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忧外患

    看到了没, 这是超人！

    孔克南满脑子基本上没想别的，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超人的场面——那是在美国的时候, 他受卢瑟的邀去的，然后卢瑟遇到了点麻烦，被他和超人联手解决了。

    联手, 这是重点。

    和超人，这也是重点。

    不知道是不是在叶主管的管教下呆久了, 他再见到超人后第一时间就回忆起了那段峥嵘岁月, 面对的是各种奇怪的危险，而他则成为了那个能够平定一切的英雄人物。

    他那时候是聚光灯下的, 闪闪发光的，被掌声尖叫环绕的。

    而不是苦哈哈的备考学生。

    “……最近怎么样？”

    超人看着他，笑了笑，看起来有些疲倦：“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看起来你还是不错的。但, 我还是想亲自问问你。”

    “怎么说呢, 还行吧, 就那样。”

    孔克南挠挠头, 笑起来：“我知道你那边还有蛮多问题的。你也还好吧？”

    超人噎了一下。

    孔克南对他来说像个孩子，比如一个从天而降的超人系新成员——和康纳这种不太一样，孔克南虽然也是人造的, 能力上和超人同根同源，可他本身并不含有他生物上的一部分，并且除了有自己的人类父母外, 还来自不同的文明。

    的确，这是卢瑟搞出来的事情，可如同康纳一样，超人认为自己应该为此肩负起一些责任。

    他必须这么做，除了防止这孩子滥用超人的能力外，还有就是……防止这孩子的超人能力被他的政府所利用。

    就是呆着这样的心思，他试图联络孔克南，但似乎……

    已经晚了。

    超人最近有很□□烦。

    他妻子被FBI抓走之后，无论是国会还是美国政府都一直持续不断地向他施压，哪怕之前一直合作的天眼会和暗影局也在明里暗里地支持国家机器的行动——似乎他们也认为超级英雄们应该被国家所管制了，原因之一是为了大统领所说的“美国优先”，原因之二，这是为了对抗神盾局。

    神盾局是有自己下属的特工的，而特工也是复仇者联盟的成员。因此，他们在“国家-政府-超级英雄”的链条的完成度是很高的，因此在相关领域内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和中国这边的相关部门的联络就可以看出，神盾局已经试图和对方开展高级别的对话，并且利用手里的钢铁侠为其打开一些通道。但相对的，天眼会和暗影局的功能越来越倾向于服务超级英雄们，而非领导他们。

    “我们是朋友，我是这么认为的。”超人曾在会议上这么对天眼会和暗影局的领导者表示：“而我们彼此一直是互利互惠，而不应该上升到管理和被管理的层面。”

    “的确，我们应该是朋友。”

    天眼会的负责人说：“但是，超人，我的朋友——如果你现在不做出一点牺牲来支持我们的话，那么很快你们就没有我们这些朋友了。我们的位置，会因为职能相识，辖下却没有稳定的战斗力而被兼并。到时候，再在你面前的就是神盾局的那些人了——而那些人是什么行事方式，你是知道的。我们起码还会为你们争取到更宽松的环境。而且，如果我们的关系如果更紧密的话，那么按照我们在安全系统内部的话语权，也不会发生随时扣押和你们关系亲密的人的事情。”

    是的，事情一团乱，以至于原本最糟糕的设想都成为了easy模式。

    内部乱成一团，民粹却高涨——超人要解决的远不止大统领抛来的问题。

    还有更多。

    好在现在正联内部还是团结的，又因为有复仇者搞出来的内战在先，结局惨烈，现在美国队长还在外流落，因此鲜少有人敢于分化正联内部。一旦正联和之前那样分化，那么不仅仅超人面对的是内外交困的状态，整个国家都是如此了。

    也就是在这时，超人才会有些羡慕中国内部现在的管理模式和架构，比如他听说神矛局和自强部都被叶栗打乱重新编队了。负责孔克南的，根据蝙蝠侠的猜测，应该是后勤部门，又或者单独处理舆情的地方——而孔克南本身也会被潜移默化地洗脑，最后成为他们的一员。

    青少年是很容易被洗脑的，只要利用爱国情绪、远离外部环境和一群小伙伴。

    比如视频里的星星，似乎就是个可爱的姑娘。而男孩子在这个年纪，注意力被异性吸走是很正常的事情。

    用嬉笑打闹磨损少年英雄的心智，最后拔去猛兽的牙齿和利爪，使他屈服于被铸造出来的幻梦乡和千篇一律的队伍中，从而成为政府的爪牙。

    孔克南不能走这条路。

    起码对于超人来说，这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大人的社会，总是有这种那种的意外出现。但是我会解决的，所以不需要太过担心。”超人拍拍他的肩膀：“我只是很担心你，还有你的中国正联——你们都还好吗？我只知道你在某个地方被看守着继续读书了，其他的人呢？你见过他们吗？”

    “呃……还没呢，栗子姐姐说过等回去之后带我见老王——就是我们的蝙蝠侠。他现在在中部——我是说，在我们国家中间那部分。他现在暂时不当蝙蝠侠了，有新的任务派给他，感觉还是很重要的。”孔克南说：“彭黛兰去了宗教管理局，说是有她的同类在。那个地方，我没有权限，栗子姐姐也没有，所以暂时去不了。”

    “他们把一群神关在一起？”超人下意识脱口而出。

    “呃我不觉得是关在一起？肯定不是关在笼子里那种啊。”孔克南挠头：“我记得唐哥跟我说过一嘴，说是蛇巨巨传授经验，如何适应现代社会发展，在城市生活中生存下来什么的……”

    这个答案勉强算是个答案，虽然超人下意识不赞同去“宗教管理局”，但起码他知道彭黛兰在哪儿了。

    于是，他接着问：“安光照呢？”

    “栗子姐姐说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过一阵子让我跟他视频一下。”孔克南回答：“她说现在不太好让安光照露面。”

    “……也就是说，你现在其实一个联盟成员都没见到吗？”

    超人问：“Lily一直都用‘再过一段时间’来答复你？”

    孔克南怔了一下：“也没有吧，我过几天就能见到老王了……”

    他下意识地回答，看到超人的表情后噎了一下。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有些怜悯和同情，又有一点隐藏起来的愤怒。

    “孩子，我现在要面对很多事情，所以我无法一直持续地关注你，也不能让你到我身边来，如何学习对待自己能力的态度。我们现在也被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东西阻隔了，但我想让你知道，一个人是不应该被这样敷衍地对待的。”超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你想做什么事情，就应该有充分的自由去做，而不是听从和你没关系的人或者一个集团的指令——他们让你这样做，一定是有自己的目的的。我不能说这一定是坏事，但是孔克南，Lily在我们内部有一个很特别的外号。”

    孔克南有点没回过神来：“啊？什么？什么外号？”

    “我们偶尔会叫她……”

    “Ian.”

    那张漂亮到极致的脸蛋投射在墙上，躺在皮沙发里的男人盯着她看，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痴迷的神色。他如同打量猎物一样地看着她，语气中充满了玩味：“你知道这个外号的来源吗，亲爱的梅西？”

    “我不清楚，老板，但我……”

    他身后美艳的女秘书微微欠身，刚要查询便被制止了。

    “这是查不到的，能查到的东西如果真的能查到，就不需要情报人员的存在了。而这个，”他指着叶栗在网络上流传的照片，现在这些照片已经被删得踪影全无了：“这更是花大力气也查不到，只能等着偶尔的天赐良机才能一窥的秘密。我可以告诉你，梅西，Ian的称号，完全是由I演变而来的，也是I亲自认证过的，才能在某个小圈子里流传的称呼。”

    I，一位大英政府身居末职的公务员，亲自教导除了比自己还要可怕的怪物。

    他会欣慰，会纠结，还是会后悔？

    这都不重要。

    一头怪物。

    放在这满是庸俗世人的人间，她的出现真是绝妙极了。更绝妙的是，她背后的那支神秘的队伍——它隐藏在所谓的中国超人的背后，早已经存在却依旧没有被任何人揭开面纱。卢瑟捏着下巴，很可惜上次香港的袭击没有闹大——神盾局介入后平息了舆论的关注，巧妙地用花边新闻转移了焦点，不仅仅是神盾局，韦恩旗下的媒体也开始刷大统领的消息，让大家又开始关注起了自家的事务。在美国是这样的，在欧洲，尤其是英国，这条消息近乎没有任何水花，哪怕有人讨论，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隐藏了。

    一个甫一出现，便吸引了几乎全世界的势力为其善后的人。

    Ian.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很适应，孔克南，但……我们的确对她……觉得敬而远之远比亲近有加更好。或许在你面前她是另一个人，更和善一些，像个邻家姐姐。”超人说：“可作为……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的人，我不得不说Lily时常是让人感到很棘手的存在。”

    不她不和善，也不像邻家姐姐。

    孔克南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反驳超人。

    超人看了看远处的舰艇上那位老者，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一个曾经和她很亲近的人对她有过这样的评价，我无意于讲她人的坏话，我只希望你能当做一个参考，在你下意识想要依赖她的时候。”

    孔克南提起了精神，超人则几经犹豫，说了出来。

    “那个人说……”

    “你没有心。”

    叶栗睁开眼睛，忽然发现她刚刚打了个盹。靠在枕头上，她抬手看了看表，估摸着和超人见面时间已经到了。小小打了个哈欠，她拿起手机跟唐麒联系，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一切很正常且顺利，没有任何梦见失败的过去的理由。叶栗发了一会儿呆，又想到听到这句话时的场景。

    边陲小城，森严戒备。

    长长的人链被驱赶着越过国境线。

    不时还有人试图脱离这个队伍，但立刻被两旁的人按倒，直接押送到对面。

    小孩子在哭，女人也在哭。

    叶栗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一幕幕的生离，也是一幕幕的死别。

    快银就在她几步远的地方，被唐麒压得动弹不得。

    他半跪在那里，连抬头都不行——唐麒的符咒只用了一片，却力压千斤，哪怕是快银也无法挣脱。

    “你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呢栗栗？”

    他咬着牙，像是在质问她。

    “——你没有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皮皮，卒

    =

    蟹蟹大家安慰我！

    爱大家！

    以及我认真觉得如果真的有超级英雄，他们的宿命（在国外）就是被政棍和各种势力利用，玩到骨头渣都不剩。

    关于这个，我其实推荐大家看《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这个片子。

    这片在美国不算火，但我很喜欢。看完之后有一点特别感触的，就是超级碗的烟火热闹非凡，但被邀请的战士们脑子里却是在战场上的子弹声。

    嗖嗖嗖，砰砰砰，轰隆隆。

    同样的声音，一边是繁华浮夸的社会，另一边是斑驳疮痍的内心。

    这非常不美国，尖锐直白地在嘲弄美国人所谓的英雄主义。美国对英雄的认知仿佛只有那一块漂亮的、新闻上的、庆典中的，而忽略了刀光剑影背后遗留下来的东西。

    他们再次回到战场，但美国国内依旧会歌舞升平，不会有任何改变，然后再继续请出下一个比利·林恩。

    仿佛其他的不曾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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