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 付丧神们也学会了分辨人和鬼, 只要细心观察, 鬼和人身上的气息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刚刚擦肩而过的那个少年, 应当是鬼吧。
只是身上全然没有那种腐臭的味道,只是淡淡的血腥, 并不明显。
这样的血味他们身上也常常拥有, 并不是什么可怖的事, 只是长期生活在战斗中拥有的独特气息。
药研瞬间改变了自己的计划,他匆匆进了药馆, 直接提起了自己的药箱,跟在了少年的身后。
同时嘴边轻吹一声,一只白色的信鸽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点了两下头,又如烟一般消散。
这个式神会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递给审神者, 汇报这儿的情况。
短刀的隐蔽和侦查在这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就算隔了一点时间差跟上去, 路上的人烟亦是稀少, 那个鬼少年也没有发觉药研。
他又进了几家药店, 提着几包药材出来,这才朝着小道走去。
药研越跟越觉得可疑, 他挑的都是没人的小路, 各种曲折弯绕, 即便是本地人也很难分辨清, 药研几乎是贴着墙壁和屋檐前行, 还要时刻注意自己被路灯照出的影子会不会被发现。
这个时候就会怀念灵体的状态,除了审神者以外都不会有人看到他。
又拐过了两个角落,药研照例追寻着脚步声,等到快要听不见时才会追上,可是突然,少年的脚步消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那样。
他皱眉,加快了脚步,从角落里探出头来。
原本紧紧跟着的少年已然消失不见,他面前所对的是一个死胡同,没有任何可行的路。
胡同的墙壁也有几分高度,就算翻过墙壁前行,也不会没有一丝动静。
这样想着,药研的双手在墙壁的石砖上摸了起来,没有放过任何一条细缝。
触碰到右侧的砖头时,他的手突然陷了进去。
如同接触到了一团空气,直直穿了过去。
这是一堵虚假的墙。
面前被屏障所遮挡,自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眼下他面临着一个选择,是直接闯过去,还是掉头原路返回,将情况报告给审神者再做打算。
两种选择的利弊在药研的大脑中快速进行着计算,然而下一刻,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外面的客人,请进来吧。”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药研抓紧手中的药箱,迷茫地抬起头,在原地四处打转,脸上适当流露出了一些惊恐。
他像是一个普通的,被突如其来声音吓到的少年,不知所措。
他缓缓地向后倒退,不动声色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在距离墙壁有好一会儿的地方,他迷茫的表情瞬间收起,撒开腿就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短刀的机动在这一刻全面展开,只瞬间就要消失在墙对面的女人眼中。
她用指甲划开了自己的手臂。
绚丽的花朵陡然出现,笼罩在周围,形成一个密闭而又狭小的空间,迷了药研的眼,将他彻底困在了原地。
他想要冲出去,可是那些花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在阻挠着他,却也不主动攻击,只是无数次轻柔又和缓地把他推回原地。
药研不再掩饰,抽出自己的本体,就想将其击碎。
“孩子,我没有恶意。”
那个女声又再次想起,药研眉头挑了一下。
被一个鬼喊作孩子,还是第一次的经历。
哦不,也许正是因为是鬼,年纪比自己大还说不定。
“我只是想好好跟你聊聊,”周身的花朵稍微消散了些,表现出了女人的诚意,“如果可以的话,请进来吧。”
这摆明着是要挟了。
用最温柔的语气做出让人不容置疑的决定,这种行为自家大将也常做,药研此刻只希望式神的消息快点传递到审神者手中,他深吸一口气,提着药箱转身,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那片墙内。
脸进入墙体时下意识眯起了眼,却什么都没有撞到,再度睁眼时,眼前俨然是一种不同的风景。
墙壁的后面是一座房子,跟她的医馆有些相似,刚才的鬼少年跟一个女人站在门前,那个少年的眼中满是戒备。
“是你”愈史郎很明显认出了药研,刚才听珠世大人说有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一边觉得自己给珠世大人带来了麻烦,一边又十分气愤,只想把跟踪自己的人暴打一顿,却没想到是刚刚擦肩而过的少年。
他下意识把女人拦在了后面,发出了致命三连问“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跟在我后面到底有什么目的”
药研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前的少年竟然有两分可爱,他是觉得敌人会主动告诉他这些吗提了提手上的药箱,他说道“我说我是走错了想要跟在你身后问路你信吗”
愈史郎勃然大怒“你是把我当傻子吗”
“不要这样讲话,愈史郎。”身后的女人低声呵斥了他一句,不顾阻拦自己走到前面,对少年轻轻颔首,“抱歉,这孩子没有恶意。”
“只是,我们确实想知道您为何来到此处”
珠世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这个少年的身上别着短刀,很有可能就是猎鬼人,来到此处,除了斩杀他们,似乎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以往并非没有其他猎鬼人知晓了他们的身份,珠世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避开,实在避不开,也不会去正面对上,而是用特殊方法将其弄晕,把他们转移出城去。
可是眼前的少年,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两分熟悉。
这种熟悉并非来自他的相貌,甚至不来自于他本身。
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药研把手中的药箱放到一边,理了理领口,一副打算好好和对方交谈的模样。
突然,他拿起刀,直直冲了过去。
在审神者到来之前,必须用最大的努力将对方困在此处。
元宫矢的心思落空了,那个姓氏为月彦的男人并没有来到会场,到来的只有他的妻子和女儿,无一例外,两个人都是最纯正的人类。
那个小女孩差不多四五岁的模样,生的是烂漫可爱,一双眼亮闪闪的,提起自己的父亲时,嘴里噼里啪啦有说不完的话。
她的母亲连忙把她拉到一边,对着元宫矢他们点头表示抱歉。
“没事,令媛很是可爱。”她笑着回道,又夸赞了两句,让对方的面容好了不少。
见此,一期适当地离开,给她们留下单独谈话的空间。
女人亦是称赞元宫矢和一期的般配,带着虚假的笑意应和下,借此,她将话题转移到了那位月彦先生身上,表现出一个普通夫人对其丈夫的好奇心。
“先生有要事出门了,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女人笑着回答,“常常这样,毕竟是做生意的,之前也有一段时间也总是在外面奔波。”
总是在外这个关键点引起了她的注意,元宫矢十指交叉,脸上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您这般漂亮,女儿也生的极好,想来月彦先生亦是一表人才吧。”
话至于此,是想看他的照片了。
这个时代的好处就在于已经有了照相的技术,普通人或许花费不起去照相馆的金钱,像他们这种人家,应该也只是一场日常活动。
时下流行的是将恋人的照片带在身侧,若是出门在外更加如此。
可女人只是抱歉地笑了笑,她的女儿在一旁打岔“爸爸不喜欢照照片,我们也没有合照。”
“是吗”她适当地表现出一丝诧异,“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她眼角的余光一瞄,看见了落在飘窗处的白色影子。
那是一只信鸽,若隐若现,身体不时地呈现出虚浮状态。
是本丸中的式神。
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一期已经走了过去,他听完了信鸽传递来的消息后,面色严肃。
“药研那儿出了事。”
既然如此,就不能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了,让鹤丸假装家里出了事匆匆跑进来给他们报信后,他们就有了顺理成章离开的理由,在驾驶车辆于大路上飞驰,来到大致的目的地,他们直接抛下车,迅速往那条小道跑过去。
“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附近根本没有什么东西,一期脸上不由得露出焦虑之色。
“不会的。”安慰着一期,跑到中途,审神者突然停下来,注视着墙壁上若隐若现的印子。
“应该就在这附近。”她朝四周张望,最终眼神停留在了一堵墙壁上。
上前用手按了按,竟然是实心的。
给两个付丧神递了一个眼神,后退两步,两振太刀抽出本体,朝着那面墙攻击了过去。
墙上瞬间破开一个大洞,周边时空陡然出现一阵扭曲,一副新的景象出现在他们面前。
刀鸣之声在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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