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小的怎么会……小的自然是愿意的……那是芳草……哦不二丫的福气……小的……小的……”钱管事激动得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郑璃抿嘴笑：“钱管事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我把钱管事叫来并非是为了查账，而是我临时想了一个生钱的法子，想让人帮我留意着，不知钱管事可否愿意？”
钱管事没想到，这事情竟会峰回路转得如此之快。
从最开始接到女儿传递过来的消息，以为自己要被大小姐责罚。
到后面自己女儿不仅被大小姐看中，连自己也要被大小姐委以重任。
这实在是……实在是……莫非是家里祖宗突然显灵了不成？
“钱管事，钱管事？”郑璃的声音终于把他从激动中给唤了回来。
他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小的愿为大小姐随意驱使，多谢大小姐给小的这个机会！”
说着头也磕了下去，郑璃先是被他这一番突如其来的下跪操作给搞懵了。
紧接着，就看到这个年逾四十的中年男人，激动得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满脸通红。
郑璃并没有觉得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反而觉得有些伤眼。
她忙开口劝道：“钱管事的忠心我自是知道的，你快起来吧，具体事宜我们还要详谈呢。”
“是……是……，大小姐说的是这个理儿，小的这就起身。”
钱管事刚起来，郑璃便开口问道：“不知这座庄子这几年每年能给洛京城中那些合作的花坊供应多少桂花？钱管事能否给我报个数？”
在敲定这个计划之前，她还是需要提前调研一番的。
比如说原材料的供应问题，若这个问题都不了解，贸然投资，别说让资产增值了，只会让钱打水漂。
这是她未穿越尚在现代管理企业的时候，就坚定的一个道理。
钱管事却被自家大小姐的这个问题给问糊涂了，这个数目自己具体也没算过啊。
但是又不能晾着大小姐，他有些窘迫地回答道：“具体数目，小的倒没算过，不过每年都能从这桂花里赚个三十两银子。”
郑璃心中更觉得无奈了，你都有总钱数了，再有一个单价，不就知道了每年供应出去的数目了嘛？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暂时不能对手下的人期望太高。
像钱管事这样的人精，他们不是不聪明，而是自己熟悉的管理方式和这个时代的不太一样罢了。
用着的时候，自己再慢慢□□吧，她内心安慰自己道。
“那往常桂花的单价是多少呢？每斤多少钱？”这个问题还是得靠自己问出来才行。
钱管事听罢，这才回过神来，忙回答道：“因着花的种类，采收时间略有不同，花坊那边给的价格也不太一样，不过小的估算了一下，每斤桂花约三百铜板。”
郑璃点头，三百铜板名义上是可以换算成三钱银子的，三十两纹银也就是说每年的产量在一百斤？
“那钱管事可知花坊那边出产的桂花油的价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个小的倒是知道一些，花坊中最普通的桂花油半斤就需二两银子呢，也就洛京城中的中户以上的家庭能用得起。”
半斤二两银子？而原材料的桂花一斤也才三钱银子，听起来挺多的。
可实际上产品不过比原材料翻了十三倍，再除去其它制作成本，也不算暴利。
她心里更是有了底，也愈发确定了产品以后要走的路线和面对的客群，想拿香露和香氛赚钱，自然要瞄准京城的官眷富户了。
“钱管事，我今日看到庄子上的桂树似乎品类不太一样，那些花坊最喜欢收的是哪种桂树的花？”郑璃再度出言。
“银桂，他们最喜欢要的是银桂的花。“
”咱们庄子上金桂、银桂、丹桂、四季桂都有，可那花坊最喜欢的不是我们平素最常见的金桂，而是银桂，四季桂他们也会在其它季节收一些。”
大小姐问的这个问题，钱卫觉得自己总算能说道说道了。
“那其他桂树所产的花呢？”真的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郑璃刚觉得一年一百斤产量太低，接着就发觉材料似乎并不缺乏，只是有的人不识货罢了。
“花坊不收其它的，我们自己收一点晒干了泡茶喝，或者做一点糕点之类的，其它的都落地上了。”钱管事答道。
郑璃猜测，那些花坊只要银桂，应该是因为以现在的技术，银桂最容易把精油浸入油脂中去。
其它几种桂花浸出率太低，他们才不收的。
可等自己用了更高级的蒸馏法来提取以后，他们不要的那些花，正好能成为自己的原材料，无非是蒸得久一点罢了。
一切都已经确认，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顺利多了。
“今年，庄子上开始给花坊供花了么？”郑璃问道。
希望钱管事没有和别人签订什么供应协议，不过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类似的商业协议才是，自己以后倒是可以试试。
“今年桂花才刚开，花坊一般都是等到花开的最好的时候来收呢，大小姐，只前几个月他们来收过一次四季桂的。”
“那就跟他们说，今年咱们庄子上不供花了。”
“行倒是行，可是……可是大小姐，那都是相熟的老户了，不给他们一个理由，就贸然断供。“
”他们……他们估计会以为我们要将花卖给他人，那就得罪人了。”
钱管事没有问大小姐让自己这样做的缘由，他只是在思考，改如何安抚那些常年收花的花坊。
“你就跟他们说，今年侯府大小姐特别钟意这些桂花，想多赏几次，不愿意卖了。”
要理由多简单，现代的时候，如何和上下游的合作客户周旋，郑璃可是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钱卫虽然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可他也只能照此执行。
“罢了，你直接告诉他们，侯府也打算用桂花做点生意，因而不能供给他们了，让他们找下家吧。”郑璃突然开口道。
以侯府目前的身份，倒不必顾忌太多，直接告诉他们真实原因，反而更好一点。
起码他们不会在侯府以后推出自己的产品的时候，在背后说闲话。
“好的，大小姐，不过……我们真的也要用桂花的生意么大小姐？”
钱卫对郑璃提到的生意有些惊讶，他身为侯府管事都如此，更别说那些花坊掌柜，听说此事之时的反应了。
他们大多是不屑一顾的，自家能做的了桂花油的生意，完全是靠着祖宗传下来的方子和手艺，这种手艺都是自家吃饭的家伙，轻易是不会传给他人的。
侯府就算是世勋权贵，在生意场上，该不行还是不行。
看来自侯爷夫人过世后，这侯府掌家的主子也是要病急乱投医喽！
当然，现在的他们有多么不看好，等到侯府真的推出自家香露，引发洛京的夫人小姐们的抢购热潮的时候，就有多打脸和后悔。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钱管事问出来以后，郑璃思及该做的调查自己已经问清楚了，也是时候跟他说明白了。
于是直接开口道：“是啊！我们也要做桂花的生意，而且我打算今年就开始着手。”
“也像是那些花坊做桂花油么？大小姐，可是我们找不到如何调配的方子和老匠人，这些都是被他们严格控制在手上的，怕是……”
钱管事心中并无太多激动之情，反而颇为忧虑。
“谁告诉你的，咱们侯府要做桂花油了？和他们做一样的东西有什么好的？我既然要做，自然是要做出那不同之物来！”
郑璃笑着打断了钱管事的话，也打断了他继续忧虑下去的心。
“那大小姐打算做何物？”钱管事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
郑璃勾唇轻笑，吐露出两个字：“花露。”
花露？那是何物？花瓣上的露水么？露水太阳一出来，它便没了，那要怎么收集？
钱管事觉得大小姐说的话那么简单，只有两个字，却也那么复杂，自己根本就猜不出来。
郑璃看他那茫然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
索性她也就不打算解释，等开始做起来以后，他估计就明白了。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把蒸馏器给造出来，没有仪器，再好的想法也不过是空想罢了。
“钱管事，你出去一趟，把红柳给我叫进来，就说我有事交待于她。”郑璃开口吩咐道。
钱卫点头应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地出了这厢房，路上他还一直在想“花露”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的动作不算慢，不一会儿，红柳便进了厢房。
她对郑璃施礼道：“大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给奴婢做的？”
“红柳，你去帮我拿一套文房四宝过来，咱们这次出来，带的东西里，应该是有的吧？”
吩咐到最后，郑璃的语气明显不太有底气，出来庄子上游玩，丫鬟们真的会给自己收拾笔墨纸砚么？
如果没带，那就有一点麻烦了。
红柳看着自家大小姐，捂嘴笑道：“自然是带了的，大小姐勿须担心，再说，哪怕奴婢们忘了带，田庄上也是有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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