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童小雨被准时的生物唤醒。之前两条被子,两人个各盖个的,互不干扰。
现在他们是一被同眠,她起身肯定会惊动旁边的苏梦枕。
昨夜男女第一次深入交流后,童小雨对苏梦枕不知道怎么办,反正是尴尬。
她还是假装未醒,等苏梦枕起床走了后,她再起吧!
童小雨闭眼想着今天与苏梦枕相处时自己要不要表现害羞,娇弱一下。可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自己与苏梦枕你来我往,毫不相让的架势,现在装害羞、娇弱真够矫情的。还是正常表现,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比童小雨早醒片刻的苏梦枕,见她睫毛微颤,他嘴角亲吻下童小雨额头,柔声说道:“小雨,我很欢喜。”他这一生都在凛冬长夜之中孤军奋战,也许是上天怜悯,或是缘分,让她从天而降,站在他后背。
继续装睡的童小雨这次坚决不理,以免发生清晨激战。
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不,对镜绾青丝。
苏梦枕嘴角含笑,眼若碧波荡,端坐在梳妆镜前,长发如瀑披在身后。
充满健气、调皮的长长高马尾当然不符合苏楼主的气质,所以童小雨只用银色云纹发带扎起前半部分头发,而后用玉冠固定,后面部分自然披散(现代统称公主头,苏公主)。
“夫君,转头对我。”童小雨用手将他的两边鬓角头发做最后调整成型,然后满意点头道:“好了,夫君你看看。”
“小雨说好,自然就好。”苏梦枕含笑道。
苏梦枕饶有兴致的表示他可以给童小雨画眉,体验下夫妻情趣。没有情趣的童小雨拒绝了,她这眉形、颜色实在没有必要描画,多此一举。
夫妻俩用完清淡,养生早膳后,苏梦枕说道:“今日是小雨归宁的日子,我们一同到白楼挑选送给童将军的礼物。”
“夫君陪我一同去见叔父?”
“自然是和你一起。”
童小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苏梦枕,他真的有京城传言的高智商吗?居然傻乎乎自寻死路。
“若夫君到将军府,叔父必会扫榻备厚礼相迎。第一件大礼是见血封喉无色无味的珍贵药茶;第二件大礼是个个身价千金以上的刺客群;第三件大礼是唐门所有高端、精品暗器。确保夫君你有去无回。”
苏梦枕……
门外杨无邪正拿着厚厚的礼单送来给夫人挑选回门礼,他有罪,愧对楼主,居然给楼主选了如此凶残的亲家。
“童将军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又怎会做出如此授人把柄的蠢事?”
他如果在将军府遇害,无论与童将军是否有关系,童将军必定会受牵连。
“叔父就是因为不要脸,才成为如今的大人物。”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对童贯发家史知之甚详的杨无邪对此话百分百认同,不过作为童将军侄女身份的夫人这样评论长辈好吗?
“更何况叔父此举无论成败,肯定会甩锅给师父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将军府内有不少师父的内应,师父则会把这黑锅成功盖在六分半堂头上,到时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肯定是一场大混战。不论金风细雨楼胜,还是六分半堂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两家都会被蚕食。最后得益的肯定是叔父和师父还要加上方应看,他们会排排坐,商量瓜分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
“六分半堂不是蔡相手下吗?”苏梦枕不解忍不住问道。
“六分半堂明面上依附师父,可师父并不信任。六分半堂打着叔父的名头得了不少好处,但对师父的命令却经常阳奉阴违,很不听话。”这事是方应看造孽,光明正大给六分半堂挖坑。
方应看打着米公公的名号建立了有桥集团,垄断经营着天下油、米、盐、布、糖的交易,凡是垄断经营的,就是躺着进钱,他居然垄断了全国最重要的民生物资,自然钱赚的富可敌国。
打着孝顺长辈幌子的方侯爷为打通蔡京势力关系,对他是任其需索,提供钱货。方应看一跃成为蔡京心中的小可爱。
更妙的是小可爱性子率真,百分百听他的话,乖孩子方应看还十分坦诚的给蔡京算了账,表明蔡相宽厚、仁慈,索取钱财不过十之一二。
对钱财尤为看重的蔡京把六分半堂打他名号的孝敬和方应看交好关系的钱财一对比,两边诚意高低立马知晓。
专横跋扈蔡京他只要听话、乖顺的下属,自认为余下有术,敛财有方,从来只有他占别人便宜的份,结果平日里对他俯首称臣,唯马是瞻的雷损居然敢占他便宜,欺骗他,所以霸总上身的蔡相表示要天凉雷破。
金风细雨楼胜情报头子杨无邪深深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蔡相想灭六分半堂如此重要之事他怎么一点苗头都没查到。
“夫君,你把二弟送给叔父吧!”
杨无邪惊愕,他是江湖情报人形资料库,从那些形形色色的资料中知道有男人喜爱同性的怪癖。没想到身为太监的童贯私下竟然也有分桃断袖的癖好。
二楼主面目俊雅、玉树临风,气质轻慢疏狂,行走间有着酷烈的男性气息。把骄傲的温小姐迷得七荤八素,在二楼主面前没有一点娇蛮性子。现如今还引来太监童贯的觊觎。
唉!长得好的男人不仅要应付女人还要防太监,二楼主实在不易呀!
此言一出, 鸦雀无声, 好半晌,苏梦枕神色肃然,语气严厉地教育着言语无状的小妻子:“二弟是金风细雨楼的副楼主,更是我兄弟。小雨不可胡说。”
为了保住大龄楼主好不容易娶回的老婆,贴心的杨无邪马上描补道:“若童将军确实有异于常人的爱好,无邪就到问柳馆买个知情趣的私下送到将军府。”
“杨总管不在乎自己竖着进去,躺着出来,就送吧。“这杨总管一副正直模样,脑子却装着污七八糟的废料,真是愧对”无邪“这么好的名字。
对于同样想歪的苏楼主,偏心的童小雨专门慢条斯理的解释:”叔父甚是遗憾手下的江湖人,没有一个功夫高,学识好的青年俊才(这一项彻底输给了师父)。我听师妹说二弟不仅武艺好,而且领兵打仗的本事也很厉害,二弟投入叔父门下定能一展所长”。
苏梦枕沉吟道:“事关二弟的大事,还是叫二弟亲自决策。”
苏梦枕知道白愁飞廿三岁时曾以白明之名,在翻龙坡之役,连杀十六名金将,军中称之为\'天外神龙\',统率三万兵马,威风一时,但在不久之后,成为兵部追缉的要犯。若二弟仍有铁战沙场之心,他也不会阻拦。
白愁飞以为苏梦枕找他是有关楼中要事商议,哪知是听枕边风挑拨要把他赶出金风细雨楼。
“大哥,小弟自入楼中以来,一直尽心尽力做事,对大哥更是忠心耿耿。大哥可不能偏听有心人挑拨之言,离间我们的兄弟情谊。”
白愁飞说这话,明里暗里都剑指小奸佞童小雨挑拨离间。
童小雨懒得说废话辩解,直接问道:“二弟你的真正志向是什么,别说闻名天下、建功立业这些虚的,直接说你想坐到什么品级要有什么权力的官职。若你只想在江湖闯荡,那就不用回答。”
“小雨,二弟并非官场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二弟,是我怕你因兄弟情意而埋没你兵事才华,不能让你真正得偿所愿。”见白愁飞怒对童小雨,苏梦枕连忙解释道。
白愁飞只有短期计划除掉苏梦枕,坐稳金风细雨楼头把交椅,然后再怎么样,他还没想到那里。不过江湖中人终究要制约于朝廷官府,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人,莫非王臣,他终归要在朝廷有名有势。
白愁飞面色恢复后,沉默不语。
“既然二弟的目标是当大官,那就从最基本的当官资格说起:文武举;九经、五经、明经、明法等诸科;荫补。首先我们把荫补排除,二弟不是官吏子弟;第二武举排除,朝中重文轻武,文官挟制武官,若二弟从武举出身,以后想升高位,基本上不可能。第三排除诸科,通过考诸科获得的官职范围狭小,权力也很小,朝野普遍认为是没能力靠科举的人才会走偏门考诸科,所以这类升到顶就是正三品官。最后是科举,科举是二弟当大官,权臣的唯一途径,可也是最熬时间的,京城这么多科举出仕熬到白头官至四品还算是善始善终。”
见白愁飞不以为然,童小雨自顾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初窥门径后,想以金风细雨楼作为敲门砖?”
白愁飞深呼吸后,淡然笑道:“大嫂说笑了。”
童小雨撩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朝中我师父、叔父他们一手遮天,你就是把金风细雨楼献给他们,他们不会重视你。你看看如今江湖中多少门派投靠师父他们,在朝中可有他们的一席之地?远的不说,就拿六分半堂举例,在我师父手下尽职尽忠这么多年,雷堂主在朝中有位置吗?”
童小雨撇撇嘴,嘀咕:“若你不是夫君的二弟,我才没闲功夫理你。”
事大、事小,事成、事败,都要告诉对方自己所做的辛苦努力。这是叔父他们言传身教的道理。
闻言苏梦枕对她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握着她的手也愈加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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