在这,您爱信不信,这是您的事儿,我也管不着。”
她要坚持不懈的挑拨两人的感情,安王自然心志坚定,绝不相信,可她这么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反而激起了他的疑心。
越揣测越是心烦意乱,安王一拍桌子站起来“白楚华,本王警告你,今日是最后一天,若你还不肯交代音华的去向,本王便让你好好尝尝安王府上的刑房是什么滋味”
他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就被轻轻敲响了,来人恭敬地道“王爷,奴才有要信要呈交给您。”
安王第一反应地想到是来自沈璟之的回信,抬脚就往外走去,只匆匆留下句“好生看着她,有任何异动,即刻告知本王”的命令就不见人影。
小八,找到白音华在哪儿了么
楚楚,果然你说对了白音华真的是被安王妃给绑走了可惜小八能量不够,不能看到女主具体的位置,只能偶尔听听安王妃跟身边下人说话才能知道白音华的情况了。
没事,反正安王迟到都是要找到她的,咱们就静等着看戏吧。
可是楚楚你怎么办呀要是一直被男主给关着可还怎么完成任务呀
等白楚喝完了杯中的茶水,突然发觉杯底上刻着淡淡的痕迹,凑在一起合成了两个字丑时。
她思忖半晌,抿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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