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自称了解晏承礼的人都说别看晏承礼平时平易近人温柔随和的, 但实际上私下却一直是一个特别令人难以琢磨的人, 很难让人拎得清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和意思。
不过话虽这样讲, 但照栾鸢看来他倒是好捉摸得很, 最起码比做数学题容易得多了,就比如现在, 晏承礼没有别的想法,就只是特别想知道栾鸢到底是不是在生他的气,简直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其实晏承礼不问还好, 这样一问之后就连栾鸢自己也懵了,毕竟……她好像还真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
生气?
应该……没有吧。
再怎么说生气这东西总是多多少少得有点原因的, 莫名其妙毫无理由地跟人耍脾气闹性子那不是只有热恋的情侣之间才能拥有的特殊权利吗?这会儿放在晏承礼身上那根本就不挨着啊。
不过说是这样说啦, 但栾鸢多有心机啊, 都要心机坏了,此时此刻的栾鸢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双商已经彻底爆了表的超级无敌小机灵鬼儿, 虽然说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生晏承礼的气, 但是她偏偏就是不打算跟晏承礼把话说明白。
因为栾鸢心里面特别想知道如果晏承礼觉得自己真的是在生他气的话, 那么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事。
会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缠着自己?
卧槽,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栾鸢,啥也别说了……你不把这件事拿出去跟人家吹个一年半载你都丧良心,真的。这是栾鸢对自己立下的豪言壮语。
不过话又说回来,到底为什么要生气啊?
是因为……晏承礼这两个多月没联系自己所以晏承礼觉得自己可能会生他的气?
那换个解题思路,晏承礼现在内心已经默认他其实本应该是经常联系自己的?如果没有经常联系甚至是直接失联两个月的话,就会惹自己生气?
可可可!这个想法很可!栾鸢内心点头如捣蒜, 表示绝对赞成。
还是说可以换个解题角度,其实晏承礼是觉得先前他和宋可嘉两个人之间闹出来的那个惊天绯闻会让栾鸢觉得不高兴?
意思就是说……晏承礼不想让自己吃醋?!我滴乖乖,那当然就更可了啊!
一时间,栾鸢竟不知自己到底是应该先惊叹于自己过人的洞察力还是这惊人的想象力,就连心跳都在不自觉地加快,心说这最好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可就了不得了。
栾鸢一边暗搓搓地胡思乱想,一边悄么声地用手摁住了自己背包中放着御守的那个位置。
不过不管究竟怎样,在此时的栾鸢看来,她这矫矫情情的心机小套路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的,毕竟……套路晏承礼还是有点刺激。
其刺激程度绝对不亚于从老虎脑袋上拍苍蝇。
而且既然都说晏承礼如何如何令人捉摸不透,那栾鸢这会儿不妨也变得让人稍稍地琢磨不透一点,这才算是扯平了。
“我得去找副导演了……”栾鸢说着,又抬手指了一下走廊另一端的方向,故意跟晏承礼强行岔开话题。
“你再提副导演我要生气了。”
“……?”
这应该是第一次,让栾鸢猝不及防觉得原来一个年龄二十七八身高一米八八的男人要真是闹起脾气来也可以这么奶声奶气的……或许也不应该说是奶吧,反正就是听完他说这句话之后……总让人觉得想要捅咕捅咕,不给真捅咕生气了都是血亏不赚的那种。
“不是……你先问我生不生气,然后现在你还要生我气的啊。”栾鸢说完这话之后自己琢磨琢磨都有点想笑,但还是强行憋住了,“你讲理不讲理。”
“我……”
“承礼!”
晏承礼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忽然就听苍铎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前方传来,二人同时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苍铎这会儿正在朝着晏承礼招手,意思是叫他过去。
晏承礼皱了下眉,表情似乎是有点不那么情愿。
“你去吧……”栾鸢说着,甚至还推了晏承礼胳膊一下,心说要是再不去的话栾鸢也觉得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于是赶紧又补了一句,“要不……苍铎该说我扯着你不让你过去了。”
晏承礼回过头来看了栾鸢一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栾鸢并不难看得那望向自己的是一双满含心事的双眸,混入了很多令人无法参透的情绪。
栾鸢觉得晏承礼应该是有话想要跟自己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终还是努力忍住了。
在栾鸢一声声的催促之下,晏承礼也只是用目光在栾鸢的身上轻轻浅浅地扫了眼。
而后真的就这样离开了。
什么也没说,寡淡得像是杯已经冷掉的白开水。
*
栾鸢望着晏承礼离开的背影,自己一个人傻站在楼道里面愣了好久。
心中堆的满是刚才晏承礼在离开时留给自己的那一个不留痕迹的眼神,栾鸢觉得当时的自己像是被人用化妆用的毛绒刷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刷了一下,但是被刷的栾鸢却偏偏笨到丝毫闹不清楚那人究竟是为什么要给自己来这一下。
或许最一开始说的是对的吧。
晏承礼的确是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人。
而之所以先前会让栾鸢觉得他如此简单易懂……或许也完全只是因为他想让别人觉得他简单易懂罢了。
栾鸢暗暗叹了口气。心中实在有些后悔自己几秒前不停地催着晏承礼赶快走,赶快去找苍铎的这个行为……感觉好像自己在强行赶走他一样。
其实不是的。
栾鸢的本意绝对不是这样的。
*
从晏承礼走之后,栾鸢下一次见晏承礼便是会议开始的半个小时之后了。
晏承礼和苍铎两个人从外面走进来,和坐在前排主位上的姜导耳语了两句,一向严肃谨慎的姜导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和善的笑容。
栾鸢并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就连这位已经连拿了两届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姜威石导演似乎也并没能逃得过晏承礼这无可救药的魅力……
啧。
剧组的这一场大型会议一共进行了一个半小时,足足一整场电影的时长,讲说的内容几乎包揽了从电影开机前的准备工作到上映之后的一系列宣传通告。
栾鸢坐在印冬心的旁边,听的百无聊赖昏昏欲睡的,毕竟她也只是个配角,有太多的内容和她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完全没必要去听。
正漫无目的地神游着,栾鸢又突然察觉到好像印冬心听得蛮认真,居然还在低头记着笔记,正要凑过去问问他是在记什么,结果再仔细一看原来只是在画丁老头。
一个丁老头,借俩玻璃球,人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简笔画的绕口令)
“我发现你挺有童心啊。”栾鸢托着脸,跟印冬心小声嘀咕,“我自从上小学之后就没再画过这玩意了。”
“我还会画小鸭子呢。”印冬心自动把栾鸢跟他说的这句话给当成了夸奖,而后还十分骄傲地补了一句。
“不愧是你,”栾鸢点头,跟印冬心比了个大拇指,“我最爱吃小鸭子。”
“……”
印冬心闻声一脸无语地扭过头来看了眼栾鸢,盯着看了两秒钟之后又忍不住笑了,“你说话聊天就不能像个女孩子吗?我和别人说我会画小鸭子的时候别人都是说哎是吗?你画来给我瞧瞧!你可倒好……直接起锅烧油了。”
栾鸢乐了,被印冬心这么一点拨,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好像是有那么点与众不同。
怪不得从分手之后一直单身到现在,合着原因在这呢。
“不过我还是想画给你看,”印冬心说着,将自己的笔记本朝栾鸢的面前凑了凑,“看着啊,今天我考了零分(写了个0),明天我考了二分(绕着0写了个2),我妈打我三巴掌(2下面写了个3),一噘嘴儿(在2起笔的地方画了个鸭子嘴和小鸭子的身子),变成了个小鸭子~”
“你刚刚说你给别人画的那个‘别人’是不是都是学龄前儿童啊。”栾鸢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印冬心一边念着口令一边画出来的简笔小鸭子,十分真诚地开口发问,并且心说这印冬心别看二十好几大学都毕业了……但孩子就是孩子。
“才不是,”印冬心很认真地反驳了一句栾鸢,“给我姐,我妈,我爸都画过。”
“那是你学龄前给他们画的吧。”
“你绕不开这学龄前了怎么着,”印冬心放下笔,啧了一声,“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去欺负欺负……欺负欺负那个人去啊。”
印冬心话说到一半卡了一下,但目光还是不小心下意识地朝着晏承礼的方向扫了一眼。
晏承礼这会儿正坐在最前面,跟他的经纪人在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在念叨什么。
“谁?”栾鸢一怔。
“没谁,”印冬心赶忙改口,“我说楚导演。”
“才不是,你刚才偏了一下头。”
“我哪有。”
“你就是有。”
“是有,不过我现在反悔了,”印冬心深知自己拗不过这跟自己牙尖嘴利的栾鸢,索性举双手表示投降,“你应该不会欺负晏承礼。”
“你怎么知道我没欺负?”
栾鸢把手揣进外套兜里,靠着椅背,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印冬心,故意逗他玩。
印冬心愣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因为栾鸢这好似也曾欺负过晏承礼的发言而变得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平衡,相反,他情绪好像瞬间更糟糕了。
“那你别欺负他了,”印冬心在笔在本上乱画了两笔,语气嘟嘟囔囔的,但又能让栾鸢觉得他这话说的格外的走心,“只欺负我吧,我愿意让你欺负。”
……
*
等到会议结束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不过预定该走的流程还是依然要走,先前说的演员们需要在开机之前组织三次对台词的任务是一刻也不可能耽延的。为此,剧组还专门在酒店里订了一整层楼的放间和一个会议室,专门供演员们对词。
而且,虽然说是三次对词,但是这三次也只是写在剧组日程里面的三次,演员们私下对稿对词的时间还要多得多,到了开机如果拍摄效果不理想也并不排除导演直接当场换人的可能。
这是姜导给每一位演员下的死命令。
压力还是挺大的。
第一场对词是一个小群戏,按先前副导的说法,这个地方的剧本可能还需要进行一次最后的大改,所以正好趁着编剧这会儿在的时候赶紧看看效果。
栾鸢坐在给她安排的位置上,看着这场小群戏的其他演员们纷纷围成一个圈落座,女主角韩覃坐在了距离姜导演最近的位置。
等到她坐好了之后,还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另一个椅子,理气直壮地说:“这里给晏老师留着,我们两个的对话多,离近了方便些。”
傲气,高贵。这是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的所有东西。
也难怪了,韩覃作为当红流量女明星当中数一数二的顶流演技派,据圈中一些知情的人士爆料说,她现在早就已经被内定了明年的金马奖金凤奖的双料影后,前途不可估量。
所以人也就自然而然有点飘了。
不过飘归飘,能抱的大腿她还是要多抱抱的,比如晏承礼。
“一会儿晏老师来的时候……”
“那什么……”就在韩覃还想继续说着有关于晏承礼接下来的安排的时候,站在旁边的副导突然插了句嘴,“晏老师回去了,不用给他留位置,已经有别人替他对词了。”
“什么?”
“晏老师还有别的事,今天来开会都是推掉了个档期才能来的。”
……
韩覃一听这话,瞬间一脸失望地把眉头一皱,就连攥着剧本的手恨不得都在表示着她内心强烈的不甘与难受。
栾鸢正巧坐在她的对面,没吱声,比那宋覃淡定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心中也并不意外晏承礼提前离场的这一举动。
因为那是晏承礼啊。来去自由这不是他最基本的权利吗……而且对词这种小事算得了什么,开机直接上并且实力碾压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还好印冬心这场没戏,如果他这会儿要是在的话,又不定要说些什么了。
就在栾鸢低头一边看着自己的剧本一边琢磨的时候,突然手机震了两下。
栾鸢本以为是乔满,刚刚她打发乔满去给自己到楼下路边摊上买晚饭了,准备一会儿对完词休息的时候去她车里面吃,这会儿她应该是给栾鸢说她已经买完了在车里面等她之类的。
怀揣着这样一个简单纯朴的想法,栾鸢摁亮了手机。
结果一串没有备注却无比熟悉的手机号码出现在了栾鸢面前……
【晚上来我公司。】
【有几场戏要和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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