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
燕宁呆住，太多话想说，却也因此全都说不出来。
左云楼轻笑了下，也不在意，继续牵着人往前走。
他们先去买了衣服，然后左云楼又买了一杯热饮给燕宁，算是当做补偿。
一直逛到饭点，左云楼这才带着燕宁乘车去了一间名为“糖果御膳房”的餐馆。
涂了彩色的飞檐翘角没了端庄，九曲回折的长廊上摆着圆鼓鼓的糖果造型，古典与童趣相互结合，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起码燕宁就觉得很不和谐。
“这里的风格也太奇怪了吧。”燕宁小声嘟囔。
但这嘟囔却被左云楼听了去，他解释：“这是梦回风格，几乎都来自于古蓝水星，在如今古老文化复兴的狂潮里，相当受欢迎。”
燕宁愣住，一言难尽，“古蓝水星的文化才不是这样的呢......”
燕宁以前看过故宫的照片，当然，就算没看过照片，总不能没看过电视上的古装剧。
而像这种充满童趣与搞怪的风格，都不能称之为古典了。
左云楼顺着问，“那宁宁认为古蓝水星的风格是怎么样的？”
燕宁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底细被左云楼查了个清楚，更不知道除去古蓝水星人这个身份外，还有许多不为百姓所知的机密都顺带让左云楼给翻了出来。
“《阿房宫赋》中有云：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燕宁回想起以前学过的课文。
但他说的，左云楼都听不懂。
古文化在星际大时代已经凋零，古老的文言文几乎在时间的长河里褪色，后世被挖掘拼凑出来的，远不及当初的万分之一。
左云楼眸光微闪，牵着燕宁的手握紧了些，“这么说来，要是请宁宁来做建筑策划，大概能将这里打造成一座真正复古的庄园。”
其实左云楼心知，不仅是“真正”，更是很可能是——
全星际唯一的。
这其中的商业价值，不可估量。
燕宁羞涩地珉唇笑笑，“我哪里有那么厉害。”
燕宁只觉得左云楼快要将他捧到天上去了。
建筑策划？他顶多就会画些图画而已，哪里有能耐当什么古文化建筑策划。
这时候的燕宁觉得不现实。
边说边聊，很快两人就来到了约定好包厢。
约了下午六点半到，燕宁与左云楼踩点。
他们踩点来，路灼阳与姚文山也是。
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于是——
在门口碰上。
不管是请吃饭的东家，还是客人，都踩点到。
这情况着实有些怪异，但无论是左云楼还是路灼阳，都似乎对此无所觉。
他们甚至还有心思寒暄了一番。
桌子是小圆桌，燕宁右手边是左云楼，左手边的位置更靠近姚文山些，就当燕宁以为姚文山会坐那位置时，路灼阳忽然直直往这边来。
姚文山准备迈出去的脚硬是转了个方向。
“听说这里的招牌菜不错，让他们上些招牌菜来。左少，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爱的菜色？”路灼阳看向左云楼。
左云楼：“来一份木荷奶。”
路灼阳调侃，“没想到左少对这种小宝宝的饮品情有独钟。”
左云楼笑而不语。
燕宁全程专注自家。
他将面前一套餐具的小碗放到大碗里，然后又将小茶杯放到小碗里。
准备洗碗具。
桌上忽然一静，交谈声消失。
燕宁感觉有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动作不由一僵，红晕迅速爬上玉白的耳尖。
糟糕，他忘记了！
“你这小孩儿这是做什么，等不及上菜所以在玩叠碗具吗？”路灼阳单手支着下巴。
燕宁扭头看了路灼阳一眼后，又转回来，实在是怕书里这位喜怒无常、手段毒辣的王子殿下，“不是的，我想洗碗筷。”
越说越小声。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在外头吃饭前，燕宁很习惯地用热水洗一洗饭店里的碗筷。
这其实是地域差异使然。
南方湿润暖和，这种环境有利于细菌的滋生，在用餐前用热水烫一烫碗筷能杀菌。
也是被三人注视着，燕宁才想起这里不是地球了。
人家的碗筷在拿出来前肯定用高科技灭过一次菌，根本不用他这么多此一举。
但两个碗跟茶杯已经叠了起来，碗底碰到了碗内壁，肯定是“脏了”。
这个时候拿出来也不是，不拿出来也不是。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这时伸过，衬衫衣袖上的扣子牢牢系着，袖口上的铂金袖扣在灯光下分外好看。
左云楼将那壶在外头几乎按毫升来算价钱的茶水拿过，放在燕宁面前，“洗吧，宁宁顺便也帮我把我这套碗具洗一洗。”
说着，他将自己面前的碗具推到燕宁那儿。
路灼阳多情的桃花眸子微挑，眼底深处有诧异浮现。
燕宁涨红着脸点头，顺着左云楼的台阶下来。
前后不用五分钟，饭菜就被端了上来，与主食一同上来的，还有左云楼特地点的那份木荷奶。
左云楼对端着椰球的服务员招手，“这一份放到他这里来。”
于是燕宁眼前就多了一个足有小西瓜大小的褐色椰球。
椰球近五分之四的位置切开了一个口子，有被折成小鸭子的细管刺入其中。
“请您慢用。”服务员笑容甜美。
燕宁小声道谢。
服务员明显愣了下，这间饭馆是洪城最贵的饭馆，而如今这个包厢又是饭馆里最顶级那批。
来这里吃饭的客人身价都不可估量，享受的当然是最殷勤周道的服务。
还没见过，来享受服务的，最后会跟服务员道谢。
“这里没你事了。”左云楼见服务员还不走，语气里多了几分凉意。
愣在原地看着燕宁的服务员如梦惊醒，感觉出去。
这一顿饭，燕宁吃得浑身不自在，他总感觉旁边的路灼阳在看他。
要不是旁边还有相熟的左云楼，要不是他本来就胆小，怕是吃饭吃到一半就忍不住跑了。
其实说是为了赔礼道歉，但从饭前到饭后，左云楼与路灼阳都没提之前的事。
好像他们纯粹是为了聚个餐而已。
饭后燕宁去了个洗手间，等他回来后，发现路灼阳与那个美貌青年已经离开了。
“宁宁，过来。”左云楼对燕宁招手。
燕宁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加快脚步走过去，这刚走近左云楼，就被男人牵起了手。
见燕宁左右张望，左云楼笑道：“看什么呢，他们先走了。”
燕宁张嘴想说话，但因为刚吃饱就快步走了一小段，这会儿打了一个嗝。
这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哪怕燕宁后面抿着唇，但他整个人还是一颤一颤。
左云楼失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喜欢喝木荷奶？”
刚他看到了，那么一大个的椰球，里头居然全空了。
小肚子被摸，燕宁不自在地想躲，但这个动作还没做，左云楼就收回了手。
“走吧，我们去看夜市。”
*
糖果星的商业比边陲明珠来得发达，这点从商圈的规模就能看出来。
悬浮的路灯似乎化作了抬手可摘的星辰，尽职尽责地挥洒着光芒。
走到某处时，地上一个又一个全息人物拔地而起。
“米尔兰时装，你值得拥有哦！”细腰胸大的女人穿着华衣，对着远处wink了一下。
燕宁停下脚步声，眼里都是惊叹，他惊叹的是如今的广告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太逼真了。
就好像那个明星就在面前！
但左云楼并不这么认为，他只以为燕宁喜欢那个女明星。
那个女明星挺红的，好像叫什么幽兰来着，左云楼在酒会上见过几面。
左云楼不动声色地问，“宁宁喜欢那个女明星？”
燕宁把心里想的如实说出来，“她好像活生生的就在我面前，现在的全息技术太成熟了。”
如果不是地上的光影不对，燕宁还真以为凭空出现了一人。
左云楼一听，知道自己误会了，眼底那层浅薄的晦暗褪去，“改天给你买个全息连接端玩玩。”
燕宁眼里透出一点渴望，但随后又摇摇头，“我不会。”
他是个游戏手残，只能玩连连看。
左云楼只是笑笑，没再说其他，这事好像就过去了。
但也只有左云楼自己才知道，只是“好像”而已，他忽然发现并不能接受燕宁喜欢上女人。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
这种想法第一次冒出来，来势汹汹，蛮横地在左云楼脑中占据一方领土。
左云楼垂眸看着如今在扭头到处看的少年，商铺的灯光落在他白皙的侧脸上，映出城市的纸醉金迷与入世不深的干净，他亮如星辰的黑眸透彻纯粹的欢喜，像什么呢？
嗯，像一直刚从山里头飞出来的小白雀。
这一圈看完，燕宁想到别处去看看，于是抬眸看向左云楼，却没想到这一抬眼竟发现左云楼在看他。
也不知从何时就开始看了。
燕宁愣了下，莫名窘迫，“先生，我想去那边看看。”
左云楼依旧镇定自若：“那便去，宁宁要的，我什么时候有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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