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夜从药店走出来, 迎面走来一个戴口罩的女人, 对方主动跟她打了招呼。
吴满珍。
顾良夜倒是认出来了,冷淡地点了点头。
若是放在以前, 吴满珍只会觉得她太清高, 现在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吴满珍注意到她手上的袋子,关心地问了一句“顾老师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顾良夜的脸色的确有些苍白, 她是清隽秀丽的长相,不笑不言语的时候, 就显得十分的清冷,今天温度不是很低, 然而她像是怕冷,围着一条很厚的灰色围巾, 只露出一个尖俏的下巴, 就连下颌弧线也是冷淡的。
“有点着凉。”
顾良夜礼貌性地笑了下。她旁边是一面矮墙, 上边布满了小孩子的涂鸦,墙角下零星窝着几簇可怜的枯草,然而这些若是给她做背景, 也生出一些秀雅来。
吴满珍有些失神地想, 为什么之前没发现这个人生的这般好看呢
“怎么不找医生看一看剧组的唐医生医术很好的,我这儿有她的电话, 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她”
吴满珍显得十分担忧,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着凉, 她也拿出了十二分的关心来。顾良夜最近经常收获这类的“善意”, 闻言只是轻笑“我买好药了,这样的小病用不着麻烦医生。”
她镇定自若地朝吴满珍扬了扬手上的袋子,不待她看清楚里边装的是什么便离开了。
吴满珍好不容易才抓到的谈话机会只持续了一瞬,她看着女人修长冷漠的背影,眼里生出一些错失金大腿的不甘来。
如果当初眼力劲能好一些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吴满珍看了几秒,原本也要离开,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拐进了顾良夜刚刚光顾过的那间药店。
没记错的话,唐医生说顾老师前不久才着凉过一次,那次应该开有药,时间这么短,顾老师如果又着凉,那应该还有药才是,即使没有,也该找唐医生复查吧
怎么会自己出来买药而且这样的人,应当是习惯了别人的照顾,也会舍近求远吗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吴满珍叩击了下柜台的玻璃,问了问老板“请问刚才那个女人,她是买的什么药就是高高瘦瘦、戴一条灰色毛巾的很漂亮的那个女人。”
老板奇怪地看她一眼,反问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吴满珍名气也不小,如果不是看顾良夜出门了她也不会随便在外边乱走,即使出来,也是全副武装的,这样的装束在明星堆里很平常,但在普通人眼里就有些奇怪了。而且她一开口又是问人隐私,老板显然把她当做坏人,摆摆手让她别问了,吴满珍识趣地掏出几张红票,放在了柜台上“老板,麻烦你再想想。”
老板狐疑地看她一眼,又心动地看了眼钞票,最后拿过去,说了几个名词。
吴满珍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紧急避孕药和消肿伤药
她被这消息砸的半天回不过神,直到回到酒店,也是飘着的。
是哪个小妖精动作这么快不过没记错的话,顾老师是个oga吧她买避孕药,所以是个aha吗哪个aha这么厉害,竟然不声不响地拿下了顾老师,而且还直接到了这一步
吴满珍坐在沙发里,神情一时震惊一时嫉妒,最后,脸上却泛起一些潮红来,整个人兴奋得有些不正常。
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顾良夜回了房,先是吃了药,而后进了卧室,楚忱像个尾巴一样跟进来,被她赶出去了。生疏地给自己上好药,她抓着药膏出来,把药给了楚忱“你那不是也疼吗涂一下。”
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还是有点破耻度,女人的目光有些躲闪,楚忱倒是不害臊,接过药膏,还去研究是不是好用的那几款,随即被气恼的女人敲了下脑袋“别看了,快去。”
楚忱这才乖乖进了卧室。
好一会儿才出来。
房子这时已收拾好了,就是床单之类的还没洗,拿去酒店洗是不可能的,上边全是信息素,狼藉的很,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会立刻看出来有多激烈。
楚忱打算自己洗,顾良夜靠在门边看了一眼,见她白嫩的手指浸泡在水里,须臾便变得通红,不由皱了皱眉“要不丢了吧。”
这床单本来就是她自己带过来的,不算是酒店的资产,而且即便是酒店的,也不是赔不起。
她看楚忱干这样的活,心里是有点舍不得的。
楚忱歪头看她“可是要丢到哪里呢万一给人捡了去要出事的。就算是闻到也会出事的。”
这上边残留的全是双s级aha的信息素,堪称是天然的c药,若是真丢了,恐怕会引起大规模的骚乱。
不能丢。顾良夜心烦地揉揉眉心,楚忱安慰她“我洗一洗就好了。你别以为我不会做这些,我在成为明星之前,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什么事情都自己来的人啊。”
她仍然活力满满,这样的事情于她而言只是甜蜜的负担,是餍足之后所需要付出的小小代价,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的。
如果能一直跟姐姐这样过下去,就是天天收拾又有什么呢
也只能这样了。
顾良夜心疼地看她一眼“辛苦了。”
楚忱勾唇一笑,沾满泡泡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光说辛苦可不行,亲我一下”
顾良夜瞪她一眼,把她关进了浴室里。
里边传出一声笑,那声笑落到顾良夜心里,像是一簇火苗,烧的顾良夜挪不开腿,而后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女人在门外徘徊一会儿,忽然又拉开了门,迅速俯下身,在努力干活的楚忱脸上亲了一口,而后不待楚忱反应过来,便走掉了。
身后有一串笑声响起来。
晚上,她们自然而然地睡到了一起。
因为有点怕了楚忱的精力,当楚忱靠过来的时候,顾良夜反射性地往一旁躲了躲,在女人的盯视下,轻轻地开口“我那儿还疼着。”
楚忱装傻“什么哪里还疼”
而她眼里亮晶晶地,眯笑着看着顾良夜。
顾良夜气恼地把被子团在两人中间“不许过来,不然你就去睡地板。”
楚忱扑哧一声笑出来“好了好了,我知道的。我保证不乱来,我就只抱着你睡,好不好”
至于睡地板,那是万万不行的。
顾良夜摇头“就这样睡。”
这个人的信用已经破产了。
楚忱无奈,只得随她,然而这天的深夜,两人还是靠到了一起,睡梦中的楚忱自动自觉地、钻进了顾良夜香软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甜甜地睡着。
顾良夜又落入梦境里。
一连好几个梦做下来,每一个都不重复,而且次数越发的多了起来,连着几天都是这样,直到有一天。
顾良夜梦见她把一个人压在身下,以她从未有过的姿态,主导着那个人的一切,深深的梦里,那个人难耐地哭泣,而她一直掌控着那人,迟迟不愿让她得到真正的快乐。
那人实在受不了,开口求饶,浓郁的娇气似要溢出梦境,顾良夜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恶劣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那般纯熟,她已经心软,勾起那人下巴吻上去的时候,那人睁开朦胧的泪眼,喊了她一声“姐姐。”
而她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旖丽得如同朝霞的、漂亮得令人看上一眼都要醉倒的、又是她深深熟悉的一张脸楚忱的脸。
她从梦中惊醒,身上像是被浇过一桶水那般的湿。
而梦里的“那个人”此刻就躺在她身边,恬静地熟睡着。顾良夜看了楚忱很久,心中有一个空洞不断地扩散。
她感到迷茫和惊惶。
第二日一早,她就联系了自己的主治医师。
“王医生,我做梦越来越频繁了,而且一晚上可能会做好几个不同的梦。”
“还是梦见同一个人吗”
“还是她。最近它们好像在影响我对现实的判断。”
“具体是怎么个影响法呢”
顾良夜脑海中闪过梦里楚忱的面孔,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把现实与梦境混淆的事情说出来,只同医生说“有种分不清现实与梦中人的感觉。我想进一步治疗。”
王医生答应下来,转头便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顾惜。
“老板,大小姐的记忆恐怕要恢复了。”
顾惜原本正享受着难得与妻子在一起的时光,闻言放开妻子的手,走到露台接电话“怎么会”
“她说她做梦越来越频繁,并且开始受到梦境的影响,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中的人了。这些都是记忆将要复苏的表现。”
“怎么会呢不是催眠过吗”
“有些意志坚定的、或是执念深厚的人即使被催眠了,也有可能冲破的。”
而顾良夜,两者皆是。
顾惜沉默片刻“还能不能再次催眠”
王医生犹豫着说道“老板,我们上次能成功,是因为大小姐先忘了楚忱,我们才能通过催眠对她下心理暗示,巩固她的失忆。可催眠不能反复用,我担心再次催眠会对她的大脑产生不好的损伤。”
“我再想想。她如果再找你,你记得先联系我。”
顾惜沉思着挂断了电话。她在露台呆的时间太长,叶红萱找过来,见她阴沉地站在那里吹风,连自己来了都没察觉,不由抱住了她的肩“怎么了,阿惜”
顾惜思量许久,还是同妻子说了实话“红萱,她的记忆有恢复的征兆了。”
“怎么会”叶红萱靠在了顾惜身上,有些无力的。
“这么多年了,她竟然又开始想起来。怎么会呢”
顾惜的表情很茫然,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杀伐果断的顾总。而叶红萱比她更迷茫,她靠在妻子身上,开口问妻子“阿惜,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我们没有错。”顾惜马上回答。
“那你觉得她快乐吗这些年。”叶红萱换了个问法。
顾惜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
“你也知道她不快乐吧从心里硬生生挖出一个人,看似什么也记不得了,可那些事情对她的影响明明还在,你看她还有爱人的能力吗这些年咱们明里暗里往她身边送了多少个优秀的女孩子,她有动心过一次吗”
叶红萱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悲怆来。
至今她还记得,有一次她去问女儿究竟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对象时,良夜所说的话。
她说啊,应该会是个女孩吧,黑眸黑发的女孩,笑起来可能会有个小酒窝,性子骄纵一些也没关系,要活泼一点的,阳光开朗就最好。
叶红萱越听越心惊,最后竟不敢再听下去,强行打断了顾良夜的想象。
只因顾良夜的描述,竟与楚忱惊人的相符。
而那时她本来已经忘了楚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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