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璃这一番话问得如玉脸色苍白，嘴唇几次阖动，都没能说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就在这时候春草突然开口道：“大小姐，如玉姐姐之所以没禀报有人欺负林姨娘的事情，完全是因为她年纪大了，打算出府嫁人，怕柳园的事情闹大，影响到她，因而每次她都劝姨娘忍耐，哼！”
郑璃听了春草的话之后，抓紧了手中的帕子，她抬眼看向已然委顿在地的如玉。
不辨喜怒地开口问道：“如玉，春草说的可是事实？”
如玉白着脸试图解释道：“大小姐，奴婢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奴婢真的不是……”
郑璃不想再听她在那里发表脱罪之言，出手制止了她。
然后她目光一扫，沉声道：“今日，我要对院子中的诸位讲一句，看到不平之事，不管不问也是帮凶，大家都是聪明人，希望以后今日这样的事情少一些。”
院中诸人皆应是，郑璃这才继续开口道：“春草敢于第一个站出来揭露真相，擢其为一等丫鬟，先暂时继续在柳园侯任。“
“如玉身为一等丫鬟，却没尽好自己的本分，降为二等，还有人有什么要等我说的吗？”
俗话说得好，财帛权势动人心，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在月例银子，衣物，食物上和二等差距颇大，郑璃这番话一说出来，柳园的那群人果然骚动起来。
不一会儿，又一个小丫鬟站了出来，上前跪下道：“奴婢红儿，是伺候三小姐的丫鬟，拜见大小姐。”
郑璃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喜欢这些年轻人多一些，她们没有牵累，反而更会做出符合自己心意的事情来。
她温声问道：“红儿，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就好，不用怕。”
红儿点头，利落地开口道：“奴婢因是伺候三小姐的，常碰到三小姐的乳母孙妈妈，最近经常听她感慨三小姐是个……是个灾星。“
“说她……说她出生没几天就克死了自己的父亲，然后又克死了自己的嫡母，她担心自己这个乳母会不会被克死。“
“孙妈妈还抱怨自己为什么没做上少爷的乳娘，还……还经常饿着三小姐，三小姐饿得直哭。“
“奴婢没法子，有时候，只能偷偷给三小姐喂一点小米粥，中间有几次她苛待三小姐的时候，被姨娘看到，奴婢……奴婢当晚就看到姨娘她在三小姐房间中抱着三小姐流泪。”
红儿这番话一说出来，郑璃气得浑身发抖，有的人恶毒起来连孩子都不放过！稚子何辜？
哪怕对方不是原主的庶妹，她听完了红儿的话后也会生气发怒，怪不得林姨娘会带着孩子逃离侯府，实在是侯府在她眼中，就如同那噬人的妖魔一般罢？
“哐啷”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郑璃拍着掌冷笑道：“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哪个是孙妈妈？快滚出来回话！”
郑璃这次真的明白为什么古装剧里动辄就摔杯子以表愤怒了，她刚刚觉得自己的怒气上涌，简直想站起来去打人。
可惜她碍于这侯府千金身份，也只能拿杯子撒气了。
郑璃身旁的人都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脾气，陈嬷嬷立马站了起来，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口中劝慰道：“大小姐莫要太过动气，气大伤身，您之前病还没大好呢，若是被气病了，二小姐和小少爷又该没人照顾了，这些下作的东西，小姐打了卖了都好，唯独不值当愤怒。”
被陈嬷嬷这么抚背，郑璃不由得有些尴尬，而且她觉得被气病这种事情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
她忙出言劝道：“嬷嬷放心，我懂的分寸的。“陈嬷嬷被她劝得再度坐下，略放下了点儿心。
看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个孙乳娘，郑璃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这种人审问了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说之前院子里还有窃窃私语声，自她摔杯子以后，可以说静得落针可闻。
郑璃她不想再浪费时间，打算一下子把审问这件事给结束掉，她指着被堵住嘴的王嬷嬷，对着柳园那群还在站着的仆妇问道：“她就是柳园的掌事嬷嬷吧？”那群人纷纷点头。
她又问：“那最开始给林姨娘说那些话的人是不是她？”
她虽只是坐在椅子上问话，那些仆妇也都觉得她的气势如虹，哪里敢替王嬷嬷遮掩？因词忙七嘴八舌地回答了一番，结果都指向王嬷嬷。
郑璃又看向陈嬷嬷，问道：“嬷嬷，对这种刁仆，府中向来是如何处置的？”
陈嬷嬷回道：“刁仆府中向来是直接发卖了的。”
那王嬷嬷听到陈嬷嬷的话后，也顾不上旁的什么了，挣扎着求饶道：“大小姐！您行行好，我年纪都大了，发卖出去如何能活？“
“更何况奴婢是侯府的老人儿了，随意卖掉老奴，可是对侯府的名声不利啊！“
“哦……对，奴婢曾经伺候过先老夫人，父母，祖父母的老仆大家族都是会以礼相待的啊！大小姐！”
郑璃被她吼得心烦，更不想看见她了，如果王嬷嬷她说出来这番话，估计她还会心软一点，但是她既然想拿故去的老夫人和侯府脸面来压人，那就只能呵呵了。
她心中冷笑，意欲开口，可陈嬷嬷却直接出言道：“呵，王嬷嬷，如果你把幼时在先老夫人身旁做过扫撒丫鬟，都称之为伺候过老太太的话，我真的佩服你的脸皮厚度了！“
“你现在是打算以所谓的旧情来胁迫大小姐么？还有侯府的脸面都是当家的主人们挣出来的，和你一个心黑的老东西有什么干系？莫要往脸上贴金了！”
不得不说，陈嬷嬷怼人的口才那是一流的，把王嬷嬷说得那叫一个哑口无言。
最后只能嚷嚷着陈嬷嬷不是侯府出身的奴仆，只是陪房这一点来攻击陈嬷嬷。
郑璃这次终究是没忍住，她责问被摁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王嬷嬷道：“你这是在质疑我母亲么？”
王嬷嬷不敢闹了，陈嬷嬷这才开口道：“大小姐，这样的泼皮放出去也是祸害，不若把她打一顿板子，再送到庄子上看管起来好了，免得她在外面随意抖落侯府的事情。”
郑璃点头：“那便依嬷嬷所言。”
解决了王嬷嬷，郑璃又对红儿说道：“你也很好，等三小姐回来，你继续跟在三小姐身边吧。”红儿跪下谢恩。
其他人的处置郑璃都全权交给了陈嬷嬷，不过她跟陈嬷嬷强调了只惩罚首恶，旁的如果只是小错的话，扣一些俸禄即可。
陈嬷嬷领命而去，柳园的审问总算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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