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是一样的。
元宫矢凝视着严胜,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动摇, 她扯了扯嘴角, 直视男人那张看起来有些可怖的面容。
“啊,是啊。”她轻声说道, “是的啊。”
我跟你是同样的人,都是身在黑暗,心向光明的人。
仰望太阳, 努力向其追逐,却始终在触及的边缘, 永远靠近不了。
因为我们一开始就活在黑暗之中。
“但是严胜, 追逐不是这样做的。”
人是要有底线的,无论再怎样渴望一件事物,也要学会克制,这才不至于落入疯狂的境界。
否则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
“这只是你的想法, ”严胜说着, 给身后让开了一条路,“现在已经晚了。”
另一个身影从他身后显现, 因为过于关注严胜,他们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
“兄弟相见, 旧友叙旧,这幅场面还真是百看不厌。”
一个穿着和服, 散落着半长卷发的男子走到他们的面前, 脸上挂着和善且虚伪的笑容。
“继国缘一, 真是久仰大名。”
这个自横空出世就一直在他耳边出现的名字,于今天终于见到了真人,鬼舞辻无惨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
跟继国严胜相似的容貌,却是截然相反的气质,这个男人宛如一口深井,既看不清里面,也摸不透外面。
唯有一点肯定的是,他是强者。
“鬼舞辻无惨”这还是缘一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但只一眼,他就认出了他是谁。
和以往的任何鬼都不同,仅仅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他的强大。
原本想要将严胜打晕带走的计划怕是要落空,缘一移动了点身子,把身旁的少女拉到了后方。
他这一动作,正好就让无惨的视线转移到了少女的身上。
他的所有注意力原先都在缘一身上,虽然早就瞄到了旁边有个女孩,却根本没有将她当回事。
只是缘一这一动,倒让他的兴致升起。
鼻间轻嗅,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再加上这股气味并不常见,他很快从纷杂的记忆找出了这有些面熟的脸。
“原来是你。”
还真是意想不到,原来几年前,他们就有过接触了吗
“还真是可惜啊,”无惨的心情越来越好,情不自禁笑出了声,“你们真是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好机会呢。”
如果当年再凑巧些,他们来的早些,他们走的晚些,事情或许早就结束了。
“这次的机会还没错过。”缘一冷冷说了一声,拔出了手中的日轮刀。
他的身后,元宫矢也抽出了腿间的胁差。
这场战斗结束得有些出乎意外,他俩提起了所有的精神,原以为二对二,怎么样也能获胜,可是鬼舞辻无惨却用出了意想不到的一招。
他跟缘一对阵了两招,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迅速和严胜调换了位置,交换了敌手。
只是瞬间,严胜就拦在了缘一的面前。
无惨笃定了,面对尚且虚弱的兄长,缘一是不会下狠手的。
他想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元宫矢根本不知道,她陷入了黑沉的黑暗,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各处袭来,令她在沉睡中亦是眉头紧锁。
缓缓睁开眼,她能感受到的只有说不出的疲惫。
她躺在一间和室里,周围一片黑暗,身下垫着还算柔软的褥子,身上也象征性地盖着一床薄被。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嘴唇已经开裂,嗓子也干渴得说不出话,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
她动了动手脚,发现身体无力是一回事,应该是被灌入了一定的药物。她的手腕和脚腕都被铐上了铁链,铁链的末端连接在房间的四个角落,足以禁锢住她的行动。
即便药物的作用消失,她也无法离开这个房间。
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只是开了一小条门缝,透出了一丝光亮。
元宫矢不适地眨眨眼,眼眶里反射性流出了两颗泪,通过这丝光亮,她看清了来者的脸。
那个名字在她口中转动了两圈,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空气中无声地流动。
珠世
女人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嘴巴做了一个道歉的口语,她手上拿着一个小碗和小刀,轻轻捧起少女的手腕,从她并不致命的地方割了下去。
丝丝缕缕的鲜血从手腕上滑落,滴落到小碗中,很快汇聚成了小小的半碗。
这样的疼痛对少女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只是在药粉撒上去的时候抖了两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给少女喂了半碗清水,包扎好伤口,端着碗走了出去,合上房门,周边又恢复成了一片黑暗。
元宫矢再度闭上眼,希望尽快将身体里的药物缓解。
之后的几天,她就一个人躺在这小小的和室中,珠世每天都会过来两趟,给她喂一些能够维持生命体能的人类食物,并取一些她的血液。
每天的取血,刚刚有些愈合的伤口又被破开,重复着这一行为。
她俩之间没有任何的交谈,就像从来都不认识,在珠世俯下身为她清理身体时,她们会用口语进行无声地交流。
每天这么一点,倒也让她了解到了许多的东西。
这儿似乎全部都位于鬼舞辻无惨的监视之下,只要她们一出声,就会立刻被发现,因而只能用这种方式进行交流。
两个人每天交流的机会并不多,但从珠世的话至少得出了一个消息,虽然她被抓来了,但至少缘一是没事的。
无惨并没有将她变成鬼,而是当作食物将她养在了这里,每天取些血用来饮用,除了珠世以外,几乎没有其他鬼能够靠近她。
有时在夜晚,她总能听见门口发生一些动静,似有鬼在她门口晃荡,试图闯入,却在发生一次短促的尖叫后再度恢复平静,没有发生任何动静。
“那都是些忍耐不住,想要对你下手的。”珠世有时也会出声解答,毕竟她在鬼舞辻无惨面前是那样一副形象,必要时还是会展现些的,“你的气味,对他们而言诱惑太大了。”
也只有她,能够忍耐住,才会被派过来,负责打理少女的一切。
自己的气味
她知道自己是稀血,也知道对鬼有很大的诱惑力,但这么厉害,还是第一次知道。
毕竟以往的鬼,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会被他们斩于刀下,连交谈的机会都没有。
珠世取完血,再次离开,与以往不同的是,她准备了另外的一个管子,将一部分的血存了进去,悄悄藏在自己的身后。
她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告诉少女,这个房间已经被下了禁制,没有无惨的同意,谁也不能靠近这里,一旦接近,就会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威力这样强大的禁制,也只有无惨自己亲手设置才能产生。
他真的只是将少女当作食物吗如果只是食物,未免也太过重视了。
还没有一个食物能获得这种待遇,就算是再珍贵的稀血也没有过。
珠世敛着眼,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又过了两天,在又一次喂食时,元宫矢突然说出了一段有些晦涩难懂的口语。
第一次珠世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将那段口型记在了脑子里,回去琢磨了半天。
第二次少女又重复了遍一模一样的,同时手指在旁边的榻榻米上小幅度比划着。
她写出了一个药名。
珠世大脑里的迷雾突然全部散开,少女口中的,正是一连串的药名和用方。
珠世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再加上尚且为人时久病成医,虽然有很多都不太清楚,但她还是努力记了下来,在回去后用自己独特的方法记录了下来。
请一定要记下来。
她在少女眼中看到了这样的请求。
晚上的一次喂食取血后,珠世离开了房间,元宫矢又闭上了眼睛。
长时间的囚禁,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白天和黑夜,这间房间似乎是位于拐角处,窗纸也用上好的油纸给蒙住,就算是白天,只要不打开门,也很少会有光亮透露出来,她只能靠着珠世的到来来计算着时间。
她动了动手脚,只能做这幅小幅度的活动,身体的运动量根本不够,就算现在松开她,她也使不出自己的全劲,更别说逃出这个地方。
正这样想着,外面又发出了细碎的动静,她对此已经有些见怪不怪,甚至产生了些可悲。
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凭借食欲来行动的生物,真是说不出的可怜啊。
可这次不一样,那个机制似乎并没有发动,脚步声渐渐接近,外面的人手触碰上门框,拉开了那道门。
不知道第几天,这个房间终于有了珠世以外的人进入。
她睁眼,看向那个男人,由于她躺着,那个人站着,两个人的差距就显得异常之大。
她看着他,面色无波。
“恭喜,看来现在的情况反转了。”她开口,因为长时间的不说话,嗓子有些粗糙。
“那么,现在你想做什么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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