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闹闹的一天终于过去。
这么多年了, 在宋初亭眼中江叔叔一直都是沉默内敛, 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居然能被尹肆的嘲讽毒舌弄得几次接近炸毛,隐忍再隐忍。
到最后宋初亭都看不下去, 也发觉尹大少爷完全以此为乐, 就像一朵恶劣的花狂喷毒汁。
也就看在小宋琮在两个爸爸间一脸懵逼的样子,尹肆才有所收敛。
晚上。
这一夜宋琮想和尹爸爸一起睡, 房间很大, 江慎干脆将宋琮那张木头儿童床直接搬了进来, 帮孩子铺床。
小宋琮和他一块儿, 两人说说笑笑的,还在房间里弄出不小的动静。
外面, 宋初亭等着他们。
一转头,竟看见了阳台上的尹肆。
搬床动静大, 他也不好过去帮忙, 就静静地坐在阳台上,摆弄着那只望远镜。
宋初亭沉默了两秒, 朝他走去。
尹肆回头看是她, 双手从望远镜上放下;宋初亭以为他不会用,刚要伸手帮他调整着调焦旋钮, 结果从中一看, 里面画面清晰可见,早已调整准确,明月清晰可见,甚至能看见月球上凹凸不平的起伏。
宋初亭看了一会, 朝他笑了笑。
也是。
尹肆这样绝顶聪明的人,什么不会用呢。
两人在阳台上待了一会,一坐一站,温柔的夜风徐徐吹来,气氛有些尴尬。
静了许久。
宋初亭率先打破了沉默,“最近好吗?”
尹肆淡淡地笑了笑,“好啊。”
宋初亭嗯了一声,点点头。
她手撑在栏杆上,想到白天发生的一些事情,道:“叔叔他性子温和,但你也不能老这样。”
尹肆笑了,“哪样?”
宋初亭瞪了他一眼,“你说呢?”
“我只是开开玩笑罢了。”尹肆双手交织,懒懒地道。
“亭亭,你真是越来越护短了。”
宋初亭望着外面的夜景,没再说话,将一缕头发缓缓别到耳后。
“尹肆。”
“嗯?”
“你也…三十好几了吧。”宋初亭顿了顿,轻声说,“身边就没有什么…嗯…合适的?”
尹肆笑意不变,手指点了点眉心,
“怎么?替我操心起来了?”
“不是。”宋初亭说:“我只是觉得…”
“初亭。”
尹肆打断了她,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在没认识你之前,我一直也是这样呢。”
他放下望远镜,扶着轮椅慢慢往前,移到了她的身边,轻柔地说:
“不是每一个人,都把爱情看成生命的全部。”
宋初亭顿了顿。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好像能明白一些了。
尹肆的生活和他们的不同,过去宋初亭便能清晰感觉到,华影集团内部纷争复杂,子公司之间竞争激烈,再加上市场情形瞬息万变,资本与资本之间的博弈,背后的压力,有时候恐怖到难以想象。
至少在与他生活的五年,尹肆睡眠时间几乎就没有超过六小时。
陪孩子,陪她,更让他休息时间大大缩短。
宋初亭轻轻呼出口气。
她心里觉得,还是有一个人陪着他好,知冷暖,说说话。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不喜欢,那这样一个人,也是在浪费他精力吧,反倒是困扰了。
宋初亭也能理解他了。
“你还是要注意休息,放松放松,别太累了。”宋初亭道。
宋初亭想了想,又说:“琮琮很爱你,他心里也一直把你当成父亲,真的。你如果生病了,他会担心的。”
“我知道。”
尹肆提到宋琮,脸上就会流露出温暖的神色,“我也是呢。”
“初亭。”尹肆最后握起天文望远镜,朝向天空,看了看镜头远方那遥不可及的月亮。
只要看着,就足够美好了。
“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啊。”
**
次日。
尹肆脾气转好许多,江叔叔本来也是心胸豁达之人,自然也与不计较。大家一起坐了缆车,游览了山里夏末的风景。
昨天钓的鱼还剩下几条,江慎亲自下厨,做了一道鲫鱼汤,一道红烧鲤鱼。
傍晚的时候,尹肆就要下山了。
“爸爸爸爸,你带上这个!!”
宋琮拿了妈妈烤制的好多小点心,装进盒子里。
“还有这个!!”宋琮还把自己私藏的大包小包的零食贡献出来。
“爸爸!还有这个,这是我给你画的!!”
“还有这个,我那天在山里捡到的石头,好漂亮!”
宋琮小腿哒哒哒跑来跑去,一趟又一趟地将自己的宝贝东西送给父亲。
“好了好了,宝贝。”
尹肆将零食、点心、糖果纷纷还给了小宋琮。
他只拿过嶙峋特异的石头,然后接过那张画纸,展开,看着小宋琮为自己画的画。
那是一幅用水彩笔画成的,笔法稚嫩的画。
画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高高瘦瘦的老人,头发花白,穿着黑色西装,头发略长,眉眼间能看出是他,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笑。
后面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男人,推着他,嘴里还哼着歌儿,画有音符。
背景色彩鲜艳,什么都有,包括太阳,雨,还有春天的枝桠,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雪花等等。
画得乱糟糟的,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孩子想表达的意思——
我会一直陪着你,春夏秋冬,直到老去。
尹肆眼角不禁有点湿,用手指抹了抹,将画小心折好,让秘书和石头一同收进了包里。
“琮琮,寒假想去哪里玩?爸爸再带你去。”
“爸爸想去哪玩我就去哪玩!!”
宋琮最后抱住了尹肆,像小时候一样,亲了亲父亲的侧脸。
**
尹肆离开后,暑假末,宋琮转眼也要开学了,学校离这里不远,就在山脚下,属于市郊,是一所贵族制私立学校,从小学到初中,环境极好,双语教学,还有高尔夫球场、击剑教室,游泳馆等等。
孩子一走,刚好是旅游淡季,山居里陡然安静了许多。
突然这么安静让人极不习惯。
这天清晨,宋初亭还迷迷糊糊记着要监督宋琮写暑假作业,她一醒来,发现才六点多。
身边的床,却空了。
宋初亭用力揉了揉眼睛。
她知道江叔叔的生物钟,十点半睡觉,七点起床,七点半带琮琮晨跑。这个点,应该还在睡觉的。
她用手试了试,发现床铺已经冰凉冰凉。
江叔叔去哪了?
宋初亭怔了一下,翻身起床,去卫生间简单洗漱,然后匆匆下楼。
她刚走到楼梯间,突然听见身后宋琮的房间传来动静。宋初亭步伐顿了顿,转过身,推开了宋琮的房门。
“叔叔?”
江慎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望向她。
宋初亭低下头,目光交汇。
他坐在写字桌边,对着孩子床的方向,怀里抱着摩卡,大手正慢慢抚摸着摩卡黑黑的毛。
男人穿了件黑色T恤,手掌还有着曾经的青色刺青,是宗教的佛像图案,看上去有些阴沉扭曲。
但是此刻,他摸着黑猫,清晨的阳光撒落,有种怪诞的和谐,更显得画面温馨,柔情。
摩卡似乎睡着了,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啊?”宋初亭走到他身前,倚靠着写字桌,俯下身,也摸了摸摩卡。
“没什么。”江慎道,“睡不着,跑完步怕影响你,就来这坐会。”
宋初亭望着他漆黑的眼睛,眼尾敛着细微的纹路,柔声问:“你想琮琮了?”
江慎静了静,最终,坦诚地“嗯”了一声。
“今天已经周三了,周五下午咱们就可以见到他了。”宋初亭安慰他。
“我知道。”
江慎抬手揉了揉头发,“就是突然他不在家,有些不适应。”
宋初亭俯下身,温柔地摸了摸摩卡。
摩卡被摸得眯起眼睛,很奶地“喵”了一声,毛绒绒的身体弯曲起来,继续睡了。
“叔叔。”宋初亭说:“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吧?”
江慎的手突然顿住了。
她说得那么平淡,那么正常,还带了点浅浅的笑意,“嗯?”
见他不说话,宋初亭将头低了低,准确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他们在一起两年了。
对彼此非常熟悉,宋初亭舌尖慢慢在他唇瓣打转,然后轻轻探了进去,游走,掠过他口腔的每一处。
他嘴巴里还有着薄荷牙膏的清爽味道。
舌尖交织,一阵电流厮磨掠过。
宋初亭逐渐感觉喘不过气来。
江慎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给出答案,他伸出手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两人这么一动,也惊动了腿上的小摩卡,它极不开心地喵了一声,窜了下来。
宋初亭对着它喵了一声,刚好霸占它的位置,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这姿势就方便多了,江慎被那声软软的“喵”激得浑身酥麻,直接揽住她的小腰,整个儿带进了自己怀中,热烈强势的吻落了下来。
“你摸了摩卡。”
宋初亭不忘提醒,“去洗手。”
江慎点了点头,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从宋琮房间出来,走到二楼尽头的浴室,嗓音低醇道:“我们一起洗。”
宋初亭脸红了红,就猜到他会带自己来这里。
这是他们的专属浴室。
一整面宽敞的落地窗对着郁郁葱葱的山林,纯白色浴缸,窗帘大开,没有丝毫遮掩。
清晨的山林间还有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晨光熹微而温柔,灰蓝的天,一朵一朵云。
水流温热,宋初亭盯着那云,感觉整个人似乎也要浮到天上去。
*
“如果又是一个儿子怎么办呀?”
两个小时后,宋初亭舒舒服服地窝进男人怀里,浑身酸软乏力,慵懒地问。
“那…也行吧。”江慎搂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
不过想到那个画面,有些汗颜。
如果真的两个臭小子…
“你想要女儿吗?”宋初亭懒懒地问。
“当然了。”
“为什么?”
江慎眯起眼睛,想到如果有一个和她一样漂亮可人的女儿,就像个洋娃娃般,白白的肌肤,大大的眼睛,软软的声音,会撒娇会抱抱,虽然这些宋琮也会…
但是,以后儿子就未必了。
那该多幸福啊。
宋初亭也想到那副画面,握着男人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腰上,被折腾这么一早上,累得很,她本来就没睡醒,竟又有些困了。
“我也想要个女儿。”她转头,将头埋进他怀里,“就是有点怕…”
“怕什么?”
“女儿像爸…要是像你怎么办?”
江慎:“……”
***
一个半月后,金秋十月,宋初亭检查出怀孕了。
江慎简直欣喜若狂。
她怀宋琮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没有办法陪伴她。所以这一次,江慎格外珍惜。
别说日常的端水洗脚了,就是宋初亭喝一口水,江慎都恨不得亲自喂给她,让她一动不动。
山居里有厨师,但是江慎怕外人做万一有什么问题,他跟着厨师学了好几道营养餐,每天就从他们的菜园里收些无污染的蔬菜,亲自做给她吃。
小宋琮回家后也护着妈妈,再不调皮捣蛋,也爱学习起来,甚至不需要妈妈催促,乖乖地学习,写作业,要当一个好哥哥。
宋初亭从来没有过这么幸福的时光。随之山里的天气慢慢转凉,电子壁炉开得暖暖的。她每天就靠坐在窗前看看书,画画画。
偶尔的时间,还会跟着江叔叔看看账本,研究研究民宿的经营方向。
大部分的时间,她则用来弹钢琴,或者学习些新的乐器。
宋初亭试着学习编曲,作词。她原本就是音乐剧科班毕业,没想到还真有几首歌被公司看中,有一首她喜欢的去录了单曲,剩下几首就分给公司的小艺人来唱了。
这么多年,宋初亭一直也没有离开华影,只是很少拍剧,偶尔会出些音乐单曲,成绩一直也不错。
公司对她当然没话说,能写些曲子给公司,也算是一种回报了。
一年幸福平和的过去。
很快到了过年,宋琮终于放寒假,山居里下了场雪,洁白的雪花覆盖着嶙峋山林,地面上铺着一层松松软软的雪,不沾半点尘埃,远处的海是蔚蓝色的,映衬着蓝色的天,美得仿佛人间仙境。
家里的大厨和服务员们纷纷请假回家过年了。
江慎和宋琮只好担起重任,负责给各个小屋贴上大红对联,“福”字,打扫卫生,整理房间等等。
“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这天清晨,宋初亭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趿着绵绵软软的拖鞋来到厨房。
“你快出去,我在做饭呢。”江慎回头看了她一眼,拿着汤勺在锅里一下下慢慢搅动着,关切道:“这里热油热烟的,别再烫着你了。”
“是怕烫着我,还是烫着我们的宝宝呀?”宋初亭问。
“不都一样么。”江慎道:“好了,听话,出去。”
宋初亭说:“可是我饿了,我想喝汤。你到底在做什么呀?”
“你猜猜?”江慎奇了,“早饭不是给你放餐桌上了吗?”
“我不想吃那些,突然没胃口。”
这些日子,江叔叔每天都给她变着花样做东西,有时清淡有时滋补,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来,但是无奈她口味变来变去,有时候想喝这个,有时候想吃这个,有时候好不容易做好了,也不想吃了。
“我就感觉这个好好吃哦。”
宋初亭又往锅里看了一眼,感觉很奇特。
“这不能吃。”江慎想笑。
“不能吃?”宋初亭:“那你还熬什么?”
江慎彻底被她逗乐了,“这是浆糊,用来贴对联的,你不知道吗?”
宋初亭愣了愣。
她好像是知道浆糊,但是她不知道浆糊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家还能做浆糊。
“为什么不用胶水贴啊?”宋初亭奇怪地问。
“你小时候都没有——”江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也是,她小时候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估计自己贴对联都不可能,当然不知道了。
“我们小时候贴对联都用浆糊贴,对联比较大么,用胶水的话不方便。”江慎说:“而且咱们这么多小楼,每栋门口都要贴吧,再加上外面的院子,还有“福”,还有关公门神,要用胶水的话,不知道要用多少呢。”
“哦。”
宋初亭听得很有道理。
这么想想也是,用双面胶一点点撕太麻烦了,一锅浆糊一刷,直接搞定。
“老公你真厉害。”宋初亭从背后抱住他,吹彩虹屁,“浆糊都会做哦。”
江慎:“……”
“你也想一起贴?”他很快明白她的意思。
宋初亭在他背后蹭了蹭,“嗯嗯,好像很好玩诶!”
江慎摇了摇头,“不行,你还是在家里待着,外面下了雪,不方便。”
宋初亭努了努嘴,自从下雪后,江慎就极少让她出去玩,说山里路滑,最多最多也是在自家的小院。
“我想去嘛,我想去嘛。”
“不行。”
“老公。”
宋初亭用力地掐了一把他的腰,生气:“你这样我不开心了,真的不开心了。”
“……”
江慎最抵不过的,其实就是她的撒娇了。
“好吧,但是只能看,不能贴,也不能乱动。”
“成交!”
*
今天上午的山居也是奇特的美景。
一边下雪,一边晴天。
雪花飘飘扬扬的,宋初亭裹了一件超厚的羽绒外套,戴着毛茸茸的耳罩,毛线帽,系着红色围巾,站在雪里,静静地望着江慎和宋琮两个人一起贴春联。
贴一会,江慎就回头她一眼,眼神里充满关切和担心。
“要是冷得话就回去,不用在外面。”
宋初亭握紧手里的保温杯,摇了摇头,“不冷。”
“千万别勉强啊。”
“不勉强,我每天躺在家里快无聊死了。”宋初亭笑说,“我就喜欢在外面走走,哎呀,你别管我了。”
“好吧。”
“爸爸,你小时候经常这样贴对联吗?”宋琮拿着小刷子将浆糊刷好。
江慎点了点头,“是啊,爸爸和爸爸的妈妈,爸爸,也就是你爷爷奶奶,小时候经常这么贴对联。”
“那…爷爷奶奶呢?”宋琮一直很羡慕有爷爷奶奶的家庭,小虎和娅童不仅有爷爷奶奶,还有姥姥姥爷呢。
“他们都去世了。”
“…哦。”
宋琮看向爸爸,眨了眨眼睛,也没再问了。
他刷好这一个,和爸爸一起将门联贴上,又拿起一个福字,进去了,“我去里面贴门神!”
“去吧!一个人小心点!”
宋琮已经八岁了,是个小伙子了,江慎对他很放心。
宋琮蹦蹦跳跳离开后,小院一时安静了许多。
宋初亭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突然道:“叔叔。”
“嗯?”
“这么多年了,你还一直都没有具体告诉我呢。”
“什么?”
宋初亭说:“就是…你的爷爷,还有…你的家人啊。”
江慎没戴手套,粗糙的手指按压着春联的一角,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去年元宵节他们不是来了么?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是吗?”
宋初亭歪了歪头,想到了去年过年的时候。
她那时候临时要去参加一个元宵晚会,很匆忙,记忆里江慎的叔叔和婶婶似乎真的来了一趟,还给他们带了许多济市的特产,只是她当时太急了,只打了个照面,问了一声好。
“他们看上去人很好的样子啊,你们怎么会之前闹成那样呢?”
“不是叔叔婶婶,是我爷爷…其实,现在想想,也还好吧。”
江慎说:“只是那时候比较年轻,情感上比较激烈。”
江慎回忆到过去,语气还是稍微低了一些。
宋初亭静静地听着。
其实从小到大,江慎就知道他的爷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曾经济市连续几年的优秀警官,后来逐步高升。
只是,爷爷却不喜欢他的父亲江严,也不喜欢他。
江慎小时候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比起叔叔一家深得爷爷喜爱,每次他和父母上门时,待遇都极冷漠。
后来,江慎长大了一些,江慎才从侧面明白,其实爷爷曾经很喜欢他的长子,也对长子抱了很大的期望。可惜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爷爷早就给长子挑好了对象,是曾经最好战友的长女,可惜江严早早就和江慎的母亲相爱,两人居然还有了江慎。
爷爷没做到答应老战友的承诺,一贯严肃强势的人也极讨厌这样的“自作主张”,更讨厌江慎的母亲,连带着很多年,都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
但是江慎现在想想,也不算差。
只是后来父亲为了让爷爷接纳他们一家,接纳妻子,主动去了西南,想做出一番成绩来,没想到从此竟再无音信。
而母亲一病不起,和父亲一同离去。
年少的江慎,自然将父母的离去,全部的过错都推到了爷爷身上。
他也时时刻刻记得,年少时同父母赴往济市时受到的冷漠,不受欢迎,还有父母小心翼翼希望得到长辈谅解的样子。
或许,也跟最后爷爷离去前,迫切希望能够见他一面,得到长孙谅解时的情绪一样吧。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慎也早早就释怀。
后来,他和宋初亭事情曝光时,叔叔一家也出了不少力,并没有任何的谴责,认为丢了家族的脸面之类,在他不接受调岗去仓库后,也为他争取了前往T国的机会。
宋初亭听到这里,脸上一直的心疼与担忧也淡去,终于跟着笑了。
“他们元宵节还来吗?”
“他们要是来的话,我给他们亲手做汤圆吃。”
江慎将最后一个大红的“福”字贴好,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小院里走去,他们说得太久了,室外温度低,他怕她冻到。
“你做,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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