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舒文道:“九月底舒文便要启程进京, 以后能见到诸位的机会便不多了。只希望诸位兄台早日中举, 进京赶考, 日后我们能在京城相会。”
“子澄可是要参加明年的会试?”有人问道。
于舒文摇摇头道:“不, 在下进京是为了到国子监读书的,在下知道自己的能力, 尚且无法通过会试,便不去浪费时间了。”
国子监可是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于舒文考中解元, 自然有资格进国子监。
“在府学这些年,舒文感谢诸位兄台的照顾, 舒文敬诸位一杯。”
众人举杯, 一饮而尽。
这种时候, 所有人都不吝于表现自己的善意——
“日后若是有幸进京,便是我等麻烦子澄照顾了。”
“苟富贵, 勿相忘啊!”
……
于舒文欣然应允, “诸位进京, 只管来找舒文,到时候,小弟自会为诸位兄台安置妥当。”
朋友之间便要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于舒文唇角带着笑意道:“九月初九,是在下的大喜之日,特邀诸位兄台参加。”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子澄这是双喜临门啊!”
“所谓成家立业, 子澄算是圆满了,当满饮一杯,庆贺此事!”
听闻这个消息,众人自然又是好一番祝贺,等大家开始自行吃菜交谈,于舒文已经被敬了好几杯酒,有些微醺了。
于舒文平日里为人克制,从未醉过,故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
此刻的他,只是感觉微微有些头晕,脸颊发热。
于舒文趁着大家都在与他人交谈,连忙吃了几口菜,喝了一碗汤,才压下了胃里翻腾的酒意。他嘱咐于庆先去结账,一会怕是自己会被灌醉……
于舒文正在低头喝汤,突然听到有人提议,要去醉春楼一聚。
醉春楼是什么地方,那是整个潞安最好的青楼!这也意味着,那里有整个潞安最好的酒菜,最好的歌舞,价格很不亲民!
于舒文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兜里的银钱怕是保不住了。
此刻他反应有些迟钝,还没有意识到青楼意味着什么。
立刻便有人反对,“子澄马上就要成亲了,如何能跟我们去醉春楼。”
可是,一人的力量如何能抵得过酒意上头这么多人。
“就是因为马上成亲,才要去放松一番嘛!”这人神秘一笑。
在场的都是成年男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是啊,子澄,你不会还没有去过吧,为兄带你去见识一番何谓温柔乡……”
众人都发出善意的笑,等着于舒文的回应。
……于舒文这才意识到不对。
这群人去醉春楼定然不是单纯喝酒的,自古以来,才子佳人的故事多发生在青楼楚馆。温香软玉,红袖添香……这些同窗可都是醉春楼的常客!
可是于舒文的三观在另一个世界便被塑造成型,在那里,招妓是犯罪的行为……
朝廷也有明文规定,官员严禁狎妓!
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除非从根源上禁绝人口买卖,不然只是治标不治本。
于舒文知道,对于此时的读书人来说,这是风流雅事,把招妓当成犯罪的自己才是异类。
于舒文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终于清醒了过来,可是此时群情汹汹,骑虎难下,自己该如何拒绝呢……
还是周诚美了解于舒文,立刻指了指手边的酒杯,于舒文便打定主意装醉。
醉春楼是不能去的,说什么都不能去!
只见他嘴上说着“好主意!”一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似乎就要跟着众人一起出发了,可是刚走了一步便摔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周围的人立刻上前搀扶,却被连累一起倒在地上。
他们也喝了不少酒,本就站不稳当。
正在此时,于庆进门看到这一幕,立刻上前将自家公子扶起来,让他坐到一边椅子上。
于庆恭恭敬敬的向众位学子行礼道:“诸位公子还请见谅,我家公子喝醉了,请允许小的先将公子送回去。这里已经结账,诸位公子可自便。”
于舒文醉成这般模样,大家也不能将他抬去醉春楼吧,只好放行。
于庆和周诚美搀扶着于舒文来到陆府的马车前,将于舒文扶进马车。
“照顾好你家公子,我去上面招呼着。”周诚美道
于庆忙道谢:“多谢周公子。”
于舒文原本是装醉,可是他确实喝了不少酒,坐在马车里便睡着了,直到回到家,被于庆搀扶出来,才清醒了一些。
“公子,小的给您煮一碗醒酒茶吧,不然明日会头疼的。”
于舒文却不以为然,“我睡一觉就好,你也去休息吧,不必忙了。”
于庆将于舒文扶到床上,“公子,小的就在外间,您有事就叫小的。”
于舒文挥挥手,翻身面朝里边,迷迷糊糊地就要睡下了。
于庆走到门口,正准备拴上门栓,却见门外站着两个人。
“啊,是谁!”外面的人没有点灯,于庆只能看到两个人影,却分辨不出来者是何人。
“小点声,是我们家小姐。”这是陆蔓身边大丫鬟清荷的声音。
于庆立刻压低声音,“陆小姐,您怎么来了。”
陆蔓道:“我听闻于公子喝了酒,便准备了一些醒酒汤,先让他服下再睡吧,不然明日会头疼的。”
其实早在于舒文乡试之前,陆蔓心中便有些忧心,她知道读书人聚会无非就是那几个地方,去青楼也无可厚非。
但她一想到于舒文去青楼,心里便闷闷的不舒服。
这样的事,她不能与任何人说,上次本想着隐晦提醒于舒文几句,却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后来听阿昱说,于舒文在青州放榜后没有去与人聚会饮酒,她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可是今日听闻于舒文要宴请同窗,陆蔓又开始烦心。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男人在外与人应酬,逢场作戏,只要不带回家,自己便不能生气,这才是一个贤内助应该做的。
可是,若理智能管住自己的心,她也就不会此刻站在这里了。
三更半夜,站在一个男子的房门外,即便这人马上就会成为自己的夫君,依旧是挑战陆蔓大家闺秀教养的举动。
陆蔓来到这里便后悔了,可是,醒酒汤都熬好了,总要让他喝下才能放心。
于庆却固执道:“刚刚公子说不让我熬醒酒汤,他说睡一觉便好。”
陆蔓心中正在懊恼,听到这样的话立刻就想转身离开。
清荷却开口道:“你真是个呆子,我们小姐熬得醒酒汤,和你熬得能一样吗!小姐,这可是您亲自盯着熬的,浪费事小,只怕明日于公子会头疼的。”
陆蔓一想也是,反正于庆知道了,就相当于于舒文知道了。既然自己已经舍下羞耻心走到了于舒文的门外,怎能临阵退缩呢!
想到这里,陆蔓拿起醒酒汤便走进于舒文的房间,于庆也要跟着帮忙,还是清荷拉了他一把,“你跟我就在外面等……”
房间里点着灯,陆蔓径直走到于舒文的床前,将醒酒汤放到床头的桌案上,想要叫醒于舒文,却又不知该怎么做。
陆蔓轻轻的推了推于舒文的肩膀,“公子,公子……醒来喝了醒酒汤再睡。”
于舒文迷迷糊糊间被人吵醒,正要发火,却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坐在自己的床前,于舒文瞬间就惊醒了!
待他看清楚是谁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怎么来了,是我在做梦吗?”于舒文酒意加睡意,整个脑袋像是浆糊一样,这些话不经大脑便说了出来。
陆蔓微微一愣,唇角微翘,“公子,曾梦到过我?”
这话一出口,陆蔓就后悔了。
自己怎么能说出这样大胆的话,怕是于公子要误会了……
于舒文这时才慢慢清醒过来,犹豫的答道:“有过几次……小姐可会觉得在下孟浪。”
于舒文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未婚妻又生的这般美好,夜间做一些羞羞的梦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陆蔓微微摇头,随即反应过来又重重的点了几下脑袋,惹得于舒文一阵轻笑。
陆蔓有些懊恼,听着对方说这样的话,不知为何,自己心中如同被一团火焰灼烧,很是躁动。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出口。
“我熬了醒酒汤,公子快喝了吧。”还好,陆蔓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于舒文坐起身,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多谢小姐,这么晚了,小姐怎么还没睡?”
陆蔓道:“我正准备休息,听闻公子喝醉了,便想着送些醒酒汤来,不然公子明日会头疼的。”
于舒文微微一笑,抱歉道:“这么晚了还惊扰小姐,是在下的错。”
陆蔓微微摇头,“公子与人聚会,这个时间回来不算晚。”
于舒文意识到什么,却没有抓住,顺口答道:“他们还在玩,我先回来了。”
陆蔓问道:“为何,公子是主人,怎能丢下客人自己回来?”
陆蔓语气平常,于舒文也放松下来,闲聊一般道:“他们要去醉春楼继续玩,我可不想去,便装醉先离场了。”
醉春楼!
陆蔓很是好奇,“公子为何不想去醉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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