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很久没跟杰森聊过微信了。
很久大于等于一周，而且聊的概念不是杰森发一条她回一条，而是回复的时间间隔超过了8小时——星星是很忙碌的，她的工作内容很保密，杰森也不问，但是……
你说女朋友不回你微信但你能在她同事（？）的直播中连续两天看到她，一天是给他吃瓜，另一天是给他拿东西，两次都很活泼轻松，还留了个“我在睡前先看你再看猪”的梗，还让一帮人叫唤着也要小姐姐陪……
别人有没有意见杰森不知道，反正他有意见。
“等等，你们俩已经算男女朋友了？”罗伊问：“我以为还在暧昧期。”
杰森：“滚开。”
虽说由于各种原因，杰森和星星之间反正不可能公开，但杰森作为一个老实孩子，在搞事上虽然不含糊，但某些问题上想当老实。他瞥了一眼罗伊，托腮，在想自己该什么时候再去中国。
“当然是挑星星空闲的时候啦。”罗伊拍拍他的肩膀：“星星不放假，孤单的小杰鸟有什么扑腾翅膀的意义呢——更何况乱扑腾翅膀，会被人打下来的。”
“你好烦啊。”杰森打开他的手：“我还在想别的。”
罗伊：“跟兄弟说说？”
“我在想这个。”杰森一抬头：“你说这个和新闻是不是有点关系？”
罗伊陷入了思考。
而孔克南惊呆了。
他拿着手里的纸，看了半天，最终反复确定这上面写的字和自己想象中的是一样的——少年站起来往外跑，到处去找星星解惑，但星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转了一会儿，他只看到楼下的茶茶在做引体向上。
是的，茶茶在做引体向上。
面无表情的小姐姐像一台机器人，重复着上上下下，姿势标准，吐息均匀，一看就是经常练习的大佬——孔克南蹲在一边数，数到60的时候，自己胳膊都觉得酸了，但茶茶依旧无情地像是个引体向上机器。
“你爪子嘛？”
茶茶被看得实在受不了了：“你这辈子没见过别人做引体向上噻？”
茶茶是四川人，偶尔会露出一点辣妹子的口音和本质。要是平时，孔克南知道自己不招茶茶待见，是不敢招惹这位少年班巨巨的，但这次……
“我在找星星啊，她不见了。”孔克南好好地拿着手里的那张纸：“我想问问你看到她没。”
“去看猪了。”
茶茶跳下来：“好几百头猪，一锅锅看过去，么得三个小时回不来——你手里那是超人的材料？”
“诶，你知道？”孔克南很惊讶：“我以为这是保密的！”
“对你来说啥都是保密，对我，我当时知道的时候你还在学校里头勒索同学呢。”茶茶拍拍手：“咋个，你不信？”
“……”孔克南被戳了一个黑历史，咳了一声：“我就是很惊讶，因为……无论如何，超人被击落这件事情——哪能一点风声都么啊？”
是的，超人被击落过。
在他飞到上海买小笼包外卖的路上。
仔细说一下的话，那时候超人还很年轻，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多次在侵犯了中国领空的前提下跑到上海买外卖——其实在他第一次飞过来的时候空军就发现了，架不住他飞得太快，战斗机还没升空人就没了。
最开始有人还以为是阿美莉卡的挑衅，但时任海军某军分区指战员、现任东部战区九级战斗员的谢司令在与地方协作、经过走访调查后发现，这孙子在雷达图上消失之后，降落在上海市区某处，最终的目标是……
排队买小笼包。
“噗。”孔克南特别想笑：“哪家小笼包啊？佳家？吾啊老欢喜切……”
他看到茶大佬的眼神，把话憋了回去：“那个，然后呢？”
“然后个屁，你在欢庆‘外国友人被中华美食降服’之前，能不能用你那个快坏掉的头壳想一想，一个外国的‘超级英雄’，不打招呼多次突然穿越边境，侵犯我国领空，会对国家安全造成多大的威胁？”
茶茶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他今天是来买小笼包的，你哪晓得啷个明天不会来袭击上海市？”
“拜托他是超人诶，他怎么……”
孔克南下意识反驳，忽然想到自己应该闭嘴——他不是为了被骂才来的：“……那他是怎么被击落的呢？毕竟……他那么快。”
“再快有什么用，降落的时候还不是要减速。”茶茶拿过那张纸：“上面不是写了，通过多次观测，最终确定了他的飞行习惯，然后在专属经济区和领海区域间把他击落的。”
这是谢司令奠定自己在海岸线声望的一战，并且在击落超人后成功用渔网捕捞了这位在美国也颇为神秘的超级英雄。具体过程是什么不得而知，一张纸上并没有写全，但此次后，超人就没再敢嗖一下飞到上海买外卖过。
“……这样啊。”孔克南挠挠头：“我还以为……”
他有些困惑。
“我估摸着孔克南多少也挺失望吧。”
叶主管闭目养神，好容易得了空。茅山骗子过来将送今天的工作总结，看到叶栗眼睛上盖着毛巾，打着扇子，活脱脱一个退休老干部的样子。没等茅山骗子说话，叶主管倒是说起了孔克南。
“那孩子崇拜超人，所以应该多少会失望。”茅山骗子把东西放下：“但是失望是对超人还是对……谢司令，我也不好说。”
这话相当保守了，叶栗摇扇子的手顿了下，笑了一声。
“你之前可是跟格润站一起的，说孔克南年纪小，能掰回来。怎么我现在听着，好像屁股要往我这儿挪了？”
“格总……有时候挺天真的，跟格总在一起久了，也会被她的理想主义感染。”茅山骗子有点认真：“但我上次去看了一眼王柏熙，我就觉得……如果王柏熙是那个样子，那么孔克南年纪小，更冲动，更激烈，很多事情的难度就会比我们想得更……棘手些。”
茅山骗子说的是改造孔克南。
说是改造也不恰当，因为孔克南本身就是块完成度很低的材料——他的能力开发是相当高的，可作为一个“超级英雄”——这是叶主管非常鄙夷的称呼——孔克南实际上只是一个拙劣的，对美国超人的模仿品。
因为之前国内公开露面的类似人员相当少，孔克南的出现可以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球，并且造成了很坏的影响，那就是所有人都以为中国的特殊能力者就都是这个样子的。新鲜感过后，对所谓“中国正义联盟”的批判多了不少，把孔克南“中国化”的日程也被迅速地提上了桌面。
讽刺吧，明明是中国人，却还需要“中国化”。
这就是唐麒，也就是茅山骗子觉得棘手的地方——孔克南以超人为榜样，学习的是超人，以及超人背后的自由主义精神。这也是他上次跟葛嘲风吐槽的地方，那就是自强部宣称要遏制自由主义泛滥的义警风潮，实际上制造的还是那堆自由主义辣鸡。
王柏熙原本应该算是根正苗红的人，是非常可靠值得信赖的——连他都在“中国正义联盟”的活动中转向，认为反对政府、反对权威、反对体制是一种高尚的活动，并且还在活动中不仅仅对自己国家的纪律部队出言不逊，还试图让邻国发生动荡，那么可以说，自强部从根上就是烂了的。
一个违反了几乎所有行事原则，彻底失败了的产物。
所以叶主管其实还是个很善良的人，她真实的评价只会更糟糕，但在收编过程中，她没有对原自强部和所谓中国正联作出过这样的评价。当然也可能是她懒得去说，毕竟说这种话，对她来说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叶主管只是在做事情。
很多很多事情。
“再棘手也要做啊。”叶主管伸了个懒腰：“谁让我摊上了格润这个巨型圣母——这家伙最近这两天在边境什么情况？没遇到事情吧？”
“暂时还没事，”唐麒说：“倒是遥总那边说，王柏熙这两天表现得特别好，还申请出外勤。”
“出外勤？”
叶栗重复了一遍：“让景之遥自己拿主意吧，她要怎么收拾王柏熙是她的事了。”
“还有……斯塔克公司有函过来，说……”
唐麒笑了起来：“……斯塔克总裁上次试图和大家一起买石榴，没抢到，问能不能单独卖些给他——他未婚妻在跟奎恩董事长夫人聊天的时候吃了一个，说是很好吃，念念不忘。”
“这我怎么给他弄去，树早都被摘秃了。”叶主管摘下眼罩：“跟他说他投资的茶园倒是快产出乌龙茶了，那个倒是能给他留。对了，满大人是不是上次申请了保外就医，没给他批吧？”
“没有，监狱内医疗条件完全能够处理他的老年病。哦对，斯塔克这边还问，满大人的十戒到底能不能共同开发……？”
斯塔克说的是满大人的戒指，也是他一直对抗的神秘力量。这几年他一直试着想解密十戒，但一直没能如愿。
他当然不能如愿，因为十戒早就被那群搞装备的人拿去研究，最后用来发电了。
“他倒是一直不死心。”叶主管打了个哈欠：“可惜我的手伸不到装备那儿去，当然，能伸我也不可能给他——现在几点了？是不是快八点了？开电视！”
唐麒把电视打开，按照指示调到一台。等到熟悉的音乐响起，纪录片开始了。
依旧是那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地念出了开场白。
“不久之前，在上海曾经发生过一起让不少人揪心的暴·乱·事·件，这其中，曾有某些国家的犯罪分子出没，并试图扰乱当时的救援秩序，攻击我国公民。在多方配合努力下，相关人员被抓捕归案。由于其母国拒不承认自己的指派，因此，这些曾经的犯罪人员被迫滞留在国内。对于这些值得同情，被利用的罪犯，国家的政策也是宽大的，仁慈的，并且带领他们走上了劳动改造人生的光明道路——”
电视中，自杀小队当时的行为被剪辑穿插播放，中间还有发言人展示的各种证据。其中，Green脚踩哈莉·奎茵的背影定格了三秒。
“……=口=”
孔克南被茶茶按在电视前，告诉他这是今天要看的电视节目。少年懵得要命，挠挠头上的小短毛，而弹幕和他一起懵。
“自杀小队？就上次上海那个？”
“这题我会！有害垃圾！！！”
“我日昍晶这帮人怎么还没死=皿=”
“这位踩着疯婆子的女王大人是谁？！”
“弯成蚊香……”
“好帅啊！！！”
……
屏幕黑了几秒，再缓缓亮起之后，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大棚。
“——就在事情发生一年后，记者来到了关押他们的农场。负责相关情况的苏监督员，此次将带领我们一起参观，并解说他们转变的过程。”
镜头拉远，大门和招牌落入了镜头中。
大家看到了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自新养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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