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不做声将外头的声势推向了另一波。
在有心人眼中,这不亚于默认。
这时候安王在背后推波助澜,一力联合过去大皇子、二皇子以及三皇子的势力对四皇子施压。硬生生将他从皇子府中逼了出来。
没办法,哪怕没人敢动他,但四皇子手下的人总要立足在朝堂上的,避不开锋芒。
一时硝烟四起,朝堂上也比往常要热闹些。
皇帝虽是说旧疾复发,但早朝还是去上的,他高高悬坐于龙椅之上,冷眼看着底下朝臣们的涛涛争论,忽而轻咳了一声。
不重的声响,引得满殿众人一惊,瞬间安静下来。
皇帝声线中还带着微微的沙哑“怎么朕还没死呢,你们就迫不及待地为朕的身后事操心起来了”
“陛下息怒,臣等不敢。”
偌大的殿内顷刻间乌泱泱跪了一地,皇帝垂下眼帘,漫不经心地一个个扫过去,直到底下有几道身影已经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才听他缓缓开口,唤了声“刑部尚书在何处”
施尚书忙不迭地从队列中挪出来,“臣在。”
“先前朕中毒一事,怎么没见有什么结果出来”皇帝沉声问道,“究竟是不是安王所为”
“这”施尚书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请陛下恕臣无能,并未查出此事是安王所为的明证。”
“哦”皇帝慢腾腾地说道,“你的意思,安王是无辜的了”
“臣不敢”施尚书心底满是惊慌,“是臣辜负了陛下的重望,还请陛下恕罪”
其实谋害帝王这么大的事,不光是刑部一方的责任,宗人府乃至大理寺等都该被算进来,可偏偏这会儿皇帝就仅是问责于刑部,施尚书就是有再多的不忿,这时候也都得尽数咽回去。
皇帝轻笑一声,一股凌冽的威势顺着这道声响蔓延开来“所以,要谋刺朕的人手还没抓着,你们就已经忙着讨好新君了果然,都是朕的好臣子啊”
众人一惊,齐声道“请陛下恕罪,臣等万万不敢。”
将大臣们吓得不清,皇帝语气中的冷意反而散去了,缓和着道“安王为朕之长兄留下的独子,朕私心想着他不会对朕下手,可到底大皇子也是朕的亲子,一时两难,实在不知怎么好。”带着深意的目光从底下跪着的身影上一道道划过,“诸位,可愿意为朕分忧”
此话一出,谁敢不答应。
如今,立太子的事儿暂时被压下去了,当务之急,是找到给胆敢给帝王下毒的幕后黑手。
这烫手的山芋转眼就到了安王手上。
几位皇子是不介意就让安王背了这个黑锅的,早点解决,更能方便让他们争夺皇位。
再说了,就算是安王所为,大皇子作为同伙,已是万劫不复,可陛下都说了,到底是他的亲子,这时候把罪过推给安王,也算合乎了陛下的心意,为自己挣些筹码。
消息传到安王耳朵里,免不了又是一顿发怒,不知骂了几遍大皇子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怪不得明明是长子却连身后的弟弟都压制不住。
骂虽然骂的是大皇子,但实际上安王心底的恨意全都朝着皇帝去的。
他本就觉得自己父亲当年突然被废离不开几位皇叔的携手同心,他如今争皇位,也是将自己失去的再重新拿回来,更算不上是谋权篡位。
相反,龙椅上的那位才是名不正言不顺。
加上这么几回交锋积攒下来的怨愤,逐渐地将安王这么些年修身养气、韬光养晦练就的耐性吞噬殆尽。
“夜枭,”他彻底冷了脸,“将上回既定的计划吩咐下去,时刻准备着。”
“是”夜枭郑重地领命。
不说外头如何暗潮涌动,白楚在皇宫里确实待得有些无聊了,正好宋嫔出现了,天天端着汤水补药来太极殿,求着哭着要给陛下侍疾,皇帝也仿佛是觉得烦了,又或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就把人留了下来。
宋妙仪身为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才学上的造诣即使不能说样样精通,但也能拿得出手,所以白楚和皇帝窝在宽大的屏风后头,就听她弹了一个下午的琴。
最后皇帝倒还好,懒怠地斜靠着,人还是清醒的,白楚是早早就睡过去了,不得不说古琴缓缓的曲调和绵长的余音真的是催眠的一大利器。
宋妙仪哪知道自己被当成琴师使了,握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绝美的小脸上满是洋溢着激动的希冀的笑容,娇声婉转如莺啼,怯声道“陛下,您觉着妾奏得还好听么”
皇帝一手支在额际,看着身边趴在扶椅上默默睡去的白楚,眼底缓缓浮现出些许堪称温柔的笑意,连带着语气都宽和了许多“好。”
宋妙仪当即红了脸,一双杏眸明耀灿烂,闪着水波纹一半,粼粼点缀着碎芒,“妾、妾谢过陛下的夸赞,只要您喜欢听,妾便是弹上一天一夜,手上再疼,心里还是欢喜的。”
一句话就将自己的真心和伤处给表露了出来。
皇帝是听出来了,也没有顺她意的打算,挥挥手,让人给她拿了敷手的药膏,顺便就把人送出去了。
宋妙仪自然不甘愿,软玉撒娇着哀求,却没从帝王处博得一丝联系,委屈地抿了抿红唇,怏怏不乐地退下了。
从太极殿出来,她先是去找了德妃。
当德妃问起她陛下的状况如何,宋妙仪不敢实话实说,她眼下是后宫这些嫔妃中最特殊的,去太极殿求见的人里,陛下只召见过她。
宋妙仪可不愿将这份特殊抹去。
让人知道陛下是让她进去了,却也只让她弹琴听,到底还是没见着陛下的面,说出去,原本是后宫最得宠的嫔妃,转眼就要变成笑话了。
宋妙仪眨了眨眼,低声将皇帝身体虚弱尚在病中的话又说了一遍,左右只听声音,陛下确实不如过去沉稳康健,她这也不算说谎了。
德妃自是半信半疑,索性她早也知道就算皇帝要坐下也不会在宋妙仪前露馅,所以心底也没多少失望,反而问她“你就没在太极殿看见什么人”
宋妙仪满眼茫然,奇怪道“什么人”
“你知道从沈家和离的白氏,白楚华么”
宋妙仪一张俏脸瞬间暗沉了下去,白楚华此人她哪里不记得,当初要不是她,她跟陛下之间就该有个最完美的初遇。
“您是说白楚华进宫了怎么可能”
不过是个和离之妇,哪堪攀皇家的门。
在宋妙仪的不敢置信中,德妃却轻飘飘地承认了“哪怕白氏如蝼蚁一般,只要得了陛下的青睐,照样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据本宫所知,陛下尚在病中就因惦记着白氏而将人领进宫,私藏在太极殿内怎么宋嫔你竟是没见过么”
宋妙仪面色苍白,后知后觉地想起在余音袅袅的乐声中,有几声细碎的轻笑声,清聆悦耳,怎么也不像是陛下的声音。
她当是满心满眼都装着陛下,想着自己要怎么才能夺得对方的心,那轻微的几道声响混杂在乐声中自然是被她忽略了所以,原来那是白氏“
脑海中克制不住地开始回想起那种清艳明媚的笑脸,无处不精致,更难得其中楚楚风情,乍然一笑,最美好的春光霎时间也被称得平淡无光。
宋妙仪苍白无血色的面容上,在眼眸嫉恨不忿的衬托下,显出阴沉暗淡的神色,“陛下喜欢的,是她么”
德妃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多少有点可惜。
陛下多年冷情,对待后宫有过宠的也有过爱的,但多是转瞬即逝,快得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一开始就没有多少真心。
仔细回想起来,也唯有多年前的阿琅特殊些,当初她连带着腹中胎儿双双离世时,陛下可是动了真怒,将王府上下都清查了个遍,但凡有些嫌疑的人都被收拾了,甚至还从中折进去一名侧妃。
想想,一个侍妾的死能把家世卓越的侧妃拖下马,这是多大的爱重啊。
在宋妙仪之前,也有人送过与阿琅相似的女子到陛下身边,但多数被看破拿下了,连一日宠幸都未得,所以宋家另辟蹊径,不找形似,要自己培养个神似的。
几番精心筹谋下,总算如愿了。
德妃望着宋妙仪的眸光中添了几分深意“关于白氏,本宫还去问过皇后娘娘,才知道原来陛下将人带进宫里,连皇后娘娘都是不知道的。”
她幽幽地叹了一声“唉,按理说皇后娘娘是国母,从宫外来了女子,没有问过皇后直接领进宫里,终归是不太合规矩的。”
“想想她连日与陛下同吃同住还不如直接过了明路,封她个位份搬进后宫历来,毕竟身份在哪儿,能封多高的位份陛下再喜欢,祖宗规矩还是要遵循的”
德妃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好似几粒小石子,落在宋妙仪心头,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哈今天的晚了,突然发现连不上网真心是要吓死我,
网瘾少年太难了
晚安呀宝贝们希望大家健健康康、完事如意哈哈哈哈,
千万别再给我断网了ba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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