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姣看到哨子就觉得不太对。果不其然，那美人鱼听到哨声后立即停下。随后她鱼尾用力，整个身子跳出水面，在空中时手臂迅速抱住尾巴，将自己团成一个球后又掉入水中。
座位上有人开始鼓掌，大叫了一声：“好！”
皮衣女人朝众人鞠了个躬，然后继续伸手配合哨声指挥水面的人鱼。
人鱼跟着女人的手势开始动作，轻柔的身躯变换着各种姿势，十分赏心悦目。
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和鼓掌声充斥着不大的仓库，和杂技团里的驯兽表演一模一样。
江姣心里震惊，然后开始怒火中烧。她做在最前排，几乎是离人鱼最近的人，她看到人鱼被头发盖住大半的脸上一片悲切，眼角不停的落下眼泪，泪水落入游泳池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是有智慧的！她在难过！
江姣看着这个上半身和人类一模一样的人鱼，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别这样对她！”
嘈杂的房间陷入沉默，众人都转头看向江姣，甚至连还在表演的美人鱼都停下了。
江姣迅速站起身，也不再考虑对方有多少人了，抬手就往单独一个人坐在一旁的南齐脸上挥出一拳。
她本就任意妄为，不知为何一进这个副本就变的瞻前顾后起来，这不像她了。
南齐身后站着的保镖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迅速控制住江姣，将她按在地上。
南齐脸上很诧异，他挥退了保镖，将江蛟扶起身，疑惑的问：“胡教授？”
江蛟甩开他扶着自己胳膊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人鱼道：“你看看她，看看她的脸，她和我们一样！”
“你们凭什么像驯兽一样对她？”
南齐嗤笑一声，“胡教授，你在说什么胡话？不是你说的要好好看看这人鱼，还建议我将她交给你解剖的吗。”
“怎么现在变成她跟我们一样了？你看看她后面那条鱼尾巴，我们人类可没有这个。”
江蛟看着面前南齐嘲讽的样子，逐渐冷静下来。现在硬刚显然行不通了，只能先混进他们，找机会仔细问一问人鱼再做决断。
她收敛了自己的神色，请咳一声道：“是我没说清楚。这人鱼珍贵得很，怎么能这么糟蹋？是该被我带到实验室好好研究一下的。”
南齐狐疑的看了看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早就是这样想的。让她表演不过是为了给今天来的贵宾们助助兴。”
他转头示意了一下皮衣女人，接着说：“我这就让我的秘书给你送到实验室去。”
众人见两人这般说法，知道今天的表演已经结束，也开始陆陆续续退出房间。
南齐则带着江蛟走进一个角落里的小侧门。侧门不大，江蛟现在身高目测有一米八左右，只能低着头进入。
进去的空间要比刚才的仓库大了好几倍。江蛟刚一进入只觉一片白茫茫的刺眼，等眼睛适应了才看清里面的布置。
这里放满了各种实验用的仪器和物品，东西大多都是透明或是白的，再加上粉刷的白色墙壁，这才显得是一片白。不过看着倒是很干净，充满了学术气息。
这是个很豪华的实验室，用来研究人鱼的。
江蛟不得不感叹一声南齐秘书的效率，刚才还在游泳池里的人鱼此时正静静躺在一台手术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的双手和鱼尾都被一个铁环牢牢拷在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南齐不知从哪里拿来两套手术服，他将一套穿在身上，另一套递给江蛟说：“胡教授，穿上吧。”
江蛟点头，直接套在了西装外面。
一切都准备齐全后，江蛟站在绑着人鱼的手术床前，身后站着南齐和他的一堆助理。
江蛟心虚得很，她上学时候学的文科，压根没有好好学过生物。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床头托盘上的镊子剪刀和一堆她不知道的器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齐见她迟迟未动，催促道：“胡教授，可以开始了。”
江蛟随意应了一声，胡乱拿起一个镊子。她本想夹着人鱼尾巴上的一片鳞片应付一下，却慢慢感觉到一阵眩晕。
眼前越来越模糊，江蛟听到南齐轻轻的说：“怎么不继续了？”
他的声音听着忽近忽远的，江蛟的意识逐渐抽离，然后晕了过去。
倒下之前，江蛟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你不动手，那就换我来吧。”
江蛟是被疼醒的。刀子陷入皮肉的感觉实在不好。她下意思的痛呼一声，随后听到一声轻笑。
江蛟朝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一头惹眼的红发和一半娇美另一半却腐烂到已经露出白骨的脸。
她现在是躺着的。因为角度问题，她只能看到站在她身旁女人的上半身。
女人身上伤痕累累，腰部以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胸口已经被掏空了，只露出后背薄薄的皮和森白的骨头。
人是不可能伤成这样还活着的。江蛟条件反射的想要起身寻找武器，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锁在了床上动弹不得。这姿势和江蛟没昏迷之前用来绑美人鱼的一模一样。
她已经从女人半边正常的脸认出她就是那条美人鱼。她不懂为何自己现在和人鱼之间的关系完全反转过来。
人鱼现在是持刀者，而她变成了那个躺在案板上动弹不得的鱼肉。
美人鱼早在江蛟睁眼的时候就知道她已经醒了，但她并不在意，继续拿着小刀在江蛟身上胡乱的划。
江蛟疼的直抽气，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
江蛟开始奋力挣扎，但床上的手铐十分牢固。尽管江蛟挣扎的筋疲力尽，手铐纹丝不动。
江蛟开始绝望，她想副本开始时那个电子音说的没有生命危险那些都是屁话，她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
疼痛接连不断，江蛟看到手术床上到处都是自己流出的血，她听到了刀子划开自己皮肉的声音。
江蛟看到人鱼的刀子越来越深入，她慢慢捧出一颗鲜红的心脏，动脉出的血溅在人鱼的脸上，她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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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教授？您起了吗？”
门口响起敲门声，江蛟猛的坐起，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气。
死亡的感觉还历历在目，江蛟抚上胸口，摸到的是一片柔弱的布料。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平坦的胸口上穿着一层真丝睡衣。
温暖的阳光透过一面墙壁大小的落地窗洒在江蛟身上，江蛟意识回笼，看到眼前熟悉的场景，想起这是刚上游轮时住的那间海景房。
门口响起‘滴’的一声，那个当初给江蛟准备房间的男人快步走进来。他看到床上直挺挺坐着的江蛟，松了口气。
“胡教授，您起了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敲门没人答应，我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情。”他小心的说。
江蛟愣愣的看着他，反应了一会才道：“哦。没事。”
之前发生的一切，是梦吗？
梦不可能这么真实，江蛟此时仿佛还能感受到刀子划开自己皮肤的感觉。但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她还活着呢？
“主人让我通知您该用早饭了。”
“好。知道了。”
男人恭敬的退出房间。
江蛟深呼一口气，安定一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起床穿衣服。
她还是那副男人的样子，江蛟收拾好后一开门就看到了房间门口站着的男人。
男人往走廊伸手，道：“请随我来。”
江蛟跟着男人到了吃饭的地方，这里不亏是豪华游轮，各种各样的食物美轮美奂，都整齐精致的摆在桌子上。
早餐是自助形式的，从中餐到西餐日料一应俱全。江蛟挑了几样自己喜欢食物装了满满一大盘，刚被冲击过的小心脏被美食安抚了不少。
南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兴奋的看着江蛟，眼里的喜悦抑制不住，刻意压低声音问江蛟：“胡教授，你说的是真的吗！人鱼体内真的有可以延缓寿命的物质？”
什么玩意？江蛟一脸懵逼。
江蛟没说话，但并不能影响南齐的热情，他继续道：“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是不是只要捕到足够多的人鱼，我就可以长生不老？”
南齐此时靠的她极近，他手撑在桌子上，弯着腰。脖子上挂着一条金色的链子，但只能看到链子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隐在他的t恤里，看不见是什么。
江蛟显然无法回答南齐的问题，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莫名其妙就跨越到了胡教授研究出什么东西的时间点上，很是迷茫。
不过……如果南宁说的长生不老是真的，那确实是个重大的发现啊。
江蛟也不清楚这是不是真的，不好随意回答。就只能先说要回实验室确认一下再来告知南宁。
实验室还是在那个有游泳池仓库的小门里，整个房间依旧一片白色。
江蛟心惊肉跳的看着不久前自己躺过的手术床，上一次死亡给她的感觉十分糟糕，她下意识的想要远离那里。
她倒退了几步，背后撞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江蛟回头，看到身后有一个玻璃做的圆柱形空间，形状有点像是科幻电影里的休眠仓。
透明的柱子里灌满了蓝色的水，里面竖直站着一个半人半鱼的生物。
江蛟这才确定自己上次死亡的场景并不是梦。她看到面前这个和杀死自己时的面容相差无几的美人鱼，心中思绪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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